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七十歲的老翁,娶了一個年輕俊俏的小媳婦。過了一段時間,小媳婦懷孕了。夫妻兩人去醫院做檢查。檢查之後,醫生對老翁說,你妻子懷孕了。老翁說,我知道。”
“然後醫生又說道,一個獵人去山林裡打獵。傍晚的時候,獵人槍裡的子彈打光了。他帶着自己獵到的山雞野兔下山。忽然!一隻大狗熊從獵人身後竄了出來,直撲過來。獵人下意識的舉槍射擊,——在那個事關生死的緊要關頭,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槍裡面已經沒有子彈了。”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大狗熊應聲而倒,獵人獲救了。”
“那一定是別人打的槍!老翁在醫生講完故事之後立刻說道。”
“醫生滿含深意的看了老翁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小媳婦微微隆起的肚子,語調平淡的說道。哦,那一定是別人打的槍——我也這麼認爲。”
“撲——”饒是蕭雨早就對秦歌講笑話的功底有所準備,還是忍不住噴了一口水出來。
“拜託,大哥。你再講笑話的話,我就不能全心的給你檢查了。”蕭雨的手指扣在秦歌的手腕上,囑咐秦歌需要平靜呼吸。沒想到秦歌幾天沒人聽他講笑話,腦袋都快憋出犄角來了,忍不住在蕭雨給他脈診的時候,就順口講了一個。
“好吧——我不說了。你檢查。我覺得我壯得跟頭牛似的,身體很正常。”秦歌拍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蕭雨道:“那老翁也覺得自己壯得跟頭牛似的。但槍還是別人打的。”
“……”
秦歌終於閉嘴。
沒超過三分鐘,秦歌又憋不住了,說道:“你知道最悲催的軍人是什麼軍人麼?”
蕭雨一邊脈診,一邊想了想。
在蕭雨的印象裡,其實藍色部隊的軍人應該算是最悲催的軍人。
凡是藍色部隊的核心成員,都是藍血癥的患者。
他們用自己血脈裡的殺戮,來執行着一個有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們隨身攜帶的除了槍支子彈壓縮食品,還比別的特種軍人多一項——砒霜。
他們很少有活過三十五歲的,雖然近幾年平均壽命越來越長。
即便不是因爲執行任務而負傷,他們還有可能經受不住自身疾病的折磨。
據說,上一任藍色部隊的隊長,就沒有活過三十五歲。
“就是你。”蕭雨說道:“你就是那悲催的軍人。原本好好的出國旅遊的機會,咬了一口的了艾滋病,艾滋病治療也就治療唄,又被動的的了藍血癥——你放心,藍色部隊的領導會在一個月之內聯繫你,然後你更悲催的訓練和不間斷的執行殺戮任務的日子,就要開始了。這個日子會持續到你死亡爲止。”
秦歌被蕭雨說的一陣愣神。
“我能加入藍色部隊?就是那個號稱特種部隊裡的特種部隊?就是那個全部由精英們組成的特種部隊?”秦歌的臉上,寫滿的卻是興奮和激動。
當初秦歌和賈思語兩個人,都參加過藍色部隊的外圍人員選拔競技比賽,可惜的是被刷下來了。秦歌回了老部隊,賈思語加入了國安外編。
“對。不出意外的話,你一定會成爲核心人員之一。”蕭雨說道。
核心與外圍的區別,就是有沒有病。
核心人員,都是有病的。
——這話怎麼說着這麼彆扭。
“謝謝!太謝謝你了。媽媽的,我還得謝謝那個咬了我一口的黑傢伙。要不是他,我也沒這個機會。這可不是什麼悲催,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哈哈哈!我終於也能成爲最優秀的戰士了!”秦歌興奮的手舞足蹈,把蕭雨的脈診都打斷了。“賈思語,你個老小子,你羨慕我去吧!哈哈哈。”
瘋了!這廝瘋了!
蕭雨嘗試着理解爲什麼秦歌會這麼興奮,要知道,如果研究一直沒有什麼進展的話,秦歌的生命也將會定格在三十五歲。
三十五歲,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而對於他們藍血癥的患者來說,就是閻王爺召見的一道坎。
“這不叫悲催。”秦歌難以遏制臉上興奮的笑容,握着蕭雨的手說道:“這不叫悲催。——最悲催的軍人是什麼人?是炮兵連炊事班的戰士。”
“炮兵連炊事班?”蕭雨反問一句。
“背黑鍋戴綠帽看別人**。”秦歌擠擠眼說道。
“……”
淡粉色的牆壁,淡粉色的牀單。
柔和的色調,把空蕩蕩的屋子填滿。
屋子裡只有兩張醫用檢查牀,秦歌解開腰帶,掀開上衣,平躺在上面。
艾滋病這種病可不是兒戲,而且蕭雨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換血療法。
全面定時的身體檢查,是不可避免的。秦歌知道了自己有可能加入藍色部隊成爲核心人員之後,精神狀態越發的比以前好了。在加上憋了幾天終於能放心的講笑話了,更是顯得神采飛揚。
不飛揚的是蕭雨,他面色凝重的從鍼灸包裡取出一枚五寸長針,緩慢而均勻的消毒。
秦歌的脈搏基本正常。
之所以說基本正常,那就是還有不正常的地方。
秦歌的脈象,和蕭雨差不多。
蕭雨,和人不一樣——和正常人還是不一樣的。
藍血癥的患者,脈象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滑脈,如珠走盤的那一種。
而滑脈,又叫做孕脈,是懷孕的女子所特有的一種脈象,出現在藍血癥患者的身上,天知道是啥子原因。
銀針入體,蕭雨先探查秦歌的肝區。
其次要探查的是骨髓,脾臟。但凡與造血系統有關的,必須全部查探一遍。
如果秦歌的造血系統受到藍色血的刺激產生異變,秦歌就真正成爲一個藍血癥患者。這對於秦歌來說,是幸運,也是不幸。
幸運的是,秦歌就不用再擔心自己身體艾滋病病毒了。——在比艾滋病病毒還強大的藍色血的環境裡,艾滋病病毒沒有生存的空間。不幸的是,秦歌將無法擺脫藍血癥的困擾,徹底變得和蕭雨一樣,需要依靠定期定量的服用砒霜來控制自己的病情。
銀針扎進秦歌的穴位之後,蕭雨開始有意識的分出一道屬於絕脈針的真氣,凝聚成一條極細的線,通過銀針作爲媒介,衝擊着秦歌身體的腧穴。
空蕩蕩的,蕭雨竟然有一種無處發力的感覺。好像銀針刺進了一大團棉花裡面,沒有任何阻滯,但同時也沒有任何反應。
延年,續斷,生死。絕脈針的前三針,蕭雨掌握的還是比較靈活了。
生死針的妙用,蕭雨也在不斷的摸索探尋的過程中越發的純熟。
第四針靈慟,蕭雨還沒有摸着什麼關竅,還不能正式的掌握並且使用。
一般情況下,當蕭雨使用第三針生死的時候,就跟給患者做掃描的一樣,腦海中對患者體內的情況,就能“看見”的一清二楚。
然而這一次不一樣,蕭雨已經發動了全身幾乎全部的力量,也還沒有能夠突破秦歌體內的自我防護圈,秦歌的身體就像已經做好了一個防護罩一般,本能的拒絕着外力的入侵。
“啪!啪啪!”銀針紮在秦歌的身上,就像用銀針在叩擊一塊鐵板一般,發出金屬交鳴的聲音。
蕭雨又實驗了幾次,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蕭雨耗費精力,腦袋上已經開始出現依稀的有些汗珠了。
不但是蕭雨這個樣子,秦歌的臉上也是滾滿了汗水。不多時間,秦歌的襯衫便溼透了,好像剛剛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
“爲什麼不行?”蕭雨開始有些着急了。越是着急,就越達不到蕭雨想要的效果。
腦海裡面一片迷亂,蕭雨覺察到自己體內的真氣,正在飛速的流逝着。
“叮!”
就在這時,腦海裡一個奇異的聲音響了起來。
蕭雨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了,每次在自己情況比較緊急的時候,這個聲音總會跳出來叮那麼一聲。
當然,這個聲音的出現,是在自己接收了第一個玉墜裡面蘊含的內容之後的事情。
“叮!舊血不去,新血不生……”
我靠了個靠的,這意思怎麼覺得需要診斷的病人是個例假延遲的女的?
“叮!氣息流轉,血氣同源……”
隨着越來越多的提示音響起,蕭雨這才知道這聲音不是針對秦歌的,而是針對自己的身體的。
根據那聲音的提示,蕭雨需要把自己的真氣完全消耗乾淨,纔有希望進一步擴大身體氣海穴的容納量。
秦歌的體質由於換血療法的原因變得和蕭雨的體質一樣,正所謂同性相斥,蕭雨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才能達到在別的病人身上見到的效果。
當然,這種消耗對蕭雨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蕭雨自己也知道,只有氣海穴的容納量不斷的擴大再擴大,自己纔有可能繼續學習絕脈針的下一針。
好吧,消耗光就消耗光!蕭雨加大了真氣的輸送力度。
忽然之間,蕭雨覺得自己腦海裡一片清明。
秦歌身體裡的狀況,被蕭雨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