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薇雅的提議

“那是什麼?”在近百人的奇特沉默中,仰頭怔怔望着門樑的菲利普公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聽到他的詢問,旁邊那位一直撓着頭皮的中年貴族,不禁下意識的搖搖頭,卻又喃喃回答道:“我不清楚,好像是某種招牌!”

這句話,頓時引來附近幾十名貴族的齊齊白眼。廢話,門樑上不掛招牌還能掛什麼?但是問題在於,那到底是什麼招牌——在那塊長方形的銀色底座上,數百光點正按照一定順序先後出現,彙集成“安氏鑄造行”五個彩色字體。而最令人詫異的是,這五個字並不是同時出現,而是隨着光點的流動依次現形閃爍,並且每一次閃爍都會變化字體顏色……

“漂亮極了,而且充滿藝術美感!”向來喜歡賣弄才華的菲利普公爵,不禁帶着幾分疑惑由衷感慨起來。不難想象,只有有了這塊奇特招牌的存在,哪怕是隔着一條街的客人也會被吸引過來,這可比什麼宣傳都要有效。

和他一樣,周圍的貴族們也不吝讚美之辭,紛紛擊掌表示了欣賞。而其中那些頭腦稍微靈活些的,卻想得更爲長遠——如果說,自己的府邸門口也能掛上這麼一塊匾額,那可比什麼都拉風,怕是那些同僚要把門檻都給踏破了。

這麼想着,很多人將情不自禁的望向安若然。可是令他們有些牙癢癢的是,明明感覺到周圍的火熱目光,這位年輕魔鑄師卻偏偏不肯多說什麼,他只是若無其事的躬身行禮,微笑着邀請衆人入內。

帶着幾分依依不捨,貴族們三三兩兩的走入鑄造行內,自然有薇薇安、納亞和高森負責招待。薇雅推動着輪椅跟隨在後,但她在經過安若然身邊時,卻還是輕扯住他的衣袖,帶着幾分嗔怪詢問起來。

“這個嘛……你有沒有聽過時序魔法?”雖然對別人都可以賣關子,但是薇雅好像是天生的剋星,所以安若然立刻識趣的坦白一切。所謂的時序魔法,其實是很雞肋的一種術法,其原理無非是控制魔法的施放時間。但是維克托在鑄造中意外發現,這種時序魔法可以用於鑄造術,安若然也正是從中得到靈感,鑄造了這塊獨一無二的“異界霓虹燈”。

實際上,那塊銀色底座就是一個時序魔法陣,上面鑲嵌着各種顏色的熒光石——那是一種受到魔力刺激就會發光的石頭。而有了時序魔法陣的存在,安若然就可以控制魔力輸入熒光石的時間,讓光點按照一定順序先後出現。這樣組合的最終結果,就是令“安氏鑄造行”五個光華字體,能夠在招牌上形成流動效果。

“安,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即使已經對這位魔鑄師的創意有所瞭解,但是此刻聽到他的解釋,薇雅還是忍不住驚愕感慨。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敲開安若然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存放了些什麼東西。

“所以說,我是天才!”安若然自戀的拍拍胸口,緩緩推動輪椅,陪着薇雅走入了鑄造行。此時此刻,近百名貴族正圍繞在那臺魔法打字機周圍,看着薇薇安誦讀文學作品,而納亞則指手畫腳的在旁講解原理。

因爲已經融入薇薇安的靈魂之火,所以隨着她的清脆聲音,打字機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噴吐出紙張。那些貴族們看得目瞪口呆,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可是節省時間的上等發明。進一步來說,如果這東西能夠普遍推廣,恐怕整個帝都的書記員都要失業了……

“看看吧,這可是我見過的最佳創意鑄造了!”看到安若然緩步走入,紅光滿面的菲利普公爵不禁張開雙臂,略顯誇張的迎上前來,“先生們,你們還在等什麼,難道不應該爲我們的天才魔鑄師奉獻掌聲嗎?”

伴隨着略顯雜亂的笑聲,店鋪內響起了一陣掌聲。而迎上前來的菲利普公爵,更是展露出滿面笑容,顯得和善極了。這位公爵大人已經打定主意,無論是外面的那塊霓虹燈招牌,還是鑄造行裡的這臺打字機,他都要立刻預定一份,而且最好是獨一無二的一份。

“能聽到您的誇獎,是我的莫大榮幸。”安若然微笑着躬身行禮,不卑不亢的接受了讚美。即使聽多了奉承,但菲利普公爵還是很滿意對方的禮貌,稍稍遲疑片刻,他乾脆直接問道:“那麼安先生,您是否願意爲我鑄造匾額,另外這種打字機我也很有興趣。至於價錢方面,您可以……”

“很抱歉,恐怕安先生不能出售任何鑄造作品。”然而在安若然回答之前,一個男性聲音突然響起。在近百雙目光的注視中,吉格斯緩緩走入大廳,那張胖臉上雖然帶着笑容,卻沒有絲毫的親切之意。菲利普微微皺起眉頭,他知道這位魔鑄師和克魯斯殿下走得很近,但今天到場的貴族大多屬於中立派別,又哪裡輪得到這個胖子來狐假虎威。

“那傢伙,以爲自己是誰,又有什麼權力來干涉我們的自由買賣?”實際上,很多脾氣暴躁的貴族已經忍不住低聲咒罵。但將這一切聽在耳中的吉格斯卻沒有任何怒氣,反而笑吟吟的躬身行禮道:“真的很抱歉,因爲安先生還沒有通過我們鑄造行會的認證,所以他暫時不能出售任何鑄造品。”

“鑄造行會的規定,是這樣嗎?”帶着幾分疑惑,菲利普公爵轉頭望向安若然,隱隱覺得自己被愚弄了。當然了,吉格斯肯定不會放過這種火上澆油的機會,他立刻轉頭望向安若然,故作誇張的驚愕道:“安先生,難道您沒有宣佈過這件事嗎?老實說,您不能這麼浪費各位大人的時間……”

拜他所賜,鑄造行內的氣氛突然降至冰冷,詭異的寂靜頓時籠罩四周。然而在近百名貴族的鐵青臉色中,薇雅卻若無其事的輕咳一聲,微微笑道:“各位先生,吉格斯說的很對,我們暫時無法出售任何鑄造作品。”

聽到這番坦白的話,吉格斯的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可是還沒等他疑惑薇雅的突然倒戈,卻又聽到這位女性淡淡繼續道:“可是,我們現在打算用鑄造品和各位交換材料——比如這臺魔法打字機價值五萬金幣,那麼如果菲利普先生您打算購買的話,拿價值五萬金幣的材料來交換就可以了。”

吉格斯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他死死盯着微笑的薇雅,古怪的表情就像吞下一隻蒼蠅。要知道,這些貴族都有儲備材料方便私人鑄造的習慣,如果安若然和他們進行所謂的鑄造交換,不但等於變相銷售奇寶,同時也能得到充足的材料供應,可謂是一箭雙鵰。

“原來是這樣,您爲什麼不早說!”看着憋屈的吉格斯,菲利普公爵突然覺得痛快極了。他用力拍了拍安若然的肩膀,滿臉笑容的大聲道:“那麼,我立刻預定兩臺打字機和一塊霓虹匾額。至於需要用什麼材料來交換,您可以列個清單給我,價格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伴隨着菲利普公爵的要求,那些貴族們紛紛給出訂單,鑄造行內的氣氛頓時從冰冷驟然升至火熱。這些貴族大多是中立或傾向於其他皇子的,因此看到吉格斯吃癟,他們自然顯得樂意之極,不少人還故意提高了訂單,存心要給那位克魯斯殿下一點顏色看看。

一時之間,鑄造行內頓時忙得不可開交,就連經常寫錯字的薇薇亞也擔任了接訂單的任務。納亞捧着一疊白紙跑過來,卻在經過吉格斯身邊時故意踩了他一腳,然後令人噴血的嘟囔道:“***,不要擋路!所以說,老子最討厭那些沒用的廢物了!”

“混……”吉格斯痛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可是下一刻,當他隱約聽到街道上的整齊腳步聲時,卻突然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幾秒鐘後,一隊城防軍突然出現在店鋪門口,領頭的金髮騎士緊繃着臉,神色凜然的喝道:“誰是老闆?我們剛剛接獲線報,傳聞這裡藏有大量違禁物品!

衆人面面相覷,突然同時轉過頭去,將目光對準了悠然自得的吉格斯。在近百雙目光的注視下,這個胖子若無其事的摸了摸下巴,桀桀笑道:“真是不幸的消息!安先生,恐怕您有新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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