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這個夢做的,簡直是光怪陸離,什麼稀罕事兒都被蕭雨遇上了。可惜的是蕭雨睜開眼的時候,竟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該死的。
蕭雨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脹痛,伸手摸了摸,卻發現自己的腦袋比原來大了一圈,不禁把自己嚇了一跳。
蕭雨打量着這間屋子。屋內燈光明亮,窗外一片漆黑。
一陣來蘇水的味道傳來,蕭雨這才知道,自己大概是在醫院裡面了。
再想動一動地方,可惜的是渾身痠痛,骨頭也痛,肉也痛。渾身上下,簡直就是滿肚子牙疼。
嘴裡面乾渴的要命,蕭雨張了張嘴,卻發出一陣咿咿嗚嗚不清不楚的聲音。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吊着似的,憋悶的很。
“他醒了!”一個聲音傳來,蕭雨聽的清楚,是李令月的聲音。
“阿彌陀佛。”蕭雨如果體內的液體還能支持流淚的話,簡直要淚流滿面了,終於有人看見我還是個大活人了。想到這裡,蕭雨不由的使勁的睜大了眼睛。
“真的醒了哎!你看他的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另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這聲音不是甘甜甜的,十分的動聽誘人,嗯……蕭雨品咂了一下,唔,這差不多是孫文靜的聲音?孫文靜不是在準備演唱會麼,怎麼有時間來醫院看自己……
另外,我明明已經瞪圓了雙眼,什麼叫睫毛一顫一顫的?我的眼就那麼小麼?
蕭雨腹誹了兩句,嘴脣更加乾裂了:“水……”
“他說什麼?”孫文靜的聲音問道。
“他……問你是誰吧……好像是,你聽他說,誰,誰,的。”李令月說道。
蕭雨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月姐呀月姐,咱不帶這麼打岔的行不?
“哎!我知道了,他要喝水!”李令月忽然靈機一動,說道。
對對對!就是喝水!蕭雨趕忙使勁兒的點頭,也不知道李令月看到了沒有。
李令月端來一杯白水,用小勺子盛了,放在蕭雨的脣邊。蕭雨胸前吊着固定骨頭的器械,連側側身的能力也沒有,李令月又沒怎麼伺候過別人,一勺水被他用力一倒,差不多有多半勺流到了蕭雨的臉上,小半勺流進了蕭雨的耳朵眼裡,反正嘴脣上留下來的,連一兩滴都不到。
“你倒是張嘴啊!”李令月着急的說道。
蕭雨說不出話來,心中一陣苦悶。他明明覺得自己的嘴巴已經張開的不能再大了。卻沒想到在李令月的眼裡連個小縫都沒有張開來。
“我有辦法。”那個好聽的聲音說道。蕭雨知道她一定就是孫文靜了。
蕭雨眯着眼,影影綽綽的覺察出人影晃動,緊接着一根塑料管子就插進了他嘴裡面來。
然後,就聽見李令月和孫文靜辯嘴吵架的聲音。
“我來喂。”李令月說道。
“我出的主意,當然是我來。”孫文靜毫不示弱。
“我是他女朋友。”李令月不依不饒。
“十五年前我就是了!”孫文靜急切的爭辯。
啪嗒!水杯掉落的聲音。蕭雨不用看也知道,兩人爭搶一番,把自己的水灑在地上,水杯都摔碎了。
“都怪你。”
“明明是怪你。”
“……”
“水……”蕭雨終於體會到,原來自己的父親看上去嬌妻美妾春光滿面的,原來,也不一定有多享受啊!看現在孫文靜和李令月兩個女人,就足足頂的上一千隻鴨子了……
遭罪的還是自己。嘴裡面幾乎都要冒煙了。
拜託,先讓我喝點水好不好?
蕭雨仰天長嘆——心裡面仰天長嘆。實際上他現在連嘆口氣的力氣,也不一定有了。
正這麼想着,蕭雨覺得枕邊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然後,一道溫熱的水流,就通過那個細細的吸管兒,流進了自己嘴巴里面。
然而這個時候,兩個女人吵架的聲音還沒有結束。
李令月:“搶,搶,摔壞了吧?”
孫文靜:“怪我麼?”
甘甜甜先喝了一口水含在自己嘴裡,慢吞吞的通過吸管度進了蕭雨的嘴裡面,看着蕭雨咕咚咕咚的嚥下去的動作,甘甜甜一陣竊笑。你們吵你們的,我做我的。
三個女人一臺戲。
帝京附院這小小的病房裡面,一場場爭奪戰此起彼落的上演着。
而當事人蕭雨,喝足了水之後,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蕭雨被批准下牀已經是四天之後的事情了。
簡單的溜達了一圈之後,蕭雨瞭解到那天自己受傷以後,白展計把蕭雨送來了帝京醫學院附院,然後打電話通知了李令月。
至於蕭雨身上被包成糉子似的,還上了固定骨頭的骨抓什麼的,都是李建國的主意。
實際上蕭雨最嚴重的就是肋骨有一根有點骨裂,屬於線性骨折,不用骨抓固定,也完全能夠自我恢復的。
小腿上縫了十七八針,密密麻麻跟兩條大蜈蚣似的趴在蕭雨的身上。
直到現在,蕭雨也沒明白爲什麼孫文靜這麼快就知道了消息。
三個女人經過協商,通過包剪錘的公平方式,決定一個人留守一天。
今兒是李令月陪在蕭雨身邊的日子。
蕭雨溜達回來以後,李令月已經削好了一個大蘋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笑眯眯的看着蕭雨。
“來,乖乖躺好,吃一片蘋果。”李令月出奇的溫柔。
蕭雨舌頭一卷,把蘋果吞在嘴裡,順勢在李令月的小指上親吻了一下。
三個女孩子裡面,李令月的年齡最大,與蕭雨的關係也最爲親密,也掌握着最多的屬於蕭雨的秘密。當時蕭雨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是李令月第一時間從蕭雨的懷裡找到了那個盛着砒霜的小瓶子,給蕭雨餵食了大致差不多劑量的解藥,也是李令月,忙前忙後的聯繫醫生處理蕭雨的病情,儘量保證一切都在極其保密的情況下進行。
之所以這麼做,李令月自然有她自己的思量,蕭雨身患藍血癥,血液不是正紅,而是藍汪汪閃爍熒光的秘密,不應該有更多的人知道。
因此除了李令月之外,李建國也特別叮囑過手術的主刀醫生。院長都發話了,下面的人自然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也因爲這個,在醫院病牀比較緊張的情況下,蕭雨依舊能分配一個單間入住。
看着李令月臉上古古怪怪的笑容,蕭雨心裡有些發毛。說道:“月姐,別這麼笑好不好?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要殺要剮,全憑你一句話。”
“呵。你倒是說的義正詞嚴。”李令月再次捏了一片蘋果放進蕭雨的嘴裡,這才說道:“那我想知道,你和孫文靜究竟是什麼關係?甘甜甜這個我知道了,不用解釋。我好奇的就是,你是什麼時候和孫文靜勾搭上的?——奧,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泳池開張的時候孫文靜回來捧場,這麼大個腕兒,居然跑到學校來演出,我竟然沒想起來,你們兩個會有什麼關係。你看我笨的。呵呵。”
李令月雖然在笑着,蕭雨卻分明嗅到了一絲醋味兒。
尤其是孫文靜那一句“我十五年前就是蕭雨的女朋友了。”更讓李令月吃味兒不已。
“說的好了,有獎勵。”李令月笑了笑,說道。
蕭雨想都不想,就直接說道:“這件事是這麼回事……”
昏迷或者半昏迷甚至假裝昏迷的這幾天裡,蕭雨早就打好了腹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七分真摻雜三分假,愣是把李令月唬的是連連點頭。
故事大概是這個樣子滴——蕭雨和孫文靜青梅竹馬,兒時一起長大,雙方的父母又是拜把子的兄弟,便戲言之下定了娃娃親,後來孫家從三鹿市發展生意到了帝京,而蕭家蕭雨的父親卻橫遭變故,再加上蕭雨十歲左右的時候查出來藍血癥的毛病,蕭家幾乎過上了半隱居的生活,也是多年不見。今天意外見到,孫文靜舊事重提,再加上蕭雨已經摸了人家的咪咪……
“你什麼時候摸過她?!”李令月奇道。
“就是我剛來帝京的時候做的那個手術啊,咱們一起做的那一臺……”蕭雨提醒說道。
然後,就又是一番謊話,什麼孫文靜也不容易啊,混歌壇日子很苦啊,什麼做隆胸是被某某演藝公司脅迫的啊……反正是有多可憐,就說多可憐,博取李令月的同情心纔是第一要務。
“這樣啊……也怪不容易的。”李令月差點被蕭雨舌燦蓮花說的快哭了,大度的說道:“行吧,原諒你了。”
“獎勵呢?”蕭雨擠了擠眼,提醒說道。
啵一個總是少不了的吧?蕭雨看着李令月成熟的嬌軀,想入非非起來。
“喏!看這個!”李令月笑了,手裡拎着兩個吊墜一般的物件。
真就是兩個吊墜,其中一個是蕭雨自己的,這個蕭雨自己知道,另一個和這一個幾乎就是一模一樣,閃爍着一種妖異的光澤。
“這是……甘甜甜那一枚吊墜?你是怎麼做到的?!”蕭雨大喜過望,你不啵我,我啵你好了,竄起來捧着李令月的臉就啵了一口。
“這是……秘密。”李令月擠了擠眼,吊足了蕭雨的胃口。蕭雨正待發問,只聽病房外面有人說道:“蕭雨是這間病房麼?”
聲音渾厚有力,略帶幾分草莽之氣,是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