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磅礴的字體,飄逸靈秀的行文風格,完美的融合在一張處方箋裡面。
這字跡字體,蕭雨再熟悉不過了。
這的確是蕭小天的筆跡。
蕭小天寫這個血字的時候,皿上面那一撇,經常會被他畫成一個大大的黑疙瘩,圓乎乎的一大點,根本就沒有一撇的樣子。
這張處方上那個“血”字,顯然就是這種手筆。
“處方不會有錯。”蕭雨肯定的說道:“一定是我們忽略了什麼。”
“忽略什麼?”蕭雨話音剛落,馬將軍便急不可耐的說道。“還能忽略什麼?還鳳凰血,他怎麼不開龍肝鳳髓,或者什麼龍鬚鳳尾的?別以爲我不懂中醫,就可以拿這種玩意糊弄我!”
馬將軍氣的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平和……平心靜氣。”馬將軍喃喃的唸叨說道。
唸了兩遍,心氣兒才平和下來。
“我知道你爺爺是軍方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儘量給你們留面子了。你也別做的太過分,欺負老頭子什麼也不懂。”馬將軍再次說道。
“……”
蕭雨已經從賈思語那裡知道,這老馬馬將軍雖然面對自己的時候呼來喝去的,實際上背地裡也沒少替自己解決問題。還是一個很熱心腸的老爺子。
蕭雨沒有說話,他正在琢磨父親蕭小天開具這張處方里面,三滴鳳凰血做引子的意義何在。
每一味兒中藥的出現,都不是無的放矢的,必然有它君臣佐使的作用。
作爲藥物裡面的引子,相當於佐使之藥。沒有這個引子,藥物的藥效便不能直達患處,產生的效果當然不能同日而語。
“這你就有些孤陋寡聞了。你不懂中醫,真的不懂。”張躍進笑道。“中醫裡面,有很多時候使用代稱。比如中醫有一味藥叫‘將軍’——他就是大黃的別稱之一。這個鳳凰血,我在考慮是不是也是這種代稱。還有一點,你說的那個什麼龍肝鳳髓或者龍鬚鳳尾的,老祖宗們的醫書裡面也不是沒有使用過。古時候皇帝就是真龍天子,皇帝的鬍鬚就是龍鬚。這是曾經入過藥的。”
“那是神話。”老馬不屑的說道。
“不是!”蕭雨直接反駁。
“……”
爭論是沒什麼意義的,蕭雨遵從了兩個人的意見,給自己父親蕭小天打了一個電話。可惜的是,電話響了好長時間,並沒有人接聽一下。
“忙音。”蕭雨捏着手機說道。
“隔一會兒再打。”張躍進替老馬拿定了主意說道。“這個方子,如果除去鳳凰血爲引這一條來說,也是我要用到的方子。我只是有些顧慮這方子藥效比較強勁,會對患者的身體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現在看來這方子是不是有太大的副作用,關鍵就是看這三滴鳳凰血,究竟在這個處方里面,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了。方子是好方子,很是對症,這一點不用懷疑。”
“我也沒有懷疑。”老馬口不對心的說道:“我只是不大明白。”
“——實際上,我也不明白。”張躍進苦笑一聲說道。
“別看我,我也不明白,我也是剛剛接觸這個藥方。”蕭雨連忙撇清自己,父親留下的方子肯定是好的,那引子,就很難說了。
三個**眼瞪小眼,被蕭小天這一張處方把衆人都爲難住了。
沒有這後續的治療,房勢就不能清醒過來。
而這後續的治療,關鍵還是這三滴鳳凰血。
問題又回來了,這鳳凰血,究竟是神馬玩意?誰見過?
別說見過了,聽都沒有聽說過。張躍進和老馬兩個人可謂見多識廣的人了,也從沒有聽說過鳳凰血。蕭雨在蕭小天身邊生活了十六七年,也從沒有聽他說起過鳳凰血是什麼東西。
“將軍。軍部來電,請您接一下。”賈思語敲門進來,躬身說道。
在這場討論裡面,沒有什麼賈思語的發言權,他一直在外面候着。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接到我的辦公室去。”老馬將軍深呼吸了一口,拽了拽自己中山裝的衣角,讓自己的着裝看起來更正式一些:“你們兩個,也別守着‘植物’苦想了,出去溜達溜達,散散心,一會兒準備晚宴,大夥吃飽了繼續。今兒不討論出個結果來,咱誰都別想睡覺。”
說完,大袖子一甩,腳下生風的去了。
“我去看看秦歌和凱瑟琳。”蕭雨說道。
“去吧,讓思語帶着你。”張躍進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穿過一片竹林和十字路,繞過一個人工溫泉的橢圓形的池子,賈思語和蕭雨兩人來到距離不遠處的另一幢樓層裡面。
這裡也是戒備森嚴,不過賈思語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了。
一路行來,值班的站崗的,都主動和賈思語敬禮。
別看他在老馬面前沒有什麼說話的份,在這裡那也是堂堂九千歲一般的存在,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多日不見,凱瑟琳更加的清減了。
蕭雨對凱瑟琳還是有些愧疚的,大老遠的從米國把人家帶來,自己卻成了甩手掌櫃,把主要的治療任務拜託給了師伯張躍進。
還好,張躍進顯然也是用了心的——凱瑟琳的病情並沒有加重。
“張醫生說,她這就是中毒。血液的相關化驗,幾乎每天都有進行。相關的解毒藥品,也已經在研究當中了。”
賈思語介紹說道。
蕭雨點點頭,常規性的給凱瑟琳把了一下脈。凱瑟琳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抖着,那雙似乎會說話的大眼,就是不肯睜開來。
脈搏沉而發澀,凱瑟琳的身體情況還是老樣子。
“發瘋過沒有?”蕭雨問道。
凱瑟琳一發瘋,那這裡駐紮的大兵哥們就有眼福了。
——她的身材還是很不錯的,蕭雨不但見過,還抱過。
“沒有。和‘植物’一樣,一直沒怎麼清醒過。”
賈思語說道。
“老伯特的錢,難道還沒有到位?”蕭雨不禁想到。看來有時間了,還需要找麻醉醉問問。
“秦歌在那邊。”賈思語笑着說道:“這三個病號裡面,他算是恢復的最好的了。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又是一個生龍活虎的漢子。只不過現在變得不能見紅了——昨天我請他喝紅酒,不知怎麼的就瘋了,把我揍了一頓。”
賈思語一邊說着,捲起自己的袖子,把上面一大塊烏青的傷痕暴露出來給蕭雨看。
“以前他打不打過我,現在,他讓着我我都贏不了。”
“贏不了就對了!”蕭雨在來到療養院之後,第一次發出會心的笑容。
笑話,秦歌血管裡面現在流淌的都是藍色血的成員好戰的鮮血,也不知道這對於秦歌來說是福還是禍。
賈思語帶着蕭雨找到秦歌的時候,這廝正在和一個站立的跟一把標槍似的站崗的大兵哥扯淡。
那大兵哥也不理他,他卻興致勃勃的絮絮叨叨的一直說,一直說,說個不停。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那邊,秦歌正在準備使出自己的殺手鐗。
“……”大兵哥掃都不掃秦歌一眼。
“木頭!”秦歌怒道。
“你咋知道我的小名叫木頭?”那大兵哥終於肯說話了,而且一句話就把秦歌頂了一個跟頭。
“我這是貶低你,跟你叫木頭,你不會連這個都聽不出來了吧?”秦歌再次問道。
“聽不出來。”那值班的大兵哥滿臉堆笑的說道。
“……”
“秦歌!”蕭雨揚了揚手臂,對秦歌招呼說道。趕緊的,這要是讓秦歌繼續說下去,沒準那大兵哥會找個麻繩上吊用,秦歌現在的形象,跟大話西遊裡的唐僧有的一拼。
“我在這邊……咦!這不是蕭雨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秦歌一見蕭雨,快步迎了上看來。蕭雨對秦歌來說那就是再生父母,當然得巴結着點。
“帶了什麼禮物來沒有?”秦歌穿着一身豎條紋的病號服,哈哈笑着說道:“下次不允許你空着手來。”
“你還別說,這次真有禮物送給你。”蕭雨說着,掏出自己已經習慣了隨身攜帶的小瓶子出來,“一人一半,這是高純度的砒霜。”
見過送禮送菸酒的,也見過直接送美女的,更有直接送人民B的,還有不收禮專售腦白金的——蕭雨這樣直接送砒霜的,還是天上地下的唯一一份。
在那個差點被秦歌忽悠迷糊了的站崗的大兵哥的古怪的眼神下,秦歌笑着給了蕭雨一個大大的擁抱,說道:“我要多一半。”
“這兩個人一定是瘋了。”站崗的大兵哥心中想到。這是砒霜,不是白麪!這兩位怎麼比吸毒的癮君子還興奮?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搞來的。”蕭雨拒絕。
“我沒地兒搞去。”秦歌也實話實說。“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很多天沒講笑話,把我都快憋瘋了。”
“……”
“你拿多一半。”蕭雨立刻妥協。大哥,只要您別講笑話,你說怎麼着,咱就怎麼着。
“我要少一半,我要講笑話!”秦歌堅持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