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之後,李鏢頭先給總鏢局傳了平安信。然後就帶着陳大公子、小虎、小虎三叔、北地王守倉幾個去打探消息,留下大宏、想子、來子在客棧看守貨物。
趙家商隊的頭領也去找自己的關係,打聽情況去了。那些留下的人中,有些在客棧裡待不住,想要出去玩耍的時候,看到大宏他們吃過飯之後,閒坐在大廳裡,其中一個衝着大宏叫道:“王兄弟!出去耍耍去!”
大宏笑着搖搖頭,回他:“不了!這一天一夜沒睡,我一會想回屋好好的睡一覺!”
另一個湊上前,神秘的告訴他:“兄弟!我帶你去窯子,這裡的窯子便宜得很,要不了多少銀錢。還有姐兒可以抱着睡,可爽着呢!”
大宏嚇得連連搖手,“別別!我家有家訓,無論是誰不得沾染嫖和賭,要是造成嚴重後果的,將要一輩子作爲家奴贖罪。”
旁邊聽到這話的,都是哈哈大笑,“想不到王兄弟家還有這麼搞笑的家訓,男人行走在外哪有不嫖不賭的?只要不過分就好了!你們幾兄弟一起走吧!”
想子站起來,雙手抱拳,接着那人的話說道:“我們家曾經因爲這些事差點弄到家破,所以纔會有這樣的家訓。我們不單單是行走在外不得沾染,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得以此爲由上花樓、進賭坊。還請各位原諒我們不得同去,抱歉、抱歉了!”
沒有打算出去的人當中,一位年長的大聲說道:“你們出去耍就自去,拖着別人幹嘛?你們以爲人家都跟你們一樣出了家門就無法無天了。”那些人也就不再糾纏大宏他們。嘻嘻哈哈的邊走邊笑鬧的出去各找玩耍的花樣去了。
大宏跟想子和來子說道:“你們倆先去睡一覺吧,我在這兒等着三叔他們。”
來子大大咧咧的,當下就應了:“好!那我先去睡了!”
想子則仍舊坐在凳子上不動,只淡淡的說了一聲:“我再坐一會,也許他們一會就回來了。現在這漫天飄雪的估計也打聽不到什麼情況。”
想子倒是說錯了!
李鏢頭他們一路看去,街道上兩邊房屋被曾經經歷的戰爭破壞了很多,都還沒有來得及修補。因爲大雪還在下,路上行人很少,實在是沒有可以打聽的人。他們就只好直接去了官府,雖然沒能進的去。卻也在守門的衙役那打聽了不少的事情。
李鏢頭幾人站在大門的一角,避着雪,一邊和門內的上了歲數的衙役聊天。
李鏢頭問道:“老叔子!我們從南邊過來,想去草原易貨,快到的時候才聽到說這邊出了事。就這麼回去吧。實在不甘心。這就趕着大雪封路之前過來了!只是我們過來是過來了,就不知官府怎麼打算,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直接由邊境官兵查驗之後,就可以過去了?”
那衙役沒有直接回答李鏢頭的問話,反倒說起了草原那邊的情況:“你們要是真想過去,倒也是不難。不過現在好多商人都不敢去那邊呢!聽說那邊的異族很兇惡,他們願意給你多少東西就給多少。要是不同意,立馬就動刀子殺人,連個招呼都不打的。”
李鏢頭恍然道:“這就是朝廷不得不派使臣過來商談的原因嗎?”
那衙役搖搖頭。說道:“也不完全是!當初那頭一批過去的商人是走私茶的,因爲有兩年時間,南方都沒有人過來販茶。那些走私茶的就想趁着茶葉緊俏,多掙點錢,跟那些異族要價高了些。可他們提高價碼的理由不說是乾旱茶葉少,反倒瞎說八道說是朝廷禁止向那邊異族販賣茶葉。害的他們損失太多,所以要加價。而且以後都得是新價碼!這才惹得那些異族動怒。挑釁守邊官兵。這次使臣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澄清事實,另外還有可能要調低茶馬互換的比例。”
李鏢頭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心裡不再爲那些死在異族人的馬下而憤怒,他們這是自己找死,真怨不了別人。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嘴上還是爲那些在草原喪命的人辯解了幾句:“也許是他們不敢說出中原三年乾旱的事吧,畢竟這也算是朝廷機密了!”
那衙役卻是好笑的反駁:“這還用保密?那些異族人早就知道了,只因爲我朝成立以來幾十年沒有過戰爭,休養生息這麼多年,國庫總是充足,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這幾個要錢不要命的蠢貨,差點導致邊關失守,上面等處理完了這件事,一定會追究那些人主家責任的,搞不好還要抄家滅族!”
小虎他們都嚇了一跳,暗道:“事情已經鬧的這麼嚴重了嗎?”
李鏢頭也是嚇了一跳,當下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敢問着自己關注的事情:“那老叔子可知道,朝廷的使臣什麼時候過來?我們要是一直在這裡等的話,就怕時間太久等不了。”
那衙役倒也沒有嫌煩,很有耐心的回答李鏢頭的問話:“這個我也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我認爲不會太早過來。你們要是真着急,也不怕那些異族人的話,倒是可以跟官府請求准許你們先過去。
現在那些留在這兒的商人都不敢去,非要等使臣來了一起過去。其實我家大人和暫時在這裡守城的秦老將軍倒希望使臣來之前,能有個商隊先去草原,跟那些異族人前期交易,好使原本很僵的關係能夠緩和一些,這樣使臣來了,也好商談。要是你們願意冒這個險,或許我們大人和秦老將軍都會給你們提供便利。”
小虎聽了這話,有些動心。只是看陳大公子一動不動,沒有半點表情的樣子,就沒敢插話,也在一旁靜靜的站着。
李鏢頭得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情況。就不再多停留。當下感謝那衙役之後,就抱拳告辭帶着衆人回了客棧。
他們回到客棧進大廳,坐到等着他們的大宏和想子那張桌前,那些都在等着他們,沒有去睡覺的散商們都紛紛圍了過來。“怎麼樣?陳大東家可有問出什麼情況來?”
李鏢頭代替陳大公子回話:“我們已經問出差不多的情況了。我們邊關這邊可以放商隊過去,怕的就是那邊待我們就像待之前那些人一樣。總之這次過去風險很大!你們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原本一直沉默的陳大公子忽然對着大宏問道:“宏子!趙家頭領回來了嗎?”
大宏搖頭回道:“沒有!”
陳大公子看向李鏢頭說道:“這樣,我們暫且先不要決定去不去,等趙頭領回來,聽聽他那邊打聽到的是什麼情況,然後再做決定!”之後又衝大傢伙說道:“你們都先去睡一覺吧!要是我們商量好了過去的話。一定會叫你們的!”
大家不管有沒有打算跟着一起過邊境,都放心的去睡覺了,畢竟一天一夜沒睡,天又這麼冷,的確是有些熬不住。
等大家都睡了一覺。天擦黑的時候,趙頭領才喝的醉醺醺的回來,看到他那樣,肯定是沒有辦法商量事的。陳大公子失望的搖搖頭,匆匆吃了晚飯,又回到房間接着睡覺。
第二天沒等到陳大公子找趙頭領,他倒找上門來。陳大公子把李鏢頭、王家幾兄弟和王家三叔連同王守倉都叫了過去,大家商量了一早上。
趙頭領首先發表自己的意見:“我昨天跟一個府衙裡的朋友打聽了一下情況。那朝廷派來的使臣一時半會的根本來不了,讓我不要在這裡死等,我也覺得有理。
我跟韃靼、瓦刺幾個部落都有做過很多年的交易。這一次過去雖然有點信心不被刁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那些異族人是說翻臉就翻臉的野蠻人。你們如果有膽量跟着我過去,大家一起過去人多彼此也能多一層保障,要是打算在這兒等,估計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等到朝廷的來人。你們也當做好打算!”
這趙頭領並不是有多看重陳大公子和王家幾人,而是特別看重李鏢頭。他們這些常跑北路的商隊,沒有人沒有聽說過李鏢頭的大名的。他自吹跟韃靼和瓦刺的交情怎麼怎麼樣。其實還不到李鏢頭跟那邊異族人交情的一半。
實在是他還不知道小虎在草原的影響,小虎在草原貧民中的影響遠遠超過李鏢頭,不過因爲兩邊語言不通,使得這邊很少有人知道小虎在草原上的好名聲。不過,他知道叫上李鏢頭,倒也算得上歪打正着。
陳大公子淡淡的說道:“我這邊全部交由李鏢頭決定!”他說着又看向王家三叔問道:“你們呢?”
三叔看着小虎,說道:“小虎,你是我們的實際東家,你來決定!”
小虎點點頭,沒有推託,說道:“我也是認爲先過境的好,在這兒死等,對我們和朝廷以及草原牧民三方都不好。更主要的是,還有北牧民那裡,我們更要早些過去,當初說好了第二年就過去的,結果因爲旱災沒能兌現,如果他們也不明真相跟着南牧民一起對抗朝廷,就很難對付了!”
說完又對着李鏢頭問道:“李大哥!您認爲呢?”
李鏢頭原本也是打算能過去就儘早過去,他就不信了,那些牧民就真能不分是非黑白,亂殺一通?當下回道:“我認爲你說的有理,我也贊成我們先過草原去,等到雪一停就過境。”
李鏢頭又忽然想起一事,趕緊補充:“只是我們要打算好,是直接去北牧民那兒、還是先到南牧民那兒?不過如果要是先去南牧民那兒就一定要留下一半貨物給北牧民才行!”
陳大公子和小虎他們都是知道原因的,自不必說,只有趙頭領瞪着眼睛,不解的問:“爲什麼?”
李鏢頭笑着回答:“不爲什麼!就是那北牧民急了,會過來搶!你以爲我們到了那邊還能經得起人家搶來奪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