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犬養太朗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軟禁天皇。不是有可能的話,他也想着嚐嚐當天皇是個什麼滋味。只是,他沒有那個膽量,他知道那個象木偶一樣的天皇在日本國民心目中的地位,那是天照大神的子孫啊,就算天皇只是一個傻子,一個弱智兒,一個連拉屎都不會的傢伙,他的影響力,也絕不是犬養太朗所能比擬的。
當初強索對日本的統治權,犬養太朗並沒有其它別的想法,他只是想着讓自己能夠不受摯肘地順暢地帶兵做戰。只是,他的行爲,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有點兒逼宮的味道了。特別是經過一些有心人,如陸軍省的西鄉平八朗,海軍省的東鄉平八朗,以及軍部那個被自己狠狠敲了一次的渡邊少將的有意無意間的宣傳,他犬養太朗逼宮的罪名,好象有點兒坐定了。要是戰事順利的話,一切都好說,他犬養太朗的地位穩固得很,可是現在戰局一邊倒向中國人,犬養太朗的威信也大大受挫,他現在也沒有能力來控制謠言的傳播了。其實,他也知道這些謠言傳息何方,軍方對自己不滿的人多的是,特別是那些以前一直聽命於天皇、如今卻被自己壓着一個頭的軍方的高級將領,無不對他恨之入骨,要不是他手中有着天皇賜予的佩刀,估計自己早就被這些人給幹掉了。
這樣的局面,真要想解決的話,好辦得很。只要天皇站出來說幾句話,一切謠言自然而然地就會消失在無形中。只是,自己多次發報,企求天皇爲了大日本帝國地利益出來說句話,給他犬養太朗撐撐腰,可是,那些電報都如石沉大海,一點兒迴應也沒有。犬養太朗心裡很是疑惑。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很有可能會被當成替罪羊。被天皇用來獲取更大的利益。天皇之所以不站出來替他說話,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天皇對他指揮做戰的能力有所懷疑,戰爭纔打了兩個多月,可是日本軍隊損失卻慘重得可怕,海軍沒了,空軍更不用指望了,空軍的飛機還一直呆在紙面上。陸軍的日本也不好過,打一回敗一回,不是投降就是被全殲,都沒有一個好結果,別說天皇了,還活着的國會議員都曾經在不同場合對他表示過不滿。可是,這能怪犬養太朗麼,人家有航母。有飛機。有着可以在短時間內把炸彈投送到指定地點的可怕的轟擊艦,他犬養太朗手中有什麼?商船而已。第二,犬養太朗懷疑。天皇有意接受中國人那苛刻到了極點地條件,大不了讓日本成爲中國人地殖民地,對他天皇而言,損失好象並不大,他天皇照樣享受萬民景仰,照樣做他地木偶人,說不定還可以藉機奪回已經失去了幾十年的對日本真正意義上的統治權,讓他天皇多少也有一些參政能力,而不是被供奉在神案上,天天吃那冷豬肉而已。可是,如果不接受中國人條件的話,很有可能,日本就得亡國,而他天皇就將成爲最大的戰犯,而被送上軍事法庭,就算不死,也得坐上一輩子的牢,這對於天皇來說,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想到這裡,犬養太朗搖了搖頭,不能,不能接受中國人地條件,一旦接受了,他犬養太朗的小命就絕對保不住了。第一,中國人不會放過他,本該由天皇擔任的頭號戰犯的榮譽,將毫無異議地落到自己頭上。中國人將會怎麼對付自己呢?砍頭,槍斃,還是凌遲處死,反正,絕對不會是壽終正寢那樣無比美妙的事情。第二,日本國民也不會放過他,戰敗的責任將由他一肩承擔,按照大和民族對待犯人的傳統,他會被紅燒、清蒸、還是直接抓去燒烤?想到這裡,犬養太朗的臉上,就冒出了一股子地冷汗,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寧願自己被中國人抓去,就算凌遲處死,也比全身塗滿了蜂蜜,在燒烤架上受盡折磨,最後還得被一向有着吃人優良傳統地日本國民拿來當下酒菜來得強。
犬養太朗站了起來,在豪華的房間裡來來回回踱了幾十次後,叫來了自己衆多漂亮女秘書中的一個:“快,再向天皇陛下發報,請求陛下看在大日本帝國地份上,出來說句話,鼓舞一下國民士氣。”
好一會兒,那個女秘書才急衝衝地回來了,她帶來的消息徹徹底底把犬養太朗的心打入了十八層地獄裡面最最寒冷的地方:“首相閣下,天皇的侍衛回電,由於在東京時受到極度的驚嚇,天皇一到月山就臥病不起,無法出來說話。”
犬養太朗那一直被中國人欺負而備受壓抑的情緒終於暴發了出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有病?怎麼可能有病,天皇一直吃着最乾淨的食物,穿着最舒適的衣服,玩最漂亮的女人,身邊有着一大堆的醫生,而且什麼正事也不幹,怎麼可能有病?陛下這是準備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那個僅穿着和服的女秘書的臉一下子白了,她連忙轉過頭來,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確定沒有人之後,這才輕聲細語地說道:“首相閣下,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犬養太朗如被霜打的狗尾巴草一樣,渾身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站了起來,對女秘書說道:“好吧,我就再努力一次吧。立刻給華盛頓的梅川奈庫發報,要他再與中國人接觸一下,臺灣我不要了,朝鮮半島也送給中國人得了,琉球羣島可以讓我們兩家共管,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了。告訴梅川,態度多少要強硬一點點,好好與中國人商量一下,要是中國人連這樣好的條件都不肯接受的話,那我就只有帶着大日本帝國六千多萬國民,與中國人打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