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奇怪的看了一眼媳婦,不知道爲什麼他會覺得媳婦,有些緊張的感覺。
小虎接着說道:“後來,到了花樓,就看人跳舞、彈曲子,一直到後來那個賣初夜。
一開始二公子跟着喊價,我以爲他是真的要買。後來沒錢給,我以爲喝多了酒發泄。
他說找我借錢,我以爲他又跟以往一樣,想要借做生意的本錢。
以前我沒有借給他,是還沒有想好做什麼,那次會借,是因爲有了可以做的事情。
我當時把銀票給他,他反手給了花樓,說是爲我買的初夜,我當時頭就蒙了,後來就是惱怒。
他說讓我先去牡丹的房間裡等他,他去茅廁一趟,馬上就過去。
我去那兒沒有一會,那個牡丹的婢女倒了茶水,就出去了,我看屋裡就剩我跟那個牡丹兩個人,感覺彆扭的慌,就忙着出去找他,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後來花樓裡的小二,說是看見他進了牡丹的房,我想着他可能是找我去了,就又回去找他。
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的說笑聲,我聽到他說:‘你別看他傻乎乎的,可是有錢的很,每次跟我家結賬的時候都是上萬兩的銀票。我說能幫你叫到一萬兩,那是心裡有數。你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花魁了,以後你的身價可是比她們高多了!滿足了吧?!’
我聽了,知道他是有意的,就轉身走了。
之後,他又跟我提合夥做生意的事,我沒再理他。
後來出了那事。我懷疑他一方面是爲了報復,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有做生意的本錢,纔跟那個牡丹合夥設計。
後來我問了那個婢女,才知道真是那個牡丹搞出來的事。”
二丫奇怪的問道:“你知道他不可靠,爲什麼還會跟着去?”
小虎沮喪的回道:“之前,那個牡丹跟我說了她那婢女,就是因爲他爹被人騙賭。才弄得被賣到花樓的悽慘。
讓我們也去賭坊。見識見識,免得以後被人設計了都不知。
她說她跟人家已經打過招呼,要教教我們。
我和大滿、大宏、想子。都有些自大了。想着我們會武功,要說眼疾手快,絕不比他們差,正好趁着是熟人。見識見識,也好。
誰知到了那兒。兩下一出手,就說是幹真的。當時就頭腦發熱,不信那個邪!
說實話,到現在我還沒有弄明白。我和大滿、大宏、想子,我們四個人看的都是小,爲什麼開蓋的時候。就變成大了?”
二丫頭痛的看着小虎,真是好騙啊!看來還真的要讓他知道一些作弊的東西。
“他們那篩子本身就有問題。不管你看到什麼,只要他們想要什麼,最後都會變成什麼!
還有銅錢猜正反,也是有很多作弊的方法,有的兩面都是正,有的兩面都是反,所以,耍詐的人,想要反自能出反,想要正自能出正。
不是你有武功就能耍的過他們的,術業有所專攻,他們這也算是一術業吧!”
二丫看小虎低頭想事,就出口問道:“你想什麼?還想着篩子的事?”
小虎擡起頭搖搖:“我在想,我這次吃的虧主要還是在於我們都太自以爲是了。”
“行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別再想了。你說你想好跟那個二公子要做的生意,是什麼?”
說起這個,小虎的精神又來了。
“媳婦!你可還記得你畫的那個馬車?”
“那個啊!這可不是我打擊你,那玩意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弄出來的!”
小虎說道:“所以嘛,我纔會覺得那個能做大。沒有茶園那麼掙錢,但是一定不會比我們家那三個作坊差。
我一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師傅,另外我還覺得我們家勢力太小,要是惹人紅了眼,我們連反撲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就拖到現在也沒能弄起來。”
二丫想想問道:“你跟那個知府家的大公子不是交往了不少時間麼!你看他那人怎麼樣?”
小虎吃驚的反問:“你怎麼知道我認識知府家的公子?”
“切!人家爲你做和事老,你還裝着不知道!”
小虎委屈的說道:“我知道什麼啊!他一直跟我都沒有明說,我知道他是知府家的公子,還是那天在繡莊送貨時碰到,他主動邀請我出去吃飯,張掌櫃趁着我們對賬的時候,偷偷告訴我的。
後來他每次碰到我,都是有朋友要去花樓玩,誰知道他是真心和我做朋友,還是要我去幫忙給付銀錢!
你又跟我說過,不要和官府扯上關係,要是避不過,就交好不交惡。
我想着不得罪他,他每次叫我,我就跟去,主動給錢,免得錢花了,人還得罪了。”
二丫告誡道:“以後不管什麼人,要是再邀請你進花樓,你就實話實說,說你怕了,因爲去花樓,已經傾家蕩產了。
可知道?你要是真的不想去,有的是藉口。
就怕你想去,還要冠冕堂皇的找理由。”
小虎聽着媳婦的話裡有了鬆解的意思,就咧着嘴應道:“嗯!以後誰叫都不去。”
二丫卻不願放過他:“大滿他們都是你帶着去的?”
小虎點着頭:“是!每到要結賬的時候,那些掌櫃的開玩笑說,想去聽聽曲子。
老說老說,說急了。我就跟他們說,要去行,但是一年只能一次,而且我也不會找那雜七雜八的糊弄他們,會找價最高的,絕對給他們掙面子。
總共請了三次,叫上大滿他們也是想讓他們跟那些掌櫃的多熟悉。
真的就是喝喝茶,聽聽曲子,要不信,你可以問任何一家掌櫃的。”
“我纔不去丟那個臉呢!”二丫翻了個身。面對着裡面就不理小虎了。
小虎小聲的問:“我可以上牀睡麼?”
問了半天二丫也不吱聲,小虎就自己脫了衣服,輕手輕腳的上了牀,貼着牀邊睡了。
六月天正熱的時候,麥苗雖然成活,但是長勢緩慢,大家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所以都不是很着急。
這天誰也沒有想到。陳老二家的會找上門來。
大伯家,陳老二家的哭天抹淚的說着:“當年那事,是那給我家牛治病的獸醫。拾掇我家男人來的。
這事出了以後,我一直覺得沒臉上門。
你家要人打毛線衣的時候,我就想着上門給我兩個閨女求個活計,可我臨出門了又回去。
實在是沒臉啊!這次真是沒有辦法了。才求到門上來了。”
大伯孃也聽到孩子爹交代過,凡是陳老二家裡來人要幫助的。一定要幫。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還是會依着自己男人的話做。
於是便不等陳老二家的多說,便問道:“你家可是有什麼困難?你說,我們能幫的一定幫。”
陳老二家的忙回道:“哎!你家真是好人啊!
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本來去年早稻全留着我們至少也能吃到今年底。
都是我家孩子他爹,眼皮子淺,看着去年糧食貴了那麼幾文錢。就不顧頭尾的賣了一大半的糧食。
我們娘幾個,這麼省那麼省。才維持到如今。今兒我去鄰居家借糧,鄰居告訴我說你們家留了不少的糧食,我就想着來借些回去。”
大伯孃忙說:“行倒是行!就是我家都是稻穀子,沒有現成的大米!”
陳老二家的,激動的恨不能跪下來磕頭,一連貫的鞠躬說:“稻穀子,行行行!您能借糧給我們家,就已經很感激了,哪能還要求是米還是稻子。”
大伯孃看着她消瘦的身體,就猶豫的問:“這誰來幫你挑啊?”
陳老二家的忙問:“您能借我多少?”
“你需要多少?要不你先挑一石回去,等吃沒了再來!可行?”
陳老二家的哭了,一邊抹着淚一邊說道:“行!那我先挑回去,您給記個帳。”
大伯孃笑着說:“我讓我家兒子,幫你送到村口,要不然你這身子,怕是受不了。”
八月麥子成熟,很矮、穗子也不大,但是好在有了收成,莊子的人都歡呼着幫忙收割。
接着他們自家也都跟着二丫家太爺爺家學,也砍竹子,做水路,要搞滴水種植。
九月初三叔、來子回來,說是不再跑商,路上全是逃荒的,太不安全。
來子聽說他們家有了四匹非常好的野馬,非要拉出來溜溜,卻是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給,氣哼哼的跑回家。
九月中旬,大江渡口西邊,擠滿了想要渡江的難民。
有一對百十來人的難民,正從北邊沿着江堤一路向渡口挪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過江,到東南海邊,據說那裡沒有旱災。
其中有一個婦人拉着孩子,盯着西邊一條匯入大江的小河,半天不動身。
前邊有人喊她:“王嫂子,走了!還在那幹嘛?”
那婦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對着他們喊道:“你們去吧!我不跟着你們走了。”
前面有人嘆息道:“王嫂子真是命苦啊!這麼大的災難當頭。
她男人卻帶着別的女人逃難,丟下她孤兒寡母的。
現在她又不跟着我們,怕是擔心拖累我們,我們回去勸勸吧!
跟着我們大家相互有個照應,總好過她一個人拉扯着一個孩子。萬一遇上什麼事,連個幫手都沒有。”
有人響應:“娘說的是,我們都是鄉里鄉親的,能照應着就照應些吧!”
也有的反對,“她要不想跟着就不跟唄,你們鹹吃蘿蔔淡操心。你們回去,我們可就走了。”
有那猶豫不決的,最後就跟着向前走的人走了,有那堅決要帶着那婦人和孩子的,就回頭找那母子兩去了。
找到那婦人,就勸說:“王嫂子啊!你不要擔心拖累我們,現在已經這樣了,也沒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了,還是跟着我們一起走吧。”
那被稱呼王嫂子的猶豫了一下,跟她們說了實話:“大娘,我看這個小河還有水流到這大江裡,就想沿着這小河向上走,或許能夠找到落腳之處,也說不定。”
大娘看着那小的或許一個大太陽就能曬乾的河水,就勸說道:“王娘子啊!這可做不得,你看這水隨時都會幹的,你又何必做那無用的事?”
“不!我想試試。這麼缺水的時候,還有水能夠往下流,這說明這條河的兩岸人家都是善良人,只要他們有口吃的,必定會給我們一口,所以,我一定要沿着這條河走,我的心就是告訴我,要上去!要上去!”那叫王嫂子的更加堅定的決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娘嘆口氣,“算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們也跟着你一起上去吧!”
大娘的男人,愁苦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知道自己唯有跟着。
大娘的兒子和媳婦,也是猶豫掙扎了一下,就同意了大娘的決定。
大娘的孫子孫女們自然也是跟着走。
那王嫂子哭着抱住大娘:“大娘!謝謝您!但我不能讓你們跟着我去送死,你們走吧!我帶着兒子上去,是生是死,就看命了!”
那大娘的女兒也流着淚,道:“你別說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我們即便跟着他們,向海邊逃。哪個又能保證我們就可以活着走到海邊呢。”
一行人,踏着河牀一路向西乞討,後面看着的人,遠遠地指着她們,笑着說:“看,那幾個傻子,西邊乾旱最厲害,她們竟然向西邊去逃難。真是可笑之至!”
“哈哈哈!”
這幾個傻子,給了大家一個短暫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