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周圍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唏噓聲。
“唐大天才，不吹牛逼了啊？”
“我們已經瞪大眼睛了呢！你也沒把這個逼給裝圓啊！”
“這個結果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都已經準備好要被你震驚的昏迷過去了，結果……哎……你說你圖什麼呢？”
“散了散了。”
遙想當初，雖然唐澤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敬畏，但有天才倆字撐着，這羣人也是不敢瞎嘚瑟的。
誰也不主動得罪唐澤，因爲誰也不知道唐澤未來究竟會走到怎樣的高度。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的觀點保持了一致。
大家都得罪，也就不在乎那些有的沒的。
待人羣散去，院長，老主任，以及郭聖傑，三人留了下來。
唐澤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那羣人出去，肯定會添油加醋的把這件事給宣揚出去，自己也會徹底的身敗名裂！！
至於爲什麼明明治好了，卻說失敗……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首先唐澤並不喜歡出風頭，只想安安靜靜的在角落中做着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其次，治癒老年癡呆這一事情太過荒誕，傳出去以後會引起很大的轟動！
最重要的一點，唐澤發現自己治癒患者，並不是毫無代價的。
上次的睡眠異常，這次的嘔吐黑血，都表示着治癒患者需要付出代價！
且，這個代價並不確定！
因此，唐澤準備把這件事給掩蓋起來。
在病房裡，唐澤與老主任足足溝通的半個小時，才說服老主任幫忙隱瞞。
沒辦法，必須要說服他，因爲在那時候，老主任已經發現了楊秀芬恢復正常。
院長沒有像那些人一樣，他走過來拍了拍唐澤的肩膀：“別灰心，有些職業，雖然在外人看來沒有任何職業榮譽感，但我們依然要不停的嘗試，一百，一千，一萬，一億次……直到嘗試出治癒的辦法。”
“不怕治不好，就怕沒了堅持的勇氣，小夥子，放輕鬆點。”
“張博平手段屬實狠，你等我回去了，好好收拾他一頓！”
院長七十來歲，老主任五六十歲，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訓斥五六十歲的老頭，這畫面看上去很奇怪……嗯……奇怪。
在院長眼裡，這場無硝煙的鬥爭，第一局是唐澤輸了，輸的徹底，輸像極其慘烈。
他心裡不由想着，這樣的打擊，到底是促使一個人不斷的進步，還是會讓一個人跌落深淵呢……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看人。
有些人，經歷過世間的一切疾苦，依然能頂着大山，成就一番霸業。
有的人，被瞪了一眼，便抄起利器傷害別人。
強大與否，應該是看一個人能夠承受多大的擊打而不倒下吧……
也許是這樣的……
“實在不行，過來做我的學生，我老了，但腦子裡的東西還沒有忘，你來了直接做張博平師弟。”
聞言，唐澤有些哭笑不得，張博平也就是老主任，同時也是院長的門徒。這番言論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唐澤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安慰之意。
“沒事，院長，我沒事。”
拍了拍唐澤的肩膀，院長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頭離開了這裡。
“小郭，你先回去吧。”
郭聖傑愣了一下，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沒有吐口，深深的看了眼唐澤，轉身也離開了這裡。
郭聖傑跟唐澤一樣，同是精神醫師，不過並沒有唐澤的名聲高，水平還可以。
他對唐澤有種天然的正視，注意着唐澤的一舉一動。
“他是你安排的？”唐澤咧嘴笑道。
“嗯，本來是想給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添加些調味劑，但是現在看來，多餘了。”
唐澤早就猜到郭聖傑是老主任安排的，不過郭聖傑的目光，還是讓唐澤有些不舒服，或者說是他並不像是在按照老主任的吩咐來做一個演員。
更像是自主行爲，並且表露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這個人……似乎對自己有着一股強烈的不滿。
“呵呵，老師，你夠狠的，這一場，算我輸了。”
老主任緩緩搖了搖頭：“不，是你贏了。”
“你治好了楊秀芬，這是事實！”
“什……什麼？！”一旁的杜玉跟沈奇奇一臉驚愕。
老主任跟唐澤都沒有搭理他倆。
“治好了她，這意味着你勝利了，完勝，但同時你又承擔了慘敗才需要承擔的後果……”
沉默了片刻，老主任繼續說道：“格局已經跟剛開始的宣戰時不一樣了，提高了很多，是我輸了，慘敗！”
起初，老主任的初心不過是藉助此事來打磨唐澤，但是中間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唐澤治好了她，完成了曾許下的承諾！
不僅如此，還默默的承擔了失敗的懲罰。
從某種角度來說，唐澤不僅把場鬥爭的格局給擡高了數個層次，並且贏了！完勝！
“你會不會，失落？”老主任喃喃道。
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有他一個，嗯……可能接下來還會多出兩個。
“不會吧。”
唐澤坐在一把椅子上，端起杜玉剛剛沏好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老師，如果我宣佈治癒好了楊阿姨，你說，他們的反應會如何？”
老主任沉默了一會，堅定道：“不可思議，不敢相信，無法接受，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去驗證！”
“對啊！因爲他們總喜歡看到心中期待的結果發生，而不是奇蹟的出現！”
“我是宣佈失敗了……但是楊阿姨就在病房裡，我對她沒有任何交代！只要有人進去，就能看出她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可是，並沒有人進去查看。”
“但，倘若我說治好了，他們肯定拉着楊阿姨上各種檢測儀器……”
唐澤抿了口咖啡，咧嘴笑了笑：“無所謂，結果是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我的初心是治癒，不是爲了證明，楊阿姨恢復正常，所以我是其中的獲利者。”
“你的初心是給予我打擊，你的目的達到了，所以你也是其中的獲利者。”
“而他們的初心，是看到我出醜，看到他們所希望看到的結果，然後冷嘲熱諷，最後把我從天才行列中拉扯出來踩上幾腳，他們成功了，所以他們也是獲利者。”
“最後，楊秀芬是本局最大的獲利者！”
“你品，細細的品，這樣的結果，大家都是獲利者，我爲什麼會失落呢？！”
老主任呆愣在原地，許久過後，他有些平靜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