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博士花了一會兒功夫,將學術訪問團裡的團員一個個的問候了一遍之後,才發現先前一直跟他聯繫的齊高皓並不在隊伍中,不免覺得奇怪上前尋問曹冰道:“請齊團長他人怎麼沒來?”
曹冰略顯尷尬的看着海因茨,以他的閱人的眼光,當然看得出來,這老頭固執且不講理,如果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這老頭很可能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配合他們這一次訪問工作。
爲了這一次訪問工作順利完成,曹冰決定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將早已經準備好臺詞說道:“齊團長,剛一下飛機就偶染風寒,病得很重,需要臥牀調養幾天……”
海因茨博士推了推眼鏡,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曹冰,看得曹冰很是尷尬,說起話來也愈發的小心,生怕被看出其中端倪。
幸好海因茨也不過就端詳了一會兒,也不再言語,他表示了歡迎之意後,然後對曹冰說道:“會場已經準備好了。學生們都很熱情,雖說齊團長沒到是一個遺憾,但我很希望,這一次有一個美好的過程。”
“很好。”曹冰微笑點頭,臉上的尷尬也盡皆釋去,他生怕自己的存在會宣賓得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囑咐着說道:“你和林天先生商量就好了。我隨意看看。”
“林天團長,請。”海因茨博士心裡很不樂意,二人之間並不認識而且不知爲何,這老頭打心裡瞧不起面前這個看似有些靦腆的小子,但是曹冰說了,他又不辯駁什麼。一向醉心於學術的他又不擅長演戲,所以表情就顯得有些僵硬。想笑,笑不出來。不笑吧,又覺得這很失禮。實在是太難爲他了。
林天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表面上不動聲色,笑呵呵的當着曹冰的面,對着海因茨博士說道:“感謝海因茨喬治院長的熱情招待。在我們雙方的通力合作下,我相信,我們的醫學水平一定能夠共同進步共同提高。”
聽到林天把他與自己放在一個同等重要的位置,海因茨博士的心裡就有些不樂意,說到底,他可是享有皇家津貼的專家級人物,與面前這個臉上還長着粉刺的年輕小子一起相提並論,還有些接受不了,他實在不想通,華夏國怎麼會派一個這麼年輕,又不懂禮貌的小子來任重要的團長的位置。礙於華夏國官員曹冰站在一邊,他也不好當面反駁。心裡滿是不服也只是對着林天笑笑,卻沒有接下林天要共同進步的話。
喬治院長舒爾茨自認爲是顧全大局不願表明自己的態度,可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跟隨多年的一手提拔起來學生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當場發起飈來。
“你以爲你是誰?我們爲什麼要和你們合作?我們老師享受英國皇家專家津貼,是今年諾貝爾醫學貢獻獎的最有力的競爭者,德高望重,你又憑什麼把自己與他放在一個位置,你算老幾?”這名學生也不會是拍馬屁纔會出言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頂撞,他個子不高,身體稍胖,性子急說起話來又快又急,他是海因茨一手提拔起來,與博士情同父子,瞧着林天話說得很不禮貌,忍不住說道,但沒注意語氣外人看起來像是在和人吵架似的。
海因茨聽到是他的得意門生向林天開炮,心裡不由得一暖。心想自己沒白培養他,不過,礙於當着這麼多的面,他出言喝止道:“費多德,不要亂說話,他們好歹是我們的客人。”
費多德剛纔嘰哩哇啦說了一通,講得又快又急,林天根本就聽不通,而曹冰也是聽得一頭的霧水,倒是陳玲聽得明明白白,她略顯尷尬,以她個人而言,平日裡也看過報紙上的新聞。
從報紙上,她多少了解林天做過的事情,也正是被林天崇高的人格魅力所吸引,這一次,她纔會特地申請做隨隊翻譯,以求與偶像有一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沒想到這貨竟然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不免讓她很不高興。
“小玲,他剛纔在學什麼?”林天很是茫然的扭過頭對陳玲問道。
啊!
陳玲失聲叫了一聲,急忙收斂心神,吱吱唔唔了半天,說實話,她並不想把剛纔費多德一通如同犬吠一般的話給翻譯出來。
“沒事,你說吧!”林天表情淡然,其實,他就算聽不懂費多德說什麼,也能從這貨的表情猜出幾分,反正,以林天現在的心性要想打擊他還真有些困難,所以,就算陳玲一字不拉將話翻譯一遍之後,他的情緒也絲毫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陳玲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眼曹冰,曹冰點了點頭。
陳玲將費多德的話又說了一遍,林天倒沒什麼,就見嚴東陽一臉忿懣,好歹林天是他的兄弟,兄弟被人罵,他這個做哥哥的要是不替兄弟出頭,回去要讓老爺子知道了,肯定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東陽哥,沒事的,他們有他們想法,我們只能求同不能要求太多。”林天反而笑着勸起嚴東陽,好像事情與他們無關。
以德報怨,俠之大者,乃宗師風範。
嚴東陽實在自嘆自己沒有這份心胸,感嘆了一會兒,便也不再憤懣,長吁一口氣,不再吭聲。
曹冰很滿意林天的做法,他們初到此地,就算有些誤會也確實不應該鬧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凡事以忍讓爲先。
說起來,也盡顯泱泱大國的華夏國的大度,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吃虧是福。
林天的忍讓,可在舒爾茨博士看來,就是一種對於費多德指責的心虛的默認。
這也是文化的差異,也讓舒爾茨博士在初見林天時就有了一種輕視的看法,不過,他還沒傻到當場說出來,說起來,他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
再說,曹冰好歹也是華夏的官員,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都要給他點面子。
更深層的原因,是舒爾茨要是不依不撓的去林天計較,出言訓斥他的無禮的話,可能媒體就會認爲他得理不讓人,大肆的宣揚了一通之後,說不定還會把他的名聲給炒臭,將他被推向民衆的對立面去。
大家心裡都有一本賬,可誰也沒將它放在臺面上說,在費多德一番強白之後,大家都不再吭聲,讓在場的人都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好了,時間不早了,麻煩舒爾茨喬治院長帶我們去禮堂吧!”曹冰比起在場的人都要更加靈活一些,一見場面上的氣氛不對,趕緊出言打起了圓場。
其他人也怕再照這樣糾纏下去,說不定真會針鋒對麥芒的肉搏相向,趕緊附和着應聲,舒爾茨當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不能再讓學生們久等了。”
舒爾茨博士走在林天和菲力普王子的身邊,一邊引着他們往禮堂走去一邊介紹周圍的建築,費多德則一臉陰鬱,老大不快跟在後面,不言不語,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林天不由得再次感嘆瑞典對醫學教育的投入和重視,他在燕京醫科大學做過老師,那所學校也算是華夏國不錯的醫科大學了。可是,無論是硬件設置還是軟件設置,都和這所英國名校相差甚遠。
他走在這如夢如幻的校園裡,彷彿正置身於一幢十六世紀的古典城堡。最讓林天注意的一個細節就是,無論他的視線轉移到任何一個位置,都沒能在他們的校園找到一塊廢紙屑。
這就不能說他們的園工工作積極了,而是和師生的個人素質有很大的關係。
走到一幢拱型如碉堡似的小樓前,費多德則快走幾步推開大門,對着林天和菲力普王子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他可不想讓舒爾茨在這些連他都瞧不起的人面前低三下四。
費多德的出人意料的舉動,雖說讓衆人不解,可在場的人也沒有駁了他的面子。
林天請曹冰先行,曹冰那會同意,執意不肯非要請林天走在他的前面。
林天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相爭,以免被其他人笑話,也不再客氣的大步往禮堂走去,其他人也就跟着他的身後往大禮堂裡走去。
林天剛剛進屋,舒爾茨還沒來得及介紹,禮堂裡就傳來嘩啦啦的掌聲。
同學們的熱情,實在出乎了林天的意料,更出乎舒爾茨博士的意料之外,他很是不解,一個很年輕看上去很沒經驗的小子,怎麼會受到學生們如此的愛戴,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想不通,可他那裡知道,不光是他,連林天面對這樣的熱情,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如雷的掌聲,這般隆重的歡迎儀式,未免也太客氣了點吧?
費多德很是鬱悶,因爲,他也想不通。
“林天,我們愛你!”
“林天,你是在世醫聖!”
“……”
就在林天與舒爾茨博士等人發愣之際,搞不清所以然,臺下迅速的打起了宣傳標語,這下在場的人都驚訝,包括曹冰在內的訪問一行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