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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長長的舒了口氣,安若然從昏迷中悠悠醒來。也許是因爲光線太過明亮了一些,他眯着眼睛迷糊了一會,這才漸漸清醒過來。他隱約記得,就在自己喊出那句“開”的同時,無形的吸力似乎從上空噴薄而出……唔,那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是個很清淨的世界。甚至清淨得有些過分。藍天、青草、綠水……周圍的一切都是這麼幹淨,乾淨得無法想象會出現在這個魔界中。輕輕吸了口氣。安若然感受着清爽溼潤的空氣,同時也緩緩撐起了身子。他有些迷惑地打量四周,卻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纔好,猶豫了半晌,他終於決定順着那條河流到下游去,或許會找到幾戶人家。
可是僅僅才走出了十幾米,等到安若然剛剛順着河流轉了一個彎,卻看到了不應該在魔界出現的東西。那是一位老者。靜靜坐在河邊垂釣地老者——或許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但奇怪的地方在於,這位老者居然穿戴着中國古代纔有的斗笠和蓑衣。
彷彿沒有覺察到安若然的到來,老者依舊在靜靜釣魚,甚至連擡頭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安若然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他已經隱約猜出這老者的身份了,但他還是沒有立刻詢問。而是默默等待着。直到老者釣上一尾魚後,這才輕聲道:“老先生……”
沒有回答他地詢問,老者將魚從魚鉤上取下,又重新仍回到河流中。安若然看到他的魚鉤空了,連忙從旁邊的小盆中取出一塊魚餌,替他掛了上去。若無其事的看了安若然一眼,這位老者又重新將魚鉤拋向水中,隨即恢復了靜坐狀態。
“喵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玩試探的遊戲!”看多了小說。安若然當然知道這老頭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就算着急也沒辦法,他只能老老實實地蹲在一旁看着,直到這位老者過足了釣魚癮,他纔有些感慨地輕嘆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唔。你也知道這首詩嗎?”老者的動作突然一滯,隨即丟開了釣竿。雙目微微閃過光芒。安若然笑了笑,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因此只能含糊回答道:“既然是中國人,就算不能背出這首詩,怎麼也能念上幾句吧!”
那位老者怔了一怔,忽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還未落下,他已緩緩站起身來,擡手向不遠處的河岸上輕輕一指。瞬息之間,原本空無一物的河灘上已突然出現房舍,老者揮袖向房舍走去,卻又回頭呼道:“年輕人,隨我來吧!”
安若然輕輕舒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通過考驗,當下隨着這位老者走向房舍。雖然彼此之間沒有交談,但他也已經隱約猜到這位老者的身份。能在魔界中自行開闢一個空間的人類,除了那位和自己來自同一個位面的“魔神”大人之外,還會有誰?不過,留在這裡地老者,或許只是他留下的分身吧!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彷彿知道安若然在想什麼,這位老者忽的露出笑容,淡淡道,“既然我們來自同一個位面,那倒也算是有緣。不瞞你說,我的真身早已經離開這裡將近千年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要將分身留在這裡?”
安若然點點頭,這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老者笑了笑,輕聲嘆道:“很簡單,或許可以理解爲記號。在這個位面待了很長時間,我難免也有些感情,留這個分身在這裡做個標識,也可以方便我往來兩個位面之間。”
“往來兩個位面之間?”安若然吃了一驚,這倒是他沒有想到地。老者點點頭,卻又微微露出一絲疑惑表情:“不過很奇怪,真身自從返回自己地位面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回來這裡。說起來,我好像已經在這個空間裡呆了近千年……算了,不說這個了,那麼年輕人,你又是怎麼進入這個位面的?”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安若然嘆了口氣,面對這位和自己來自同一個位面地老者,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下將自己的經歷簡單講了一遍。老者靜靜聽他說了一遍,忽的笑道:“這麼說起來,你也算是這個位面獨有的魔鑄師了?很好,我原來還擔心幫不了你,不過既然你也是魔鑄師,想要藉助這座眺望之塔返回自己的位面,倒也不是太困難的事。”
“唔。您是說可以藉助眺望之塔?”安若然微微一怔,隨即卻忍不住心頭的狂喜。雖然在這個世界裡浮沉了五六年。但他心中真正渴望的還是回到自己地位面,這是一個異鄉漂流者的心願。實際上,如果按照這位老者所說,或許自己只要留下一個分身作爲標識,甚至還可以在兩個位面之間往來,這樣就不需要和薇雅、克莉絲汀她們分開了。
可是安若然還是覺得很奇怪,這位老者明明已經在這塔裡待了千餘年,又怎麼會知道魔鑄師這個職業。那可是法蘭大陸纔有地稱呼吧!面對他的疑問,老者卻只是淡淡一笑,泰然自若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以爲法蘭大陸那些魔鑄師是怎麼來的,還不是我之前做位面穿越實驗時,到了那裡偶然教授的!”
“什麼!”安若然這次真的大吃一驚,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麼這位老者豈不等於魔鑄師的始祖。可是轉念一想。他又不得不承認這番話的確有道理——想想看,爲什麼魔鑄師這個職業會突然出現,爲什麼魔鑄能夠和煉器結合起來……這麼說起來,它們彼此之間倒真地存在很奇妙的聯繫。
“明白了,所以既然我可以利用這座眺望之塔,那麼你也可以利用它。”老者看了安若然一眼,淡淡道,“說起來,這座眺望之塔的功效只能維持六百年。想必現在外面那些魔奴都已經驚慌失措了吧!別奇怪,這是我故意設計的,那些魔奴的兇性太強烈,早點解決了他們纔好。”
安若然聽得目瞪口呆,他原本就覺得“魔神”爲什麼會故意留下一座會逐漸破舊的眺望之塔。原來原因是爲了消滅這些魔族。難怪。難怪法蘭大陸的通天塔能夠維持幾千年而不倒,這裡地眺望之塔卻連一千年都維持不下去。原來真正地原因是“魔神”故意製造的陷阱,而目的竟是爲了消滅這些他親手製造的魔族。
“沒錯,這是我故意設計的陷阱。”看着安若然滿面驚愕的表情,老者倒沒有絲毫隱瞞,徑直回答道,“我來到這個位面後,就將這裡的原有生物稍加改造,製造了魔奴——也就是你所說的魔族。只不過這些生物本性殘暴,如果放出去難免會爲害世間,所以當然要在離開之前想辦法解決他們。只不過他們成長起來之後,就連我想全部剿滅他麼也不太容易,所以乾脆藉助眺望之塔製造陷阱。”
實際上,“魔神”又豈止是製造了眺望之塔這個陷阱,就連亞戈城這個可以抵禦閃電的避難所,也是他設計用來引發魔族內亂地。安若然長長嘆了口氣,不禁有些佩服這位老者的智慧,要不是自己偶然闖入這個眺望之塔,恐怕魔族不到兩百年就真的要全族滅亡了。
“不過,既然你打算藉助法魯姆部族,那麼我倒也不吝嗇助你一臂之力。”看了眼安若然,老者淡淡道,“至於現在,你先跟着我學習魔鑄之術,順便掌握如何修復眺望之塔。放心,這裡是我營造的位面,就算你在這裡待了一年,對於外界來說也不過相當於一日。”
這正是安若然想要的,聞言自然沒有不答應地道理。可是說到這裡,魔尊突然頓了一頓,微微皺眉望向安若然:“很奇怪,你懷裡帶着什麼東西嗎?拿出來讓我看看,總覺得有什麼熟悉地氣息。”
“我身邊的東西?”安若然怔了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胸口。下一刻,他忽地心中微動,將那塊煉器宗前輩留下的巨大靈魂之石取出。這塊靈魂之石經過他的煉化,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半大小,但僅僅是這一半也勝過普通靈魂之石三倍有餘。
“這是……”原本神色平和的老者,此刻竟微微動容。也不見他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簡簡單單的伸手一探,那顆靈魂之石就到了他的手中。稍稍沉默片刻,這位老者忽的仰天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這顆靈魂之石上竟然有我煉器宗的氣息。”
“煉器宗?原來老先生您也是煉器宗的人嗎?”安若然怔了一怔,連忙將這顆靈魂之石的來歷講了一遍。老者聽在耳中,更是覺得驚訝,不禁低聲嘆道:“有這樣的事?難道我們煉器宗與這個位面有緣,先是我穿越到這裡,然後又有門人也穿越到這裡?”
“有緣沒緣我是不知道,不過估計你們煉器宗喜歡亂煉什麼東西,所以轟的一聲就被炸到這個位面來了。”安若然心裡嘀咕了幾句,不過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老者嘖嘖稱奇了一會,這才轉頭望着安若然,微微笑道:“很好,這麼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半個學生……放心,我既然說幫你,就一定會幫到底!從現在起,你就暫時住在我這裡,直到你進階爲聖階魔鑄師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