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炮聲仍然在繼續,藤下的心也越來越緊,照這樣一兩天的話,等中國人登陸的時候,他估計湊不起一千個士兵去迎戰,飯島三朗中將如果不同意的話,他們這些駐守花蓮港士兵的命運就已經確定了,九成九會成爲炮下冤魂。對此,藤下有着一種不詳的預感,一向自信心爆滿,認爲大日本帝國的陸軍遠遠強於其它國家陸軍的飯島三朗,估計不會同意他們就這樣撤出花蓮港。
果然不出所料,半個小時之後,報務員收到了來自臺北的電報。那個倒黴的報務員勉勉強強站了起來,顧不得擦乾臉上的血,朝着藤下大佐大聲報告着。可是,外面炮聲太響了,藤下根本就聽不清楚,他一把搶過了電報,自己看了起來:“不得撤入山區,堅守花蓮港,保住主力退路,否則軍法處置。”
看着這電報,藤下的火氣突突往上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飯桶,你叫我拿什麼守住花蓮港?難道叫我們用步槍跟中國人的356毫米口徑的巨炮對轟?滿臉怒色的藤下一股怒氣無處發泄,盡全力一巴掌打在報務員的臉上。那個倒黴的報務員本來就已經受了傷,站都站不穩了,那裡禁得住身強力壯的藤下大佐的一巴掌,一頭撞到發報機上,在發報機上留下一大灘血後,身子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藤下大佐根本就不在乎那個報務員被打得怎麼樣了,在日本軍隊裡。象這樣打罵下屬是家常便飯,他們軍部甚至還鼓勵軍官這樣做,認爲這樣纔可以訓練出絕對服從命令的士兵來。稍微出了一口惡氣之後,藤下拿着電報,在指揮部裡走來走去,外面地轟隆隆的炮聲,彷彿在天外一般,再也引不起藤下的注意了。藤下知道。現在去注意外面的炮聲。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守又不可能守住,撤又不讓撤,飯島三朗根本就不瞭解這裡的情況,對中國人那種軍艦的威力看樣子有點兒估計不足,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得再發報一下,好好跟他講一下自己想撤退的理由。
走到那個報務員地身邊。發現他正躺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地,臉上地血還在往外流,不過速度已經挺慢了。他用腳踢了一下那個傢伙,沒用,那傢伙一動也不動。藤下心裡一驚,連忙蹲下來,探出手往那傢伙的鼻子上一摸。八格牙魯。已經斷氣了。藤下慢慢地站了起來,朝着那傢伙的腦袋再踢了一腳:“八格牙魯,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這個時候死了,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其它的報務員。”
可是,很讓藤下失望,找了老半天,指揮部裡原來的四個報務員竟然都不在了。其中兩個連屍體也找不到,估計在炮彈爆炸的時候已經成了肉末;還有一個地屍體倒是完整的,可是,胸口處的那塊彈片,幾乎把整個胸膛都擊穿了,天照大神來也不能讓他復生;第四個麼,剛纔被自己一巴掌打死了。藤下大佐仔細地詢問了一下,指揮部裡的其它參謀,沒有一個會用那玩意兒,發報機已經完全作廢了。心存一絲希望的藤下連忙跑到電話機旁,自己動手試着搖了幾下,果然不出所料,電話也不通,那麼猛烈的炮火,電話線估計早就被炸成幾百段了。
藤下搖了搖頭,扔掉了電話,朝着四周看了一下,指揮部裡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沒有一個完完整整的,這個指揮部已經徹底失去作用了。看來,等待自己地,唯有最後一個選擇了,他藤下不想做一個戰場抗命地日本軍人,死後也得蒙受罵名。抽出了佩刀後,藤下又搖了搖頭,現在指揮部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等下把佩刀插入肚子後,連個幫忙補上一槍的人都找不到。想了想,藤下把佩刀解了下來,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然後掏出了手槍,朝着自己地腦袋,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日本人的自殺傾向是全世界有名的,就是在現代,他們日本國內的自殺率也是全世界排名前列。一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日本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個辦法把自己解決掉算了。大概,這是大和民族國民內心那極度狂妄和極端自卑兩種心理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吧。
當晚,花蓮警備區司令藤下大佐在抵抗無望、逃跑又不被允許的情況下,跟佐藤一樣選擇了自殺。總算,他比佐藤幸運一些,自殺成功了,用不着被中國人治好後再補上一槍,省了中國人不少事情。消息傳出,花蓮港守軍士氣一落千丈,很多軍官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只剩下少數死硬的軍官,帶着不到三千人的一聽到中國的炮聲就條件反射般兩條腿發抖的日本士兵,絕望地等待着天亮。
只可惜,薩冰上將根本不知道花蓮港那邊發生的變故,要不然,他一定會命令海軍陸戰師趁着日本人人心渙散的時候摸黑進攻花蓮港,一股腦兒收拾了這幫東西。薩冰上將只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一邊命令加快大海龜的補給速度,一邊命令在浙江沿海等待的十艘補給艦立刻啓航前往預定海域。大海龜所灌消耗的彈藥量太大了,八艘大海龜的一次全力攻擊,就可以讓五艘補給艦忙活上幾天了,提前準備,總歸不是壞事。
八月二十七日凌晨,補足了彈藥的大海龜再次來到了花蓮港外。開始了他們例行的攻擊。這一回跟着大海龜來的,除了四艘巡洋艦和八艘驅逐艦外,還有三十六艘登陸艦,上面的兩個師共五萬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們,一個個手握鋼槍,興奮地看着一片死寂的花蓮港。在他們的眼裡,彷彿那上面不是日本鬼子,而是一枚枚可愛的勳章。
三
時間裡。兩萬六千多噸炮彈,讓花蓮港再一次籠罩早上九點鐘,炮擊終於結束。利用這段炮擊地時候裡,兩萬名戰士全部上岸,途中沒有受到過任何的抵抗。炮擊一結束,小夥子們就跟猛虎下山一樣,朝着日本人的工事直撲了過去。他們期待着一場戰鬥,一場精彩的戰鬥。可是。讓這些小夥子失望的是。他們受到的抵抗。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被炮彈炸得幾乎心理崩潰的日本士兵根本就不想抵抗,他們也沒有能力抵抗了。看見中國士兵衝了上去,所有的日本士兵彷彿解脫般地舉起了雙手,朝着中國人迎了上去,生怕投降不及時,中國人地炮彈又來了。有些士兵甚至是在槍殺了命令他們抵抗地軍官之後,這才走出工事的。短短兩天之內。小小的花蓮港就承受了五萬多噸的炮彈和炸彈,平均每個日本人頭上可以攤上八噸,這樣的火力密度,簡直是空前絕後,難怪日本人連反抗的心都沒有了。恐怕也只有中國這樣的世界第一經濟強國和工業化大國,而且爲了這場戰爭準備了十幾年,纔有這樣地能力大手大腳地發射炮彈吧,就連列強中最強大的英國和美國。都沒有這樣的實力。估計這些投降的日本士兵就算戰後還活着。那耳朵裡,也會終生響着如雷的爆炸聲。
兩萬海軍陸戰隊隊員浩浩蕩蕩地殺入花蓮港,迎接他們的竟然不是子彈。而是一個個滿臉灰塵和污血、雙手舉得高高的、目光裡全是驚恐的日本士兵,這讓這些從陸軍裡面好不容易挑出來地精英們心裡很是不高興。聽說二十八軍已經開始進攻臺南,而且打得很激烈,而自己呢,擺明了是一次武裝大遊行。沒辦法了,總不能朝着投降地日本士兵開槍吧,日本人可以做這樣的事情,我們中國士兵可不能這樣做,人麼,總得講點兒道德良心吧,雖然在場的中國人都恨不得端起機槍,把這羣在臺灣做威作福、禍害中國人地東西全部幹掉。
八月二十七日早上十點左右,花蓮港完完全全落入中國人的手中,比臺南還要早了三個多小時。七千名駐守的日本士兵中,除了一千七百多個投降的外,其餘的全部被炸死,或者被悶在工事裡面壓死。中國軍隊無一傷亡,大部分的海軍陸戰隊隊員手中的槍都沒有射擊過,完完全全是用炮彈拿下花蓮港的。在指揮部的裡面,中國軍人找到了花蓮警備區司令藤下大佐的屍體,腦袋上面有一個小洞,血早就已經幹了,可是他的臉上,卻莫明其妙的掛着一種笑容,一種終於得到解脫後的輕鬆的笑容。比起兇殘的佐藤來,這個從士官學校畢業的藤下大佐,心理素質雖然差了一點,卻肯定會比佐藤死得有尊嚴。
花蓮港戰役,讓中國軍方看到了大海龜的巨大潛力。任何一艘大海龜,都可以在三個小時之內,把三千多噸的炮彈傾泄到二十五海里外的敵方陣地上,而要達到這樣的火力密度,空軍得出動四千多架次的陸基轟炸機,海軍得出動三千多架次的艦載機,攻擊的準確性也比大海龜差了不少。還有一點,這玩意兒價廉物美,造價實在是低得可憐,對於這樣的怪物,誰見了都喜歡。大海龜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參加海戰,火力雖然兇狠,可是機動性和速度,遠遠不能滿足海戰的需要。不過,在對付陸上目標時,所有的武器都比不上大海龜。總參一聲令下,連雲港造船廠又忙活了起來,更多的大海龜被造了出來,他們,將讓中華民族的敵人,感受到真正的來自地獄的懲罰之火。
八月二十八日,二十九軍的五萬作戰人員終於全部登陸,八十五師,八十六師,八十七師,把高雄團團圍住,同時,一個海軍陸戰師也在臺南一帶登陸,專門負責作戰物質的看守,兼負責二十八軍、二十九軍共十萬人的後勤保障。陳開達中將這下子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北上了。同時,所有的運輸船隻返航,他們將在幾天之內,把在東南沿海待命的七個海軍陸戰師全部運送到臺北以北的預定海域。
八月二十九日,休整了兩天的二十八軍主力正式北上。其先頭部隊八十二師提前一天出發,於二十九日中午抵達嘉義城外。嘉義城裡,除了從沿海撤回的兩千個日本正規軍外,還有三千個由日本浪人組成的武裝部隊,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箇中國人。日本人在臺灣統治了二十年,是個中國人都知道他們的德性,正常的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素以變態出名的日本人?所以,得到中國軍隊在臺南一帶登陸的消息後,所有的中國人都想方設法,要麼跑到山區去,要麼就朝南方跑,連家裡的財物也不要了,寧可白白便宜那些日本浪人。誰都知道,東西沒了可以再賺回來,可是命如果沒了,啥都完了。
從南逃的中國人口中得知嘉義城內的情況後,八十二師的師長兩眼直放光。在他的眼裡,由五千個日本人駐守的嘉義表面上看起來牛逼哄哄的,簡直就是一塊散發着香噴噴誘人味道的大餡餅。那三千個沒有經受過任何軍事訓練、平時一味只知道鬥勇好勝、以欺凌中國人爲已任的浪人,充其量就是三千個炮灰而已,對防守的意義不大,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日本人的武器本來就不夠,這三千個浪人手中,總共就一千多杆步槍,有的人只不過在懷裡揣了個手榴彈,更有甚者,拿了把菜刀就敢出來逞威風,不打他們,簡直沒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