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這樣做,表面看似乎是在給嚴嵩增加負擔,但實際,卻恰恰相反。 因爲現在的嚴家,絕大部分財富都已經被極爲老爺拿走了,那些剩下來的人只要不傻,知道該怎麼選擇。畢竟對於那些人來說,跟着大老爺他們和跟着嚴嵩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橫豎都是嚴家人,所以在心理不會存在任何的障礙。
於是乎到了最後,真正願意去嚴嵩那裡報道的人,也只有嚴嵩以及嚴詩茵的當年的奶媽再加嚴兵和兩個啞巴護衛而已。
這麼少的人,安置起來肯定是方便得多,連飯菜,也只需要準備一桌而已。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那兩個當初怎麼也不肯跟嚴嵩同桌的護衛,在這時候居然是不再排斥與嚴嵩他們同桌了,安安穩穩的坐在了桌子的下手。雖然說吃起飯來還是顧忌重重,但卻已經是難得的進步了。
當然,他們的這點進步在秦政面前顯然是有些不值一提,因爲現在秦政已經連家丁服都沒有穿過了,還整日裡把自己打扮的跟個貴公子哥一樣,連吃飯的時候,也是相當的放得開,哪怕是無意碰到了大小姐的筷子也毫不相讓,彷彿是餓鬼投胎。
秦政這樣的無禮,嚴詩茵自然是極其惱怒,只不過一想到這個惡僕可能是嚴家日後崛起的希望,她也只能忍了。而且不知道這麼的,這麼多人陪着他們一起吃飯,她的內心反而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和暖意。
之後的幾天,嚴家終於是徹底的土崩瓦解了。大老爺果然是提出要賣掉祖宅,然後將錢分掉,不過卻被嚴嵩以田地之事將了一軍,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只不過,陰險的大老爺最終卻還是將整個大宅裡面的傢俱日用搬了個一乾二淨。只留給了嚴嵩一個巨大的軀殼!
對於這事,秦政是不怎麼在意的,甚至還有些許的歡喜。因爲這些人一走,他終於是可以擁有一座單獨的大院了,再也不用跟嚴兵他們擠在一起。但嚴嵩跟嚴詩茵,卻是氣的不行,找大老爺等人好好的理論了一番。
只可惜,他們姐弟沒父沒母,連老太太都跟着大老爺去享福了,又哪裡爭得過那些險惡的大人?
還好,嚴家這些年對酒廠的工人還算不錯,所以府裡雖然一片冷清,但酒廠那邊卻還是留下了二十多個老夥計。這些人年紀雖然有些大,但貴在忠心,而且業務純熟,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有了這樣一批既忠心又能幹的手下,秦政的嚴家復興計劃可以說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
重振嚴家,秦政是早有腹案的,而這所謂的方案,說穿了其實是重新創造出一種新釀,以此來打敗通天商會搶去的“嚴家釀”。
創造新釀不難,這點嚴家的那些老工人酒可以辦到,但是創造出一種能夠打敗“嚴家釀”的新釀,卻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還好秦政是一個穿越者,來自於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世界,擁有着這個世界的人無法擁有的眼界和見識,所以這件看起來很難的事情,在他的那裡,卻是再簡單不過的。
在這個世界,無論是嚴家也好,還是其他的販酒世家,所用的制酒方法都不過是最爲原始的釀製之道,雖然說他們已經懂得了在酒釀之添加花瓣以及水果,但在手法卻還存在着相當大的進步空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懂得蒸餾!
酒水不蒸餾,純度酒註定了不會太高,也不會太清澈,所以哪怕是嚴家最著名的“夜月杯酒”在秦政的眼裡,其實也不過是一碗最低級的葡萄米酒而已,跟他前世見過的“五糧液”、“稻花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所以想要打敗它,拿出蒸餾之法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當然,秦政也不會天真到以爲僅憑着自己現在所掌控的資源能夠釀製出前世那樣的名酒,他現在所以做的,也不過是想辦法弄出一壺子燒酒而已。
在缺少原諒,工人和成本的情況下,嚴家已經不再適合走低端路線了,甚至於高端路線,他們也必須走到極致,所以秦政沒有打算擴招酒廠工人,而是召集了所有酒廠的工人,在嚴家府內修建了一座極爲隱秘的酒坊,然後便開始了蒸餾釀酒法的嘗試。
爲了保密,酒廠內的蒸餾裝置秦政是親自操手的,爲此他足足跟着一堆工匠忙活了一週。雖然很累,但好歹也讓他弄出了一個不錯的簡易蒸餾裝置。
弄好了裝置,並且將自己的思路告訴了幾個老師傅之後,秦政便在一衆老師傅敬佩的目光退居了幕後,再次享受起了自己悠閒的時光。
起初對於秦政還相當之懷疑的嚴詩茵在聽說了秦政的思路之後,整個人都彷彿是變成了一顆明亮的珍珠,再也不見了以往的死氣沉沉。而且爲了答謝秦政,她還特地下廚爲他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只可惜,她的心意是好的,但做出來的東西,秦政卻實在是無法恭維。那半生半熟的魚肉,焦帶糊的青菜以及各種化學試劑一樣的湯汁,秦政光是看着已經生無可戀,奈何嚴詩茵還在旁邊一臉期待的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表揚,真真是讓他生不如死。
還好,在經過了嚴詩茵那一堆黑暗料理的洗禮之後,善解人意的奶媽又偷偷的給秦政準備一頓不錯的宵夜,這才讓他沒有毒而死。
只是,下廚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會癮,特別是當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嚴詩茵一個人無所事事的情況下,下廚更是成爲了嚴詩茵唯一的心靈寄託。而整個嚴府,有資格享受嚴詩茵的晚餐的,也只有嚴嵩跟秦政了,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嚴嵩跟秦政可謂是受盡了煎熬。
幸好嚴詩茵還算有些天分,經過了奶媽的悉心教導,一身廚藝不說大漲,倒也有了那幾分模樣。所以嚴嵩跟秦政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好過了起來。
而半個月之後,也是年初一月半左右,嚴家蒸餾酒廠的第一壺蒸餾酒便釀製了出來。之後,經過了一番原漿勾兌跟試品,一壺被命名爲“醉生夢死”的佳釀便擺在了嚴家在泰安城的鋪子裡。
這麼騷氣的名字,自然是出自於秦政之手,而負責販賣的,也正是他這個全嚴府最懶的人。
其實秦政而言,這一壺“醉生夢死”並沒有那些原漿酒好喝,因爲它的度數太高,很容易醉人。但他敢肯定,這樣一瓶能讓人喝了之後瞬間忘卻煩惱的高濃度美酒,一定會成爲這個世界的酒鬼們爭相搶奪的至寶。所以他很是騷氣的在店鋪的門口寫下了“一壺千兩”這四個大字!
對於秦政如此瘋狂的做法,嚴詩茵跟嚴嵩都是相當的無語,但因爲之前已經答應了要將酒鋪交給他全權處理,所以也沒能奈何,只好讓他繼續胡來下去。
當然,他們心裡其實也是有些期待,畢竟這是嚴家重生以來的第一壺酒,如果真能以一千輛的天價賣出去的話,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認可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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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秦政賣酒的態度卻實在是有些差勁,自從接管了酒館之後,他不僅從不宣傳,連其他的嚴家陳釀也下了架,而且整日裡不是睡覺是躺在一張自制的躺椅哼曲,直讓一衆嚴家人氣的不行。
然而,在所有人都在懷疑秦政的能力,想要將他趕出酒館的時候,嚴家“一間酒館”的名頭卻是莫名其妙的不脛而走了!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無論是泰安城的居民,還是路過的旅客,都是知道了泰安城的城西有着這樣一家酒館——它只有一個成天睡覺的活計,而且還只賣一壺價值千銀的酒!
對於“一間酒館”,很多人都是持懷疑態度,覺得嚴家這是在譁衆取寵,作垂死的掙扎。但卻也有些好事之人,對那店裡的那一壺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倒不是覺得那壺酒真的值這個價錢,他們其實是想要找到一些人來揭穿嚴家的把戲,結束這一場鬧劇,所以,他們也成爲了秦政最好的人肉廣告器!
你還別說,羣衆的力量確實有些強大,在經過了一個半月的漫長等待之後,秦政終於迎來了他的第一個客人!這個人說來秦政也認得,正是曾經跟他與嚴嵩結下了樑子的周坤!
城主府的兒子來買酒,肯定不會像表面那麼簡單,事實,他也不過是想要過來嘲諷一下秦政以及嚴嵩而已。所以在買下了那一壺酒之後,他便讓自己的狗腿子們拿出了一堆的杯子,當着秦政的面分發給了周圍看熱鬧的路人。
他的想法很簡單,他不信秦政的酒真有那麼好,所以他要讓所有人都來嚐嚐嚴家這一壺價值千兩的酒,當衆揭穿嚴家“譁衆取寵”、“垂死掙扎”的本質,給所有人一個嚴家以次酒充好酒的深刻印象!
這樣一來,以後別人在提及嚴家酒的時候,也會天然的帶一分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