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乾淨之後的虛弱頹廢男,如果不看臉的話,不得不說是一個絕色美男。
一襲銀袍身長玉立,晶瑩雪白的肌膚比天霜城的中的雪還要皎潔瀅澈,長順而下的金髮,和蛋黃的顏色很相近,暖暖的淡黃飛瀑而下,耀眼過夕陽下璀璨的紅雲。
“我們去用膳吧。”男子低低一笑,走進一片雲霧中的竹林。
這裡明明是苦寒的姜狼,卻是翠竹依依,清風颯颯而過,竹林濤聲唯美,沒有半分葉片凋零的意思。
用膳?
她可沒心情用膳……
“我朋友們呢?”滄歌跟在男子身後,淡聲而問。
清波無緒,冷漠無塵。
那銀色的身軀轉眼間就沒入竹林的白霧之中,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詭異。
自她清醒之後,就沒有見到雲悠他們。
他們會不會也被困在幻境之中?
鬼魅一般的嬌軀一閃,也進入到竹林之中。
剛進幽篁之中,就能聽見陣陣清冽的絲竹之聲,循聲而去,銀衣男子獨坐幽篁,雙手撫琴,案上放着一盤銀色的果實,和一隻銀壺。
曲聲恰似晨鐘暮鼓,輕靈美妙,可令聽着如癡如醉。
滄歌卻無心去聽這優美的曲調,手中冰刃飛出,準準的切斷琴絃,刀刃沒入琴身之中。
“我最後問一遍,我的朋友在哪裡?”嬌小的身姿在幽篁之中翩然輕走,眨眼間就到了男子跟前,素手輕輕卻是牢牢的掐中了男子的喉管。
幻境之中無時間,如果稍有不慎,就會一生困死。
“你有沒有愛心啊……我這個琴,可是上古的桑木所制,得之不易……”
男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琴,伸手去拔琴上的冰刃,指腹剛剛碰到冰刃,頓時就變得青紫麻木。
看着受傷的手指,眼色反而越來越興奮,開心的大叫,“多少年了,我終於用痛感了,你快點,再用冰多凍我兩下。”
扣住男子喉嚨的手陡然一使勁兒,男子呼吸不暢,口角又開始緩緩的溢出鮮血。可那一雙素手卻是越掐越緊,讓男子虛弱蒼白的臉上漲起了紅暈。
那冷冰的女子渾身殺意浸染,冰寒料峭的就像是一
座沒有感情的冰山。對於他的種種表現,她都冰冷而立,惜字如金,半句廢話也不多說。
冷酷無情,卻還關心着同行而來的人,要知道他們來火神之淵的目的也是冰焰藍蓮,本來就是要反目成仇的。
現在,又要救他們……
他對她,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他凝着滄歌冰寒一片的烏眸,邪異的舔脣,“你可知道,我把他們關在幻境中都是爲了他們好。”
“他們果然被你關在幻境之中。”滄歌冷冰的一擡手,將男子的身體甩在地上,冷淡而言,“帶我去見他們。”
把人關在幻境中,還說是爲了他們好……
這種荒謬話,她連聽都懶得聽,更別說爲了這種鬼話去和男子爭論。
男子吸了吸鼻子,拿起盤中的果子放在嘴裡咬一口,疏懶道:“那也要等本少爺用了膳才行……”
說着將手中的果子叼進嘴裡,拾起一個果子就扔給滄歌。
滄歌接到手中,這果子觸手冰涼,形狀很像蓮霧,卻是個藍色的果實,輕輕咬了一口,嘴中頓時清甜四溢,兩頰生津。
她是行軍打仗的傭兵,鮮果在她手中,不用了幾個呼吸間就被她解決了。
而那個病嬌弱男呢,舉止優雅,小口小口的品嚐着鮮果,還慢悠悠的從銀壺中倒出紅色的液體,一杯接着一杯的飲着。
那液體帶着古怪的腥氣,倒像是血液……
“要不要喝一點?”男子舉杯詢問滄歌,虛弱的笑容還那樣的討打。
滄歌蹙眉,嫌惡的看着杯中散發着點點血腥味的液體,“我對喝血,不感興趣。”
“切,沒膽量,這個可是大補……的蛇血,哎呀,你這個混蛋,把我養在山谷裡的蛇寶寶全殺了,以後我吃什麼呢?喝什麼呢?不行,你得賠我!”男子氣呼呼的說着,又連喝了兩大口,最後還是覺得意猶未盡,乾脆就對着壺嘴喝。
冷冰的咧了咧脣角,滄歌額頭上的青筋緩緩的暴起,感情瘴氣林裡那些噁心的大蛇,都是眼前這個男子飼養的寵物?
他到底是誰?
爲什麼會住在瘴氣林中……
酒足飯飽的男子,銀色的衣袂隨意擦了擦
嘴角的血液,臉色明顯比剛纔好多了,起身伸了個懶腰,雙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滄歌。
“跟我來吧,現在四國紛亂,你身邊的這些人非富即貴,你應該知道他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當這四國之主。其他的人,野心越大,下場越悲慘。還不如在我營造的幻境中,和和美美的度過一生。”
男子走在前面,衣袂飄飄,腳下的步伐看似凌亂虛浮,卻是穩健如飛,腳力絕對不在滄歌之下。
穿過竹林,男子帶着滄歌又回到方纔的木屋,木屋的後門通進一個幽暗的走廊,走廊深深,他卻沒有帶着滄歌繼續前進。
“好了,你的朋友就在這裡。”男子的身子靠着幽幽走廊的牆壁,一臉詭異的低笑。
滄歌自己被困在幻境中過,深知幻境中的時間都是虛無的,時間過得越久,他們就越危險。
可這一片幽暗之中,分明只有她和虛弱男子,根本就沒有別人。
牆上只掛着一幅用彩墨畫的沙漠,驕陽似火,沙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幅水墨畫的畫功,在這個年代應該已經算是很寫實的工筆畫,沙漠中站着一個藍衣人,還有個白衣的女子。
隨意掃了這幅畫兩眼,滄歌就淡淡一笑,也不着急追問雲悠等人的去向,男子既然把自己帶到這裡,就一定另有目的。
“你是天啓國的,怎麼跑到姜狼國的火神之淵,難道你也是爲了冰焰藍蓮?”滄歌冰涼啓脣,懶懶的目光落在男子的一頭金髮上。
“我早就說過,冰焰藍蓮只是一朵沒人要的破花,我住在這裡的真正目的,是爲了等……天神之怒……”男子笑得張狂無比,肆虐的笑意昭顯的他此刻是多麼的高興和得意。
“天神之怒?”滄歌重複了一遍,不經意間掃過牆上那副畫的鳳目一眯,森冷的寒意再次從身上流瀉出來。
“發現了嗎?哈哈哈哈……這麼久才發現,估計……咳咳咳,他們現在已經渴死了吧?一彈指十年,我看你怎麼救他們……其實你也沒有那麼聰明麼?”男子虛弱而又張狂的狂笑着,因爲情緒起伏過大,又開始病怏怏的咯血。
滄歌緩緩的將畫摘了下來,一字一句帶着殺意的聲音問男子,“你是不是把他們關進畫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