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雅控制住以後,老兩口陷入了一陣商量中。
“咋弄,看咱閨女這勢頭……不對勁啊,我當初就說!應該讓閨女在家修養一陣子的,上學上學上學!就知道上學,這下好了吧!閨女精神出問題了!”
“你別說了!趕緊想想怎麼辦吧!”
王雅的情況異常,從一開始兩口子就發現了,不過他們只當王雅是受到了些刺激,並不礙事,等這件事過去,時間久了慢慢也就恢復過來。
但他倆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兩口子商量了一會,最終還是老王拿出了注意。
“暫時休學!去看病!”
兩口子不想承認也沒辦法,根據王雅的狀況來判斷,極有可能是精神出了問題。
一家三口,飯也不吃了,一路來到了二院。
“找誰呢?沒有接觸過這病,也不知道那位醫生看的好,老王,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朋友?”
“沒有,不過我想到一個人,你記不記得救咱閨女的那個小夥子。”
“他……那麼年輕能看好嗎?”
“不管怎麼說,那小子的品行肯定沒有問題,我們去找他。”
在二院兜了一圈以後,一家三口來到了唐澤的地下室入口處。
兩口子往裡面瞅了一眼,心中有點不太託底。
“這咋跟咱上次找的地方不一樣?咋挪這裡面來了?”王雅母親遲疑了一句。
“老王,要不咱們換一個醫生吧,剛剛打聽唐醫生的時候,我看那些人的目光很複雜呢……”
“該不會這個唐醫生,其實是精神病假扮的吧?”
王雅父親站在門口籌措了許久,接着堅定道:“不是假扮的,這小子那天還提醒我來着,就他了!”
邁步走進地下室,兩口子便聽到了一個稚嫩的嘶吼聲。
“放我出去!混蛋!”
“快放我出去!我要殺了你!”
冷不丁出現的聲音,令兩口子猛的一抖。
“沒事沒事,肯定是他的病人……”
“你們好?”
“我的媽呀……”兩口子一個激靈,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你們是??”
……
治療室內,唐澤掛着黑眼圈,整個狀態好像通宵了數晚的網癮少年。
對面,坐着王雅父母,以及被控制起來的王雅。
“事情就是這樣……我懷疑我閨女精神異常……”
杜玉倒了兩杯茶水遞了過去。
接過茶水,兩口子也沒有什麼喝的心情,接連不斷的嘆息着。
嚴格說起來,這件事還是他們做父母的失職,發現了自己閨女狀態異常,沒有第一時間做好疏導工作,而是讓異常狀態,持續惡化,直到演化成現在這個局面。
他們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內心十分內疚。
唐澤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衝二人淡淡說道:“患者,最重要的治療,不是藥物,不是醫生……是家人。”
“高考是非常重要,但說白了就是一個臺階,讓孩子踏上夢想旅途的臺階,必須要踩……不過,也要清楚終點是什麼,否則踩它有什麼意義……”
唐澤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具體病況,還有待查看,你們兩口子先出去?”
“好好……”
房間中,唐澤坐在王雅的對立面,杜玉在一旁做着記錄。
現在的王雅,情緒已經陷入異常,正常溝通都溝通不了。
望着她鮮血淋漓的模樣,唐澤心裡堵着一口氣。
在唐澤的視角中,王雅父母固然有失職,但這失職並非致命的錯誤,任何爲人父母的,就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完美!
歸根結底,造成王雅現在這幅模樣的,就是石漢臣。
沒有他的所作所爲,王雅應該還是一個在爲了高考備戰的孩子。
積極,努力,認真學習。
經過石漢臣一事,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扭曲,猙獰,血跡斑斑……
唐澤把王雅嘴上的膠帶給撕下來,輕聲細語道:“王雅,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面對……面對……面對……”
她口中的喃咦讓唐澤有些疑惑,不過也並沒有在意:“放鬆點……”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既然過去了,就把腦中盤旋的不愉快統統刪掉。”
“面對……”
“你要面對什麼嗎?那個瘋子嗎?沒有必要,他有他的結果,你應該忘卻……忘卻這些不愉快,忘卻這些傷疤。”
可惜的是,唐澤所說的話,王雅一點沒聽進去,依舊在不停的喃咦着“面對”二字。
“唐醫生,我要怎麼記錄?”杜玉出言問了一句,這話的含義是在問病情狀況。
唐澤思索了一下:“目前還判斷不出來具體病症,應該是受到的刺激無法承受,造成了精神崩潰。有自殘行爲,暴躁行爲未發現,情緒陷入崩潰中,程度無從考證,疑似精神分裂……嗯,照實記錄。”
“嗯嗯。”
天已經徹底黑了,二院除了值班的以外,其餘都下班了,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唐澤擡頭看了眼天窗外的星空,接着轉頭,把目光停留在王雅身上。
本該享受青春,現在看來,讓人有些心疼。
“小玉,晴晴跟奇奇呢?”
“他們出去玩去了……”
“嗯。”
注視了一會,唐澤揉了揉眼睛:“你先出去。”
“她要辦理住院嗎?”
“先不用。”
等杜玉離開,唐澤戴上醫用口罩,抓起鎮定劑扎進王雅的身體中。
此刻唐澤的狀態很差勁,就跟七天七夜沒有睡覺一樣,滿身疲憊,精神萎縮。
治癒患者,會付出一些精神上的代價,亦或者是其他不明的代價,這是唐澤治癒兩次得出的結論。
而代價帶來的這些傷害,則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恢復。
但現在唐澤顧不了那麼多了,王雅很可憐,她是完全無辜的,瘋子石漢臣瘋癲下的犧牲品。
而且她還小,路還很遠,且即將參加改變一生命運的考試。
並非是聖母,否則唐澤也不會掩蓋自己能治癒老年癡呆這一事情,更不會放着螞蚱那個小孩在那裡嘶吼!
只是付出些沉重代價,透支一下身體,便能改變一個花季少女,很有可能會悲劇一生的命運。
這種事做起來,唐澤還是可以笑着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