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這個餡餅大了點兒,對於一直想着打開中國市場,卻由於列強的反對而沒有辦法的美國人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可是,林文要求進口的東西,敏感性太強了一些,沒有政府方面的同意,他一個商人,無論如何是不敢答應的。
一看三個洋人坐在那裡沉思着,林傑想了一下,轉過頭來,正好聽見窗外傳來了一陣叫賣聲:“糖葫蘆,又甜又香的糖葫蘆。”林傑心中一亮,拉着林文,撒起了嬌來:“四哥,我要吃糖葫蘆。”
一下子明白了林傑的意思,林文假裝說到:“五弟乖,四哥立刻叫下人去買。”
“不嗎,我要四哥自己去買,四哥親自買的糖葫蘆最甜了。”
林文忍住了笑,一臉歉意地對三個洋人說到:“三位先生,對不起了,我家五弟被寵慣了,我得下去給他賣串糖葫蘆,要不然,晚上回去,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湯姆笑了起來:“四公子,你忙去吧,我們坐在這裡等着。”
一看林文走了出去,湯姆立刻用英語問到:“兩位,你們看怎麼辦?”他並不在乎林傑聽見,一個傻子麼,再說了,他們說的是英語,他就不信,大清朝的一個傻子,能夠聽得懂英語,一直聽說林文是個才子,所以爲了預防萬一,他們不敢在林文面前說英語,可是,林傑並不在他們擔心的人之內。林傑一邊豎起了耳朵,一邊拿着雞腿,也不吃,正一條一條地撕着玩,三個洋人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入了他的耳朵。
布什想了一會兒,輕輕地說到:“我不是商人,我想要知道,這一筆的生意,對我們美國大舉進軍大清市場有什麼好處?”
湯姆的眼睛裡面閃着金光:“一百萬兩銀子的生意,估計我們起碼可以賺到三十萬兩左右,如果我們用機械設備與這個林四公子交換中國的茶葉,絲綢之類的東西,再運到國內以及歐洲去的話,我們起碼可以賺到七八十萬兩甚至於上百萬兩,兩位,你們想一想,上百萬兩,相當於一百萬英鎊左右,我們美利堅合從國一年的軍費,也只不過比這多了一些而已。”
克林頓想了一下,小心地問到:“如果我們不用機械設備去交換,而是直接用錢買的話,能賺到這些錢嗎?”
“不行,江浙一帶的市場,基本上被英法兩國控制住了,他們千方百計地阻撓我們美國人進入中國市場,我們就是要錢,也沒辦法弄到那麼多的中國產品,這就是大使叫我想方設法與總督的四公子攀上交情的原因,這個林四公子現在已經控制住了一部分的市場,他可以以最低的價錢弄到更多的產品,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
布什沉思了一會兒:“我擔心的是,這個林四公子弄到先進的機械設備後,會對我們美國的利益構成威脅。”
湯姆笑了起來:“你們真是搞政治的人,想得也太多了點。1865年,李鴻章在上海建立了江南製造總局,他們進口的是德國的當時最最最先進的設備,而且還請了德國的工程師,其結果,你們也看到了,二十幾年過去了,三千多個工人,一天只能生產七支毛瑟槍,而且還是那種逐漸落後的,已經被我們淘汰的那種型號的毛瑟槍。中國工人的素質,你們也是知道得挺清楚的,就不用我在這裡多說了。至於對我們美國的利益構成威脅,哈,我們美國人遠在太平洋對面,憑着中國人的本事,他們的福州般政局現在纔剛剛學會了建鐵甲艦,怎麼可能威脅到我們美國人。再說了,大清的實力要真是強大起來了,頭疼的應該是英法兩國,而不是我們美利堅合從國,畢竟我們一直想的只不過是打開中國的市場而已,而他們則是想把中國搞成他們的殖民地。想一想,要是英法兩國真正控制了中國,他們的實力將提高好幾倍,那纔是對我們美國真正的威脅。當初,德國人把最最先進的機械弄到中國來,我想,他們打的估計也是拉英法兩國後腿這個主意吧,只不過中國人自己不爭氣而已。現在,德國人已經放棄了,就讓我們美國人來拉英法兩國的後腿吧。”
布什點了點頭:“湯姆先生說得對,畢竟是常在中國的商人啊,對中國的情況瞭解得挺清楚的,而且對世界的局勢也有一定的認識。這樣吧,我們先不要答應他們,我回去後立刻打個電報,向華盛頓請示一下,要是華盛頓方面同意的話,我們就大規模把機械設備賣給這個林四公子吧。”
湯姆表示同意:“也行,畢竟這筆生意非同一般,你們要穩重一點兒,也是好的。不過,我敢說,你們這是多此一舉。我們美國人可是商業立國的國家呢,只可惜當我們建國的時候,世界上的大多數市場已經被歐洲的傳統強國都控制住了,就連中國這個最大的市場,我們想要進來也沒有那麼容易。我們美國人現在的實力不夠,根本就沒有辦法與英法兩國進行全世界範圍內的爭奪市戰,這一次林四公子提出來的生意,對我們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想,華盛頓的那些老奸巨滑的傢伙,是不會白白放過這一機會的。”
“你說得也對,可是程序上必須如此,畢竟我們大使費了好大的勁,纔給湯姆先生搭好了這一條線,而且還不引起英法兩國的注意,總得好好地評價一下這筆合同的可行性吧。”
“好的,兩位先生,我等你們的回話,不過,請快一點兒。我在中國多年了,我對中國人瞭解得很,我可以保證,他們一定不僅僅只是找了我們這一家而已,說不定剛纔林四公子就同英國人在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