秦政的一席話,不止讓人頭皮發麻,更讓人透體生寒,特別是那個皁海將領,他感覺自己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身體裡似乎是住着某種野獸,而此時,那隻野獸已經完全甦醒。!
他突然之間感到很害怕,因爲往往像這樣瘋狂的人,也更加的強大。因爲他們無所顧忌,宛如魔神異類。
只是,這並不是最令他恐懼的,讓他更加恐懼的還在後頭。隨着秦政話音的墜落,坐在秦政下手的另外一個少年緩緩的開口了。
“姐夫說的沒錯。想要利劍不再傷人,我們根本無法掌控握劍之人,所以只能將所有的劍都握在自己的手。好像在場諸位面前的這幾壺酒,因爲不在一個罈子裡,所以大家會強行給他們分出個高低好壞!這是競爭!也類同於戰爭!想要避免這種競爭,其實很簡單,只要將所有的酒都倒進同一口缸裡可以了。這樣大家都沒得爭了,因爲大家都是一體的!知秋不才,謹以此酒祝列位將要南征的戰士,旗開得勝,衣錦還鄉!”
此人不用說,正是葉知秋無疑。
而待他一飲而盡,秦政的另外一個小舅子長門小野,也是站起了身來,舉起了一杯水酒:“犯我龍宮者,雖遠必誅!助列位馬到功成,爲我鰻頭部州的百姓打怕皁海狗!使得他們再不敢進犯!”
“不止要打怕他們,還要奪取他們的土地跟女人!我在鰻頭部州窩了這麼多年,還沒有去過皁海!將來我的兒女可不能像我這麼沒出息!我要他們能夠自由的航行在東海、南海的每一個角落,還要他們去北部原,去高天原,去天瀾,去太白,去沙漠!他們必須要看看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所有好吃的好玩的,他們都不能錯過!爲此,我八岐一戶願意奉獻一生!王,這一次南征,請允許八岐一戶參加!”
在長門小野之後,八岐一戶也是適時的開口了。他一生功利,但這一段話,卻有着三分真心。因爲他雖然沒有去過東波海,但卻已經聽說過那裡的繁榮,他相信秦政的能力,所以更希望自己能夠在秦政這條路發出一點光彩。因爲說不好,他可能成爲一個流傳千古的英雄甚至是名將。
“這事還輪不到你。王,政務其實並非柳田所長,柳田懇請王另派賢能接手景明城域的事物,然後讓微臣爲您南下一戰!”
柳田直樹也是不甘示弱的請起了戰。
目睹着這一切,那個皁海將領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個人瘋狂雖然可怕,但還能夠讓他接受,但現在秦政的手下全部都陷入了瘋狂,他還能說些什麼?
出征的理由,出征的將領,出征的時機,秦政都有了,這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所以秦政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拍着桌子再次站了起來。
“好!原先我還以爲只有我一人覺得南下皁海是有必要的。現在看來,諸君與我所想不謀而合!如此甚好!一戶,直樹!你們既然請戰,那我成全你們。明天,我會從各大城區各抽取一千人給直樹,與一戶的五千部旅合作一支萬人部旅。一戶爲主,直樹爲輔。我給你們一個月的世界磨合隊伍,下個月初從楓林山溶洞碼頭南下。一應補給你們可以從楓林谷調配。郭賀,他們的要求你先記錄在案,然後交給知秋審核,一旦通過,在給他們配給。長門小野,明天,你去抽調一萬表現優異的懺悔者,然後隨趙將軍,蔣都尉一齊南下。這是你姐的意思,機會只有一次,趙將軍會將你的表現公正的反饋給我,好好珍惜!”
“是!姐夫!小野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聽到自己也可以帶兵,而且還是那些本來是戰士出身的懺悔者,長門小野頓時激動到了極點,連帶着打翻了好幾個酒壺然後才走到了秦政的面前,深深的拜了下去。
見他這麼激動,秦政則是無語到了極點。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男孩是怎麼搞的,一個個都那麼好戰,他本意是要將長門小野培養成藍知秋那樣的行政人才,但長門靜雪居然說什麼男兒志在四方,該提刀立馬去打江山,讓秦政很是無語。
“好了!好了!讓你出征我已經很失望了!你若得勝回來我只會更加的失望!好好的一個貴公子,偏偏要去當莽夫——額!趙大哥,我這話並沒有輕視武將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小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參軍純屬瞎胡鬧而已。”
擺了擺手,秦政不耐煩的道,而說着說着,他便衝着一旁的趙剛尷尬的笑了。
“你說他瞎胡鬧,那你自己呢?還不是一樣跟着我們去了北部原?其實,一軍主帥,武藝並不是關鍵,至少在我看來,你自己是一個合格的主帥,會佈局,知進退,曉時機。將來小野如果能有你一半,那這隱流剩下的半壁江山,也不用你親力親爲了。”
輕輕一笑,趙剛大度的道。而他的這話,自然是聽得已經顯懷的長門靜雪大喜不已,連忙滿臉討好的給趙剛倒了一杯水酒:“那以後可要勞煩趙大哥多多關照小野了。他年紀小,很多東西都不懂,還望趙大哥能夠不吝教導。”
這鰻頭部州,值得她如此小心的,也只有趙剛以及百里騰飛了。
“王妃客氣了!趙剛一介粗人,會的本不多,只希望能夠對小野的成長起到一些作用。”
長門靜雪如此客氣,趙剛卻不敢託大,所以雙手舉起那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道。
只是,他們這邊氣氛融洽,幾乎要被忘記的那個皁海將領卻是大叫了起來。
“秦政!之前我王不知你的來歷,所以有些誤會!我覺得這一場戰爭完全可以避免,不若你放了我!我去與我王分說,她一定能夠分清形勢!到時候甚至可以幫你打東土,一統太白!何樂而不爲?”
“笑話!誤會?老子砍了你的腦袋在給你接,告訴你是一個誤會你答不答應?兄弟們?這個皁海狗殺了我們幾萬軍民,現在居然說是誤會,讓咱們不要出征皁海,你們答應不答應?”
他這話頓時讓脾氣火爆的百里騰飛怒從火氣,直接一個酒罈子砸了過去。
而聽到他的呼喝,君川兩岸正吃着燒烤的龍王軍以及龍王禁衛都是站了起來,衝着這邊發起了一陣震天的大吼:“不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
那麼多人一起大喊“不答應”頓時讓頭破血流的皁海將領臉色再一次慘白了起來。
而此時,秦政也再次站了起來,雙手虛擡,止住了兩岸的戰士,再次望向了他:“先前聽你說出那般狠話,我還以爲你跟我是同道人,會始終遵循弱肉強食的至理,現在看來,你並不是。你不過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可憐蟲而已。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怕是沒有用的,我的人一樣會從皁海抓住你的家人,然後帶回來,當着你的面一一殺死。這是我對於你之前的話,最肯的迴應。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強者爲尊,你的家人那麼弱小,確實不配活着,我會按照你的理論,幫他們解脫。”
“不不!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這麼做!你是一個王者,禍不及家人,你說過你不殺老弱婦孺!而且你肯定找不到他們!你找不到他們!”
終於是被秦政抓住了死穴,皁海將領倉惶的呼喊了起來、
“知道嗎?這世界最可怕的並不是最強大的人,也不是最卑鄙的人,而是像我這種,既強大,又卑鄙的人!我是一個王者,但也是個流氓,所以我說的話,你聽聽好,千萬不要當真。至於說找不找得到他們,你好歹也算大門大戶吧?我找不找得到他們,你心裡難道真的沒有一點底麼?這樣,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保住家人性命的機會。這是一張皁海的簡圖,你在一個月之內給我補全,然後標註扶伶氏以及其他叛軍勢力的佈防、兵力以及勢力範圍。然後拿給我看,如果我滿意,那你的家人可以安然無虞,如果我不滿意,那你只能怨你自己不知死活,有所保留了。如何?”
邪魅一笑,秦政走到了他的面前,從袖口抽出一張地圖,用一把油膩膩的餐刀挑起了他的下巴道。
“你——你好卑鄙!堂堂一國之主,作用數百里疆域,居然拿別人的家人作挾!”
看到那封地圖,皁海將領頓時恍然了起來,原來秦政一直在等待着他服軟。
“我可以把這當成是對我的讚美嗎?”
秦政依舊是一臉笑意的道。但他的這一笑,卻是讓皁海將領以及小粟野新之助一齊打了一個寒顫。連小粟野新之助旁邊的秋元次郎,也是不禁瞳孔一縮,心一股恐懼油然而生了起來。
他猜得沒錯,秦政請他們來,根本沒安好心,說穿了,是要讓他們好好的看看他秦政的行事作風以及能力。
他不需要小粟野新之助的投降,但卻需要他的恐懼。
而事實,他也是做到了。因爲從今天開始,小粟野新之助將再也不敢生出任何反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