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靈珠在北地,由相公陪着走了一圈自家的產業,看了礦場一會兒時間就賣出去一千多兩銀子的煤炭、又看了排了很長的車隊買水泥的水泥廠、又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馬場、又看了人員川流不息的酒廠......,看着看着,她便知道了婆家產業多的不是自己能夠想象到的。知道這一點,就常常背地裡偷着高興。
回到王家莊和婆婆戰戰兢兢的過了幾日,便發現,根本就不需要她侍奉婆婆,也沒有別人瞎說的那種,女人要藏在鍋竈口吃飯的規矩。他們家是公公婆婆坐在上首,她跟相公坐一旁,文凡弟弟做另一旁,下首坐着向坤和珍珍倆孩子,乳母和丁嬸子在廚房另置一個小桌,飯菜與主子相同。
每日的菜式都很簡單,只有六個菜外加一個湯(其實這是她來了又加了兩個菜,平常都是四菜一湯)。但是個個菜都讓人喜歡的停不下筷子,不像她孃家每次都會擺的滿滿一桌菜,但是中看不中吃的佔大多數。在這個餐桌上,她以前在孃家能夠吃得到的時令菜有、她孃家那樣的家庭都不是很捨得吃的反季節菜也有。而且這兒的反季節菜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並不像她孃家還要看人、看日子才能吃到。葷菜就更多了,每天調換着吃,能夠吃好些天都不帶重樣的。就是她孃家原來那樣的家庭都沒有這個條件,能夠吃到這麼多種類的肉食、魚類。
天越來越熱,二丫在飯桌上,看兒媳吃的不是很多,就關心的問道:“是不是天熱吃不下?”
蔣靈珠慌忙搖頭回答:“娘!不是吃不下,是相公他讓我不要吃太多,下午他要做烤羊肉和魚讓我嚐嚐。”
“嗯!這也好!”二丫又對文越交代道:“文越你多弄一些,等向坤珍珍下學回來再烤,人少吃燒烤沒意思。”
文越點着頭:“知道呢!我淹了一盆的羊肉、一盆牛肉,打算請大爺爺、大奶奶、二爺、二、奶奶都過來。”
太陽還在山頭上掛着。文越就開始忙着架烤爐、起炭火,靈珠跟在後面做打雜的,一會幫着扇扇風、一會幫着擦擦烤爐的邊緣,文越穿串子的時候。幫文越擦汗、扇風、打蒼蠅子。
小虎去地裡看看莊稼長勢怎麼樣,人不在家,二丫倒是在家,但是看到小兩口子挺有那麼點夫唱婦隨的辛福感,也沒上去做燈泡。省的自己影響了人家小兩口卿卿我我的小情調。乳母和丁嫂子也在二丫的勸阻下,沒再想着上前幫忙,而是躲在一旁,整個院子就成了文越兩口子的天下。
文越穿好了一大半的羊肉串、牛肉串,開始放到烤爐上烤着,一邊喊着他娘:“娘!您讓丁嬸子去叫大爺爺他們過來!您把咱家的果酒拿幾瓶出來。”
二丫聽到兒子的叫聲,很快就出現到了院子裡,“文越!你爹還沒回來、你弟也還沒放學、向坤和珍珍只怕還在路上,你最好還是再等等。烤茄子、烤青椒、烤薯片這些你都還沒有切、沒有串,怎麼就着急烤肉了?”
文越一看旁邊盆子裡放着洗乾淨的一堆蔬菜。才發現自己把它們給忘了。連忙把手裡的肉串交給媳婦:“媳婦!你來,我教你怎麼烤肉串。就這樣放着,數到三、四十下,就反過來,也是這樣放着,再數三、四十下,數慢一點。要是感覺火小了,就用扇子對着炭火輕輕的扇,千萬不能扇太大。等出油了,就開始撒這些調料。一樣一樣的撒,不要着急!”
蔣靈珠好奇的拿着肉串兒,一邊翻着一邊點頭:“我知道了,要是做不好了我就叫你!”
二丫面對這樣的兒子真是無語了。明明她很會烤肉,可是兒子就不叫她幫忙,反而叫一點都不會的兒媳婦去做。也許這就是情趣吧!?算了,老孃去地下室拿酒去,可不願在這兒討人嫌。
在地下室翻找了好幾瓶的陳年老酒出來,這個給大伯和二叔喝。哎呀!大爺爺愛喝好酒,也該叫過來,太爺爺晚上不能吃肉就算了。
等二丫在地下室盤算好,把一些陳年白酒和果酒拿出來,小虎帶着向坤和珍珍回來都已經洗過手、洗過臉,文凡已經愉快的拿着肉串嚼起來。二丫很想問的是:那肉串熟了沒?你就敢瞎吃!
大伯、大伯孃、二叔、二嬸、青木兩口子,就連朱家舅舅、舅母都跟着過來了,大伯孃一進門,看見文越媳婦在翻着肉串、拿着扇子輕輕的扇炭火,文越在旁邊忙着串切成一片一片的茄子,樂的大笑。
“文越媳婦這是做大廚呢?那我今天可要好好的嚐嚐文越媳婦的手藝。”
蔣靈珠小臉紅的發亮,一邊不好意思的聽着大奶奶跟她開玩笑,一邊還要緊張的看着肉串別烤糊了,沒一會兒汗就順着臉頰留了下來。二丫看到了也不去幫她,反而走近文越身邊,把毛巾遞給文越,讓文越幫着他自己媳婦擦汗。
成親後的文越臉皮超厚,這麼多長輩都在場,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上前給媳婦認真的擦汗。蔣靈珠的道行可就差遠了,這下子就更加緊張了,連頭都不敢擡了。院子裡幾個老不要臉的老婆子們還哈哈哈的大笑,就連一向老實的青木媳婦也低着頭偷笑,把蔣靈珠羞得恨不能將相公推到院牆外面去。大伯、二叔、朱家舅舅這三個上了歲數的男人,都不好意思跟着婆娘們笑,但是看着小兩口子甜甜蜜蜜、你親我親的樣子也忍不住想笑,只好偏着頭暗地裡憋着。
小虎把大爺爺叫過來的時候,院子怪異的氣氛還沒有完全消失,他看到文越在烤肉,文凡、向坤、珍珍圍着蔣靈珠怪笑,蔣靈珠轉來轉去的背對着他們,就猜得出剛剛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大爺爺倒是沒看出什麼,只以爲是幾個孩子跟嫂嫂玩,樂呵呵的笑着說:“文越這媳婦性子真好,孩子們都能跟她玩得來。”
大伯孃和二嬸、朱家舅娘一下子噴笑出來,二丫也怕兒媳叫她們給笑的藏到房裡,趕緊打岔:“大爺爺!您來的正好,我從地下室裡找出來幾瓶十來年的高粱酒,這回只怕比那時候更濃。您今天可要悠着點喝!”
大爺爺一聽到好酒兩個字就像霸爲己有,這會兒他已經不滿足於自己今晚能夠喝幾杯:“小虎媳婦!你太爺爺現在每天中午都要喝一杯酒,你不打算把這酒送給你太爺爺喝啊?”
二丫把這酒拿出來就沒打算留得住,當下笑着點頭:“大爺爺!給是會給的,就是給不了多少!我還得留兩瓶給我爺爺,免得他跟那個什麼李老爺在一塊的時候拿不出好東西吹牛。”
一說起二丫爺爺,一院子的人都想笑。那個老頭是越活越有精神頭,但是也越活越不講理。劉家莊子的人基本上都怕他,能不跟他打交道就儘量不跟他打交道。只有那些租房陪讀的外來人還不知道他的本性,只因爲他是王家的親家,都對他敬重幾份,時常找機會跟他說話聊天。這李老爺就是託了他的關係得以把兒子引薦到小龍面前,並且託王家的幫助,使他兒子上次沒考中之後,就和‘未來居’那些舉人們住在一起,接受翰林院那些人的教導。
文越看他們都只顧站着說話,就催着他們:“你們都坐呀!我這邊就快烤好了,你們把酒都滿上。馬上就開吃!”說着,又看着自家媳婦,“你也上桌坐!”
蔣靈珠扭扭捏捏的不去坐,非要在一旁幫着遞調料瓶子。大奶奶和二嬸又在使壞,故意“吃吃”的笑,像是偷笑,卻又偏偏讓大家和文越兩口子都聽到。蔣靈珠就更加不敢跟大奶奶她們做一桌了,一會兒幫着文越扇火、一會兒拿調料、一會兒拿着素菜串子站在一邊,準備給文越烤。看她忙個不歇,確實不願意坐在那跟大家一起吃,文越也不再管她,只把手裡烤好的串子,每次都留幾串給媳婦。蔣靈珠自己吃着還一邊喂着文越,二嬸死壞死壞的,每次都要問一聲:“越越啊!你那串子是不是比二、奶奶這個更好吃?”
文越被問急了,終於厚着臉皮回答了一次:“二爺爺那串才更好吃,您吃二爺爺的。”
大奶奶哈哈哈的拍着二弟媳的肩膀:“把人惹急了吧!”二嬸反倒被這熊孩子給僵的難爲情:“你這小子!沒大沒小,你二爺爺的玩笑都敢開!”
二叔也叫侄孫給鬧得挺不好意思,便忙着勸酒:“大伯!今天這酒是真夠醇,您多喝兩杯!”
蔣靈珠輕輕擰了一下文越的腰,暗暗責怪文越做的過了,文越笑着搖頭,湊近媳婦的耳邊,小聲說道:“我二、奶奶跟二爺爺感情可好了,他們纔不會生氣!”
蔣靈珠抿着嘴偷偷笑,她發現大爺爺和大奶奶感情也特別好,公公婆婆的感情也很好,在這樣的家裡生活真的好開心。莊子裡的人聊天的時候,都不會有理無理的勸說她要順着自己相公,而是讓自己不要太慣着相公。可是她就是覺得相公好厲害,什麼都懂、什麼都會,自己就是想慣着他也沒有那個機會呀!
二丫看兒媳是真的不打算坐桌子吃了,就倒了一個大杯的一杯果酒,對兒媳說道:“靈珠!過來把這酒端過去喝,是解油膩的,要不然你晚上胃會不舒服。”
“好吶!”蔣靈珠拿抹布把沾着油的手擦擦,去婆婆那兒把酒端過來,自己喝一口就喂文越一口,這會兒大奶奶和二嬸相對的擠擠眼笑笑,可不敢再張口說什麼玩笑話逗文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