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剎門歷史悠久,長達千年,可所有的門主晚年卻無一例外失蹤,你可知是何原因?”
“什麼原因?難道是仇殺?”吳哲也感到有些好奇,他的確從滄海閣的一些典籍中聽聞過此事,當時就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往深處去想。
修羅尊者笑着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周圍的冰雕。
吳哲疑惑的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座座冰雕佇立在大殿之中,神采形狀栩栩如生,幾如真人,看上去極爲傳神,而且這些冰雕神態各異,就連姿勢都截然不同,或坐或站,或臥或躺,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這些人的臉上都是一臉詭異之色,眉目之間戾氣極重。
他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這些人的暴戾神情與之前的修羅尊者何其相似。
“難道……”
吳哲的腦海中忽的閃過一道靈光,驚訝的說道:“難道他們都是歷代羅剎門主?”
修羅尊者點了點頭,他看着吳哲一臉匪夷所思的神色,接着說道:“羅剎門雖然位列天下四大斬魔門派之一,但論底蘊悠厚抵不上靈幻島,論兵器精銳無法和鑄器宗相提並論,而比起身家又遠不及冷月宮雄厚,實在是四大門派中最爲寒磣的一個,長久以來,之所以能夠位列其中而不退,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爲歷代宗主的兇悍勇猛。”
羅剎門位處極西冰雪之境,的確無論是山川靈氣還是錢財商務都極爲稀薄,不比另外三大宗門,就連西疆的人類也大多是未曾完全開化,有些還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修習起武技還成,但修習到道法來則領悟往往不夠,人才、錢財、底蘊這三樣它吃虧,之所以還能名動天下便靠的是歷代的宗主皆是頂尖高手,幾乎每一屆都能名列天下十大高手之中。
這一點也是斬魔界徑向流傳,甚至已成了定律的事情,就連吳哲也早有耳聞。
斬魔功法易修難精,往往一門宗主考慮的更多的是平衡調度,功法自然就丟了下來,當今十大高手,也唯有羅剎門主和靈幻島主位列其中,其餘各大門派的宗主幾乎都只是二線高手之列。
因此,羅剎門給外人的印象往往是輕易不可招惹,而且西疆之地崇武尚力,一個萬人敵的門主往往形象高大無比,長此以往,千年以降,羅剎門造就了赫赫聲威,可以說,羅剎門興盛至今,和歷代門主的功勞是密不可分的。
但唯一覺得詭異的是歷代羅剎門主往往最後總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羅剎門的弟子往往也不知其蹤,好在接任的人選總能在短短的時日內功法飛速增長,重新登上十大高手之列。
修羅尊者滄桑的目光掃過一座座冰雕,神情複雜,他嘆息了一聲,這才接着說道:“人都道我羅剎門兇猛好戰,可誰又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我門獨傳絕技煉魂決詭變無倫,能將妖魔的靈魂煉造成能夠和自己溶爲一體的靈魂狀物體,甚至是複製它的天賦技能,不可謂不驚人。”
“只是修習這門高深功法的代價也極爲巨大,你所看到的我門下弟子的變身大多是不完整的煉魂決,其實完整的煉魂決應該叫做修羅變,便是我如今修習的功法,這門功法需要人滅絕人性,完全的和魔物融合而非煉化,以妖魔的思維去看待世界,斬情滅性,唯我獨尊,這門功法還有個最大的缺點便是修煉到了後期便成爲了一個人形的修羅,戾氣深重,必須以不斷的殺人才能抑制住瘋狂的念頭。”
吳哲聽聞此秘辛,頓時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名震天下的煉魂決居然有如此大的副作用,而且還有另外一個高深的門主版本“修羅變”,這簡直就是一個異世版本的“葵花寶典”麼,只不過前者練了斬情絕性,後者練了變成絕世僞娘而已。
“唉,凡事總有代價,只是世人總是看見其好的一面,卻忽略了爲此付出的代價。”吳哲嘆息一聲,心中對羅剎門歷代尊者的下場隱約有了些瞭解。
“不錯,凡事總有代價,只是有些事卻必須爲之。”修羅尊者長嘆一聲,復又說道:“煉魂決到了最後的階段,往往殺戮臨身,魔識大熾,歷代的羅剎門主往往難以自控,便在這無念宮的頂層開闢出了這個頂層,自絕於此,用萬年寒冰之氣將自身與魔靈同時封印,無生無死,永世不入輪迴,這便是這些冰雕的來歷。”
一語作罷,修羅尊者不再多言,雙眼緊閉,神色間一片頹廢。
吳哲沉吟半晌,放才問道:“尊者可有需要晚輩幫忙的地方。”
修羅尊者驀的睜開雙眼,精光暴射,這一刻他仿似又變成了那個無雙的西疆第一高手,“你爲何如此發問。”
吳哲苦笑一聲,擡起頭,雙眼直視對方,淡然說道:“尊者與這樣一個外人談及貴門的秘辛,就連羅剎公主都撇在一旁,其意不言自喻。”
修羅尊者看了看眼前一臉淡漠的黑髮少年,沉聲說道:“難怪斬魔界對你推崇備至,和任玉劍一併譽爲靈幻島兩大天才,光是這份洞察力就難能可貴,不錯,我將這些秘辛只說與你一人知曉,的確需要你幫忙,只是事情極爲兇險,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危,你可願意。”
吳哲搖了搖頭,笑言:“我還有別的選擇麼?倘若我說不願,只怕尊者定然有手段將我存留至此,與那些冰雕一般沒了生息吧。”
修羅尊者盯着吳哲好一會兒,這才嘆息一聲,說道:“不出十年,斬魔界將無人是你對手。”
“倘若你不願意,我便能發動這無念宮中最強的咒陣,將你凍結成萬年寒冰,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斷痕在此,也無能爲力,不過你既然答應了,當然就此作罷。”
吳哲也不廢話,直接問道:“尊者搖晚輩做什麼?”
“封印天柱山即將出山的魔主。”
“只怕晚輩實力不夠,而且光是一個百目魔我便對付不了。”
“放心,我自有方法祝你一臂之力,只要你願意便可。”
吳哲想了片刻,覺得自己左右推脫不了,便說道:“如此只能這樣了。”
話剛落下,四周的冰殿地面浮出無數銀色的字體,發出耀眼的光芒,圍成一個六芒星的巨大圖案,將他罩在其中。
吳哲頓時驚愕,這時就聽見耳畔響起修羅尊者的一聲斷喝:“還不閉目調息。”
吳哲當下閉上雙眼,一股雄渾至極的魔力洶涌而來,轉瞬便將他的神識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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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念無我,無心無識,大道如水,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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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白芒之中,渾渾噩噩的吳哲只覺耳畔響起一股滄桑之聲,原本浮躁的心情在聽聞這個聲音之後,完全的沉靜下來,而那一股股銀色的咒字則圍繞着他的身體表面轉動不休,就如流淌的水銀一般。
可這一切吳哲並不知曉,他的心神在奇怪聲音響起的剎那便進入了靜若止水,古井不波的境界,只是與此同時,體內洶涌的五千年封魔果實之力也一涌而上,將他完全吞沒,力道的洶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猛烈澎湃。
而冰殿之內的冰寒之力也滔滔不絕的涌入他的體內,同樣雄渾無鑄,比起五千年來的封魔之力來,竟然是分毫不差。
二者在吳哲的體內交相沖擊,牴觸吞噬,不斷的沖刷他的經脈血管,最後在吳哲的胸膛之間形成一個對峙,誰也不肯退讓。
再縱觀盤膝而坐的吳哲,不知何時,口鼻七竅之內已經涌出淡淡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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