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管事承認其嘴上失德,那受這一腳作爲懲戒也是份數應當了。”藍心如面無表情,淡淡言道。
雲奇虎目光變得冰冷,而臉上的表情反而平靜下來,他轉首望向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雲奇古,開口道:“兄長也是這個意思嗎?”他沒有稱呼家主,稱呼兄長,本來應該能顯出些親近之意,但不知爲何竟給人一種無比疏遠之感。
雲奇古默了默,嘆聲道:“夫人的意思自然就是我的意思。” 本來就錯不在他們這方,雲奇古必然和藍心如同一陣線,再加之此事與雲謹有關,作爲父親他沒道理不護着自己孩子。
雲奇虎沉默幾息後,眼中掠過一縷寒光,冷聲開口道:“今日之賜,雲奇虎記下了。屬下還有事,就不打攪了,告辭。”說完,面無表情,轉身大步離開。
藍心如望着雲奇虎離開的背影,面罩寒霜。
待雲奇虎走後,藍秋面現愁容道:“大管事本就與我們離心離德,如今只怕要勢同水火了。雲家當此危難之際,內部尚且不和,又如何抵禦外敵。”
雲奇古無奈道:“雲奇虎早有不臣之心,對家主之位更是覬覦日久,今天就算我等服軟,他亦不可能與我等一條心,既如此,又何必讓自己不痛快。”
藍心如點頭道:“夫君說的極是,此人與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何必爲其多傷腦筋。”
藍秋又道:“我觀那雲建成似乎已經完全倒向了雲奇虎,我們要有所防備啊”
藍心如卻是毫不意外的樣子,冷冷道:“此事我早已經知曉,一頭白眼狼而已,我遲早廢了他。”
見藍心如心如明鏡一般,藍秋沒有再多言。
雲建成倒向雲奇虎無疑是雪上加霜,大家心中的危機感更加強烈起來。
雲奇虎面目陰沉的走出雲家大門,轉過一個街角時,卻突然停步轉身,望向右手邊的一條巷子,一道人影慢慢從巷子中走了出來。
雲奇虎開口道:“大統領久候了。”
來人卻是雲家護衛統領雲建成,雲建成站在巷口的陰影下,並未出來,“大管事何必客氣,今天在此等候,只爲有要事相告。”
“哦?不知是何事,竟讓大統領這般鄭重?”雲奇虎訝異道。
雲建成輕笑一聲道:“一個六歲孩童,不修功法,不懂武技,卻能將懷遠少爺這個凡武境末期武者打成重傷,大管事就不覺得奇怪嗎?”
雲奇虎眉頭微皺,接着目光一亮的道:“爲兄正爲此事費解,莫非大統領知道原由?”
雲建成回道:“不敢說知道,但卻能猜出一二。”
雲奇虎更覺訝異,催促道:“大統領請說。”
雲建成目泛異光,沉聲道:“先天稟賦。”
雲奇虎聽完之後,先是沉默幾息,接着渾身一震,驚聲道:“你是說…”
雲建成直接道:“不錯,八九不離十。”
雲奇虎長呼一口氣,面色開始陰晴不定起來。過了好一會後,纔開口道:“若真是如此,家族將來有望出一位天武境的高手,我等若是對家族歸心,將來也能沾染這無上榮光。身爲天武家族中人,在這秦國誰人敢惹?”
雲建成嘆息一聲道:“大管事這麼想可就錯了,那藍心如心志如鐵,眼裡容不得沙子,我等與其離心,根本無法再得其信任,將來若是雲謹踏足天武境,只怕…”
雲建成沒有再說下去,他相信雲奇虎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也是頗爲後悔,悔不該背叛了藍心如,只是,如今是說什麼都沒用了。
雲奇虎想了想,一會兒後,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的一點悔意,寒聲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而已,想踏足天武境也要有這個時間,如今根本無需爲其擔憂,只要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朱李兩家,自然有人能幫我們掃清這個障礙。”
雲建成目光一亮的道:“這是最佳的辦法,不用我們出手,就能除掉這個威脅。”
兩人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再就一些其他的事情的交換了意見之後,就各自離開了。他們離開之後,街角上空突然憑空出現一團黑霧,一陣風過,這團黑團消散於空中。
雲天空與林狼並排站於村子邊緣的一座土丘上,看着下面的村名早起忙碌的景象。
這座村子正是林狼與他的小兄弟們生活的村子,而這些村民則是他們從白虎山上解救下來的礦奴,他們原本就是這個村子的村民。
村民回來了,林狼等人原本打算離開,但是這些村民將林狼等人視作救命恩人,極盡挽留,而且村民在礦場死了不少,幾乎只剩半數,空置的房屋依然不少,再加之林狼也沒有更好的去處,就留了下來。
這些日子裡,村民經常會拿些吃的用的送給林狼等人,他們不想接受,但耐不住村民們的熱情和執着,最後無奈收下。而他們進妖林打到的獵物,也會時不時的給村民送一些,兩邊相處的很是融洽。
“林狼,爲師有件事交給你去做。”雲天空道。
“師尊儘管吩咐。”林狼側頭看向雲天空道。
雲天空笑了笑,將需要林狼做的事情講了出來。
林狼聽完後,目泛異色的道:“既然如此,爲何不直接殺了他?”
雲天空淡淡道:“爲師不想讓他死得太容易。”
林狼點了點頭,道:“師尊放心,弟子必不會讓師尊失望。”
雲天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做這件事的時候,換個形貌,別輕易讓人給認出來了。”
“是。”林狼恭敬回道。
雲天空雙手負於身後,面對着金光萬丈的朝陽。和煦的陽光將雲天空的面容染成了金色,卻驅不散他嘴角的那一抹冰寒。
城北的一條小巷裡,林狼換了一身粗布麻衣站在這裡。他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着,點頭了頭,然後默運法力,隨手掐了幾個法訣。
幾聲輕微的骨骼錯位身響起,他的身形竟然憑空拔高了一寸,身材也魁梧了一些,而且膚色變暗,面部也變寬了不少,整個人瞬間就換了個人一般。
“師尊教的變骨易形之術果真神奇。”林狼輕聲開口,聲音渾厚沉穩,與其原來的聲音相去甚遠。
他再次打量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轉身出了巷子。走過一個街角,來到一處奢華大氣的酒樓下,眯眼看了看酒樓第三層,走到一處樹蔭下靜靜等待起來。
酒樓生意紅火,人流如織,林狼一直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一個時辰後,一羣人前呼後擁的走出酒樓,領頭的一人正是朱家大少爺朱應新。
看到朱應新走出來,林狼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隨手拿出天衍劍,走到街道正中站定。
朱應新摸了摸肚子,一副酒飽飯足的樣子踱出酒樓,身旁跟着護衛統領劉力生,身後是數七八名護衛。
沒走幾步,劉力生突然伸手將朱應新攔了下來,朱應新一怔,擡眼看去,卻見街道正中,一人手持長劍定定的望着自己,朱應新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劉力生放出精神力查探了一下,發現對方不過凡武境巔峰的修爲,心中沉穩下來,上前一步,沉聲喝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攔我們的路。”
竟敢攔朱家人的道?周圍人見有熱鬧看,紛紛駐足停下來觀看。
林狼嘿嘿一笑道:“朱家大少爺,護衛劉統領,在下應該沒有認錯人吧?”
朱應新冷笑開口道:“既然知道是我朱大少,那還不趕緊把路讓開。”
林狼將劍舉到面前仔細看來看,淡聲道:“聽聞朱家大少爺被評爲是妖林年輕一輩第一人,在下不才,今天特來討教。”
“討教?”朱應新驚訝的道,攔路挑戰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頗覺新奇,偏頭問劉力生,“這小子,什麼修爲。”
劉力生回道:“與少爺一樣的修爲,少爺要接嗎?”
朱應新冷笑一聲,道:“自然是不接,這人不過是想通過打敗我來使自己揚名,我若是贏了,什麼都得不到,若是不小心輸了,則對名聲有損,如此不划算的買賣,做他幹甚?”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出手把他打發了算了。”劉力生望向林狼,目中掠過一絲冷意。
朱應新點了點頭。
還不待劉力生出手,林狼先嘲諷的道:“朱大少莫非是不敢接,或是準備讓身邊的劉護衛對在下出手,如此的話,可真是要讓在下失望了。”
林狼望向周圍圍觀的人羣,聲音洪亮的道:“城北朱大少不過如此,朱大少若是不敢接,在下轉身就走,絕不多做糾纏。”說完,目光定定的看向朱應新,等待答覆。
周圍人聽到林狼的話,開始竊竊失語起來,一些人還不時的看朱應新一眼。
朱應新見周圍人的反應,面色冰冷的看向林狼,被人拿話堵住,他還真不好讓劉力生出手了。
劉力生建議道:“少爺,不如讓一名護衛先出手,試一試對方的深淺再說。”
“不用了,我接了,我要親手拆了這小子的骨頭。”朱應新冷笑一聲,他修煉至今,同輩確實難逢敵手。
平常都是與一名真武境初期的族叔切磋武技或是與兩到三名同樣修爲的護衛對戰,自認,就算對上真武境初期武者也能過上幾招。區區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同級武者,自然不會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