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科倫坡。
設在科倫坡的八十六師師部裡,師長戴天少將正在大發脾氣,他的面前,站着師屬工兵營營長,正垂着腦袋,一聲不哼地任由戴天發泄着怒火:“你傻啊,我叫你找出一個臨時的潛艇基地,你倒好,竟然在莫勒圖沃給我找了一個。那個地方離科倫坡只有一步之遙,協約國的那些王八蛋一到斯里蘭卡,眼睛馬上就會盯上科倫坡,你把潛艇基地設在那裡,擺明了是請那些王八蛋來炸。”
工兵營長吶吶地說道:“可是,師長,我找到老半天,都沒有找到適合的小型碼頭啊,就只有莫勒圖沃那裡找了一個,能夠讓潛艇靠上去。”
戴天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的天啊,我的手下怎麼有這樣的一個笨蛋,你竟然能夠混到工兵營營長,真是個天大的奇蹟。我告訴你,我們要找的地方,並不是準備着讓潛艇長期駐紮,只不過是讓潛艇能夠在那裡得到補給就行了,要那破碼頭幹嗎?賈夫納半島南部,灣深林密,而且航道也算通暢,你就用木頭隨隨便便在那裡修一個簡易碼頭就行了,關鍵是要在那裡準備足夠多的燃料,還得準備一下幾十枚魚雷。你以爲,協約國海軍來了以後,那些潛艇能夠永久地呆在那裡?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是進行自殺式襲擊來了,他們本來就沒有想着好好地整個兒地回去。你立刻去辦,同時準備多一些的水和新鮮食物。那些艇員既然敢到斯里蘭卡。一個個就都是頂天立地地英雄,我們不能虧待了他們。快去,還站在這裡幹嗎?十二月一號以前,你必須把簡易碼頭建好,並把一些作戰物質準備好。”
看着工兵營長離開的身影,戴天氣呼呼地朝身邊的師參謀長夏利上校抱怨道:“你說,我手下怎麼有着這樣一號木頭疙瘩?怎麼連個變通也不會啊。”
夏上校微微一笑:“師長,你以前不是常表揚他執行命令來不打折扣,而且業餘熟練。是個業中好手麼。沒辦法,一個執行命令來不打折扣的傢伙,有時候腦袋短一下路是正常的。”
“也是,這傢伙是踩着時間過日子的人。把活交給他,我放心。”戴天笑罵了一聲,轉過去看牆上掛着的地圖。從長相上看,戴天跟林龍還真有點兒相象。濃眉大眼,鬍子硬得跟刺一樣,與一向清秀過頭的林傑總統完全不一樣。怪不得有人一直在開玩笑說戴天是林龍總參謀長的私生子,他聽了也不生氣。呵呵一笑了事。自打加入軍隊以後,他就時刻提醒自己,別把自己當成林家地長子長孫。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被林家送到德國學習軍事的農家子弟。爲了掩人耳目。除了軍裝外。他平時穿的服裝完全是江浙一帶農民地裝束,簡直有點兒樸素得過了頭。單從打扮上看。任誰都看不出他戴天可是世界首富的長子,龐大資產的繼承人。平時,只有在難得的休假時間裡,他纔會偷偷潛回杭州,先到爺爺林如風面前請個安,這纔再溜到北京,給父親和幾個叔叔請個安,問候一下。除了林家人之外,沒有一個外人知道,這個在陸軍中名聲鵲起地戴天師長,竟然是林家的嫡系子孫。
看着在地圖面前默不作聲的戴天,夏利上校湊了上去,嘆了口氣,說道:“師長,我們好象是中了大彩了。媽的,協約國手中竟然有着六十萬地陸軍和二十萬的海軍陸戰隊,也不知道他們會派多少人來我們斯里蘭卡。”
“我想,應該不會派太多吧,真要把八十萬全部派上來,斯里蘭卡上連個立足的地方也沒有,別說打仗了,擠都把我們這四萬人給擠沒了。”
“師長,你說,這仗該怎麼打?”
“怎麼打?撤吧,撤到科倫坡東面地山區裡去,反正一句話,不能在沿海十五公里內駐兵,要不然,他們可是有一百八十艘主力軍艦,我們地這一點兒部隊,還不夠他們炸地。”
“怪不得師長上次在選址建機場的時候,拼了老命地向許輝上將爭取,甚至於直接向總參發報,要求把機場建在山區裡面,敢情你早就想到了對付協約國那些王八蛋地辦法。”
“有什麼辦法,力量相差如此懸殊,我們要是硬拼的話,將死得非常慘,唯一的辦法,只能撤到山區去打游擊。我們手中有中國正規軍兩萬人,日本僱傭軍一萬八千人,飛機二十架,魚雷艇二十五艘,炮艇二十艘,‘海龍’.
艇兩艘,再加上印度洋許上將將要派來的兩艘‘海龍力還相當不錯。用這些實力打游擊,完全可以跟協約國的那些王八蛋們好好地周旋一下。對我們來說,時間就是生命,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我前一段時間下令在南部山區儲藏了大量的糧食和彈藥,就是爲了能夠長時間與協約國作戰。現在看來,這些準備工作做得相當好,早晚會派上用場的。”
“只是,師長,如果我們上山打游擊的話,海軍的作用將微乎其微,他們也沒有辦法把軍艦撤到山上去,他們只能對協約國發動自殺式的襲擊,這近千個海軍戰士可都是好手啊,真要全傷亡了,實在有點兒可惜。”
“這一點兒知道,我也沒辦法。我想,在把軍艦充分利用之後,應該還可以剩下四五百號海軍戰士,也算保住了一半的實力吧。”
正說着,一個報務員急衝衝地走了進來,遞給了戴天一份電話:“報告師長,總參林總參謀長發來的絕密電報,規定只有師長你可以看。”
戴天一驚,他父親從來沒有直接給他發過電報,難道是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也不是,林家的一舉一動,整個中國的人都知道,如果林家發生大事了,那麼報紙上會立刻登出來。他連忙接過了電報,卻發現那個漂亮的女報務員正直愣愣地盯着他,一臉的驚訝。戴天心一動,連忙問道:“是你收的電報?”
“是的,師長。”
“那麼,有沒有其它人看過這封電報?”
“沒有,師長。”
“很好,請你記住,不管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向任何透露這封電報的內容,知道嗎?”
“知道的,師長,這是我們報務員的義務。”
戴天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打開了用信封包得嚴嚴實實的電報:“清江吾兒,自北京一別,不覺已兩載有餘。得知吾兒在臺灣戰役中作戰英勇,表現出色,吾心甚慰。吾已近六旬,僅有一女在旁侍候,每逢深夜,心甚淒涼。然林家身爲在共和國擁有巨大影響力之家,此等犧牲,理應付出。吾三個弟弟都隱姓埋名,在軍中爲國效力,他們皆以汝爲楷模,望吾兒繼續努力,不得給林家丟臉。父親時時關注汝等情況,六位叔叔也在看着汝等,吾兒當自勵。此次協約國傾巢而來,其勢洶洶,矛頭直指新加坡、南中國海等要地,而斯里蘭卡則爲此等宵小必爭之地。吾兒身爲斯里蘭卡軍事指揮官,當率軍潛入山區,與敵做好長期周旋準備,就算戰至一兵一卒,也不能讓此等宵小以斯里蘭卡爲基地,與共和國爭奪對印度洋之控制權。吾兒如不幸,則後事自有林家處理妥當,三男兩女也將生活無憂,吾等會將他們接至杭州,由父親撫養。切記,汝身爲林家長子長孫,無論何時何地,皆不能損共和國軍人之聲譽,損我林家之名頭。父林龍字。”
戴天看完了電報後,仔細地把電報摺好後放進自己的口袋,面向北京方向,紅着眼睛,微鞠一躬,當他把頭擡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眼角處那微微的亮光,顯示着他剛纔的心情澎湃。看了看眼前漂亮的女報務員,戴天強打起精神,打趣道:“真沒有想到,我身邊竟然有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報務員。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否婚配?”
“我,我叫江惠。”江惠突然間漲紅了臉,低下頭說完名字後,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直把個夏利參謀長看得哈哈大笑。
“師長,你真是身上福中不知福啊。這個江惠可是我們軍中有名的大美女,跟我們師部東征西跑已經兩年多了,除了工作時間外,一有空就找機會到師部來看你,可是你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
“得了吧,參謀長,我天天事情多的是,那裡有空去想這些事情。再說了,我可是個有老婆的人,而且還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你嫂子又厲害得很,我可不敢有什麼花花腸子。”
“得了吧,你一個師長,背地裡再找一個女人,有誰會有話說?你瞧瞧林天楚元帥,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可是老百姓照樣還是喜歡他,女人們照樣還是喜歡他。這要是擱十幾年前的大清時候,你說不定都可以討上好幾房小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