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接到白展計的電話的時候,秦歌還沒有甦醒過來。有了蕭雨和張躍進兩個人的共同承諾,老馬也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蕭小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蕭小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令供職於中南海的張躍進對他都讚不絕口?而且聽張躍進和蕭雨兩個人的意思,這蕭小天明顯也就四十上下的樣子!
在中醫界來說,四十歲,足以稱呼一聲年輕人了!
蕭雨沒有再過多的解釋關於自己的父親的事情,反正他老人家過兩天就要來了,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沒見到他了,蕭雨真的有些想念了。想念也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現在蕭雨要趕過去處理白展計的事情。
“這個東西,秦歌醒來以後要給他吃一次,以後每天一次,每次用量,不多於一勺。”蕭雨在自己那堆寶貝里面取出兩樣東西來,一個是那個黃色的小瓷瓶,也就是要給秦歌服用的藥物“砒霜。”另一個是一個長柄的小勺子,造型看起來像一個挖耳勺的樣子,一指長的金屬柄,前端有一個比綠豆還小一倍以上的勺狀彎曲。
“這是什麼?”老馬拿起那兩件物事端詳了一陣:“這玩意怎麼看起來像個挖耳勺?!”
蕭雨正色道:“不是看起來像,而是本來就是。不過這是個新的,我絕對保證沒有用過。那個小瓷瓶,除了秦歌服用之外,別人千萬不要碰,喂他吃了以後,一定要注意洗手。”
“這裡面是?——”
老馬打開蓋子嗅了嗅,阿嚏一聲打了一個打噴嚏。
這個動作把蕭雨嚇了一跳,虧得老馬打了一個大噴嚏,要不然僅僅是他吸進去的這點玩意,就足以造成中毒了。“這是砒霜,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沒辦法,蕭雨又解釋了一遍藍血癥的治療方案,以及砒霜這種藥物的應用須知。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之外,難怪他們不能理解。
解釋完了之後,老馬的臉色已經由紅撲撲變成了黃燦燦,甚至有一點蠟黃蠟黃的。
老馬道:“我忽然想起自己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這裡的事情躍進你就照顧一下,等秦歌徹底沒事之後才能離開。賈思語,你去開車,陪蕭雨一起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可以。”張躍進說道。
“是!”賈思語經過短暫的休息,身體狀態已經恢復正常。
老馬叮囑完畢,這才離開。張躍進看着老馬的背影,喃喃的道:“這匹老馬,一定是怕死做毒性測定去了。說什麼重要會議,騙得了誰來?!”
蕭雨:“……”
從療養院出來,賈思語並沒有再次要求蕭雨矇眼什麼的,反正蕭雨現在也成了這裡的常客,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再是秘密。
蕭雨坐在車子裡面,體味着賈思語飆車的瘋狂。正如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說的那樣,即便是不蒙着他的眼,他也是記不清道路究竟怎麼走的。賈思語真是多此一舉了。
兩人趕到白展計所說的施工現場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雖然在這期間,蕭雨相信至少有四個交警抄牌,五處紅綠燈旁邊的電子眼攝像了這輛車的體貌特徵,但擱不住帝京那倒黴的堵車洪流。
趕到工地上的時候,入目一片荒蕪,具體的設施還沒有建造起來,這片地皮比較偏僻,——當然,這也是麻醉醉行騙成功的要素之一。換做任何一塊稍微熱門一點的地塊,都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被麻醉醉騙到手。
找到工地的一個小負責人,那人聽說是白展計白少爺的朋友,立刻詳詳細細的解說了一遍,最後結論是白展計白少爺,已經去醫院治療了。
具體是那間醫院,這人就不知道了。
“這個工地的承建商是哪一個?”賈思語隨口問道。
“就是白少爺的父親白嚴鬆。”那負責人對這個問題還是比較清楚的。
賈思語向蕭雨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兩個人可以去車子上面等着了。
在這期間,賈思語打了一個電話:“查一下白嚴鬆的工地上傷者白展計的下落,馬上要!”
那邊應了一聲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蕭雨打開車窗,探出頭去吸了一根菸。前後等候了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賈思語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報告,查到了。人沒有大礙,兩處骨折,在帝京醫學院附院接受治療!”
“好的,謝謝!”賈思語聽完對方的彙報,客套了兩句說道。然胡轉臉對蕭雨說道:“坐穩了,繫好完全帶。”
最後一個帶字還沒有說出口,車子已經在這一瞬間已經加速到了一百四十邁。
蕭雨對於賈思語打探消息的速度還是十分敬佩的。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僅僅憑兩個名字,就能查出這個人的下落,可見他們的情報關係網,究竟強悍到了什麼程度。
“我和秦歌,是同一批的軍人。我們同時參軍,在同一個連隊。所以我們已經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賈思語一邊開車,說出一段曾經的秘辛來。
蕭雨訝然,這件事如果賈思語不說,他還真看不出來。兩個人的表現,真的就像新近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當初選拔的時候,他讓了我一次,所以我來了,他沒有。我這個機會,原本是屬於他的。”賈思語一邊說着,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在給秦歌治療的時候,賈思語的表現那麼緊張!
“或許,是他主動放棄。”蕭雨笑着說道。
蕭雨聽秦歌說起過他的歷史,原本秦歌的父親,也是藍色部隊的一個編外成員,是蕭雨的爺爺,把秦歌培養到現在的樣子。
也正是這一層原因,再加上蕭雨的請求,藍色部隊的血源,纔會批准的這麼順利。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一萬毫升的藍色血?做夢去吧!即便是蕭雨加上二師傅加上蕭小天的實力,也不一定能獲得批准。
但當他們聽說秦歌的身世以後,立刻就同意了。
藍色部隊的所有成員,就像一個和和美美的大家庭,任何一個人的事情,就是大家一起的事情。
“不管他是什麼原因,反正我一輩子知他的情份。”頓了頓,賈思語又道:“你把他的病治好了,我也知你一輩子的情份!”
賈思語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目視前方,不見有什麼情感波動。
然而蕭雨卻知道,他們這種近乎冷血的軍人,向來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這麼做。
說話間已經到了帝京醫學院附院。
蕭雨仰望了幾眼這個第一次來帝京的時候就首先抵達的醫學院的大樓,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情愫。似乎這幢大樓,就是自己生命新生開始的地方。
是在這裡,認識了李令月,重逢了孫文靜;依舊是在這裡,認識了小米,藉機認識了甘甜甜,完成了二師傅交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對呀!二師傅說過,第一個任務完成以後,還會有接下來的任務的,怎麼把這個事兒給忘記了!
蕭雨乘坐在電梯裡,徑直上了六樓。
賈思語的朋友打探的十分詳細,甚至連白展計住在六零八室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在電梯裡,蕭雨給二師傅打了一個電話,卻傳來一陣信號忙亂的忙音。
難道說二師傅又出什麼任務去了?蕭雨狐疑的想了想,收起自己的手機。這次通話,並沒有接通。
賈思語依舊是老樣子,等在外面的車上,沒有陪蕭雨一起上來。
叮咚!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電梯嘩啦一聲打開了,蕭雨定睛一看,六樓已經到了。
找到了六零八室,卻發現只有白展計的一張牀,這廝還真夠奢侈的,竟然自己一個人住單間!
白展計躺在病牀上面,雙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小米託着雙腮,趴在病牀一邊,難得這個小姑娘竟然會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走進了,卻把蕭雨嚇了一跳,原來小米不是真正的安靜,在她的手裡面,正在把玩一隻渾身長滿了五色雜毛的毛毛蟲!蕭雨再仔細看的時候,赫然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毛毛蟲,而是一個疤角子——蕭雨不知道這種小蟲子的官方名字叫什麼,但是蕭雨知道這是毒蟲的一種,幼年的時候有一次在一棵大棗樹下面,發現過這種蟲子的蹤跡。
而這種蟲子,不說已經絕跡,至少它的毒性是舉世公認的強悍!
現在這樣一隻毒蟲,恰恰足了小米的好奇心。一蠕一蠕的滾動着,卻沒有一根尖刺,扎進小米的身體裡面,也算得上是咄咄怪事。
“趕緊把它丟了,看着很噁心!”蕭雨厭惡的堵住口鼻,指了指小米手上面的那隻疤角子,很是不高興的喊道。
“噁心噁心噁心……”一連串的聲音,迴盪在蕭雨的耳邊、究竟有多麼厲害,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我就不信這玩意鋼筋鐵骨,不怕我一腳踩死它。
“一腳踩死很容易,不過現在我還沒有玩兒夠呢。”小米眨巴着雙眼,滿臉無辜的說道:“等我玩兒夠了,你在殺它行不行?”
“絕對不行!”蕭雨急忙說道:“這東西是有毒的,趕緊放手!”
“我偏不!”小米很固執的把腦袋歪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