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鄧芝芳跑到了角落裡蜷起來,看起來像是怕極了:“別殺我!別殺我!”
她的動靜驚動僵滯的幾人。
“謝謝祁先生。”楚汐妍垂下目光,聲音平淡的跟祁凌寒道謝:“麻煩放開我。”
祁凌寒眯起眼睛收緊了手。
“祁先生,您弄疼我了。”楚汐妍皺了皺眉,難掩痛色。
祁凌寒呼吸一滯,他看着楚汐妍:“汐妍?”
楚汐妍擡眼看他,眼中一片平靜,無悲無喜:“祁先生?”
祁凌寒遽然鬆開手,背轉過身,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裡面沒有一絲過往的感情,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汐妍。”顏澤垂下目光,扶住楚汐妍。
楚汐妍搖了搖頭,看向鄧芝芳:“我不信鄧芝芳會瘋。”
顏澤皺了皺眉:“我們帶她回去,找醫生給她檢查。”
楚汐妍點了點頭,顏澤看向身邊的保鏢。
保鏢們對視了一眼,正要去拿鄧芝芳,耳邊卻聽見一聲冷淡的清喝。
“等一下。”
楚汐妍與顏澤回頭,祁凌寒擡眼看過來:“鄧芝芳,我要帶走。”
顏澤皺起眉:“祁先生,鄧芝芳是我的人先找到的。”
祁凌寒微微眯起眼睛:“但是,你無法撬開她的口。”
楚汐妍攥了攥手指:“祁先生未免太過自大了!”
祁凌寒目光幽深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楚汐妍移開目光:“您大伯是疑犯,我不會把鄧芝芳交給你,師兄,我們走。”
“我看誰敢。”祁凌寒微微擡眼,威壓傾瀉。
“你!”楚汐妍抿了抿脣,面上的僞裝有一絲崩裂。
“要不這樣吧!”黎昉擡眼掃過幾人的眉眼官司:“鄧芝芳由我們帶走,顏先生可以挑選放心的過的人一同跟着,審問時,必須幾位同在,楚小姐,您看怎麼樣?”
楚汐妍皺緊了眉,看向黎昉,黎昉推了推眼鏡,面上還帶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祁凌寒看了黎昉一眼,垂下眸子蜷了蜷手指。
顏澤同樣看了黎昉一眼,而後目光看向祁凌寒,緊緊皺了皺眉。
他復又看向楚汐妍,黎昉這個辦法聽來是最適合的,但他總覺得黎昉有別樣的用意。
“顏先生再勢大也剛回國不久,有些事情的打點上比不得祁家的老人,楚小姐,這個您應該會有所瞭解,您看呢?”
黎昉笑眯眯的又問了一句。
楚汐妍看向顏澤,抿了抿脣:“就照你說的。”
祁凌寒垂眸眨了眨眼睛,擡眼看向黎昉。
黎昉收到他的眼神:“那接下來,各位不如跟着我們走?”
顏澤皺眉看向祁凌寒,祁凌寒淡淡的與他對視。
楚汐妍抿起脣:“去哪?”
“你不是懷疑她是真瘋假瘋?”祁凌寒轉身往外走:“自然是查一下。”
楚汐妍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挺闊的肩膀,垂眸看向他的影子,咬緊了牙暗戳戳的踩了幾腳。
“噗。”黎昉咳了一聲,見楚汐妍轉頭看他,忙推了推眼鏡看向幾名保鏢:“把她帶走。”
楚汐妍收回眼神,對上顏澤眸光莫測的眼:“師兄?”
顏澤扯開一抹微笑:“走吧。”
祁凌寒用來關鄧芝芳的地方在一處江畔,這裡是富人別墅區,平常人少靜謐,大門久而不開根本引不起注意。
一名鬢眉花白的老者等在大廳,見到鄧芝芳時有些吃驚。
“紀大夫,麻煩您給看一下,她是怎麼回事。”
黎昉微微躬身扶住上了年紀的老者,言語間帶着恭敬。
祁凌寒大步邁進前廳。
“紀叔。”
那名老者扶了扶眼鏡,看向祁凌寒:“小寒啊!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楚汐妍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這位老者,她跟祁凌寒在一起這麼久,這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親密的叫祁凌寒。
“她牽扯到一些陳年舊事,紀叔,我需要您幫我看一下,她這裡,有沒有問題。”
祁凌寒看向被兩個保鏢按在地上還在嗚咽掙扎的鄧芝芳。
紀大夫嘆了一口氣:“好吧。”
黎昉派人將鄧芝芳綁在椅子上。
紀大夫搭了搭脈,又看向鄧芝芳的瞳孔,粗略檢查過鄧芝芳的全身,他沉思了一會,看向祁凌寒。
“小寒。”
“紀叔,怎麼樣?”
“她的後腦受了傷,身上也有多處傷痕,而且神色驚悸,口中喃喃自語,目光也呆滯,倒是很符合失智的樣子,應該是被人長期虐待毆打所致。”
紀大夫嘆了一口氣。
祁凌寒眯起眼睛:“長期虐待?”
楚汐妍攥緊手:“您是說,她確定是瘋了嗎?”
紀大夫看了楚汐妍一眼,搖了搖頭:“百分之八十。”
楚汐妍看向鄧芝芳,她被簡單收拾了下,看起來乾淨了許多,可嘴邊還沾着不明的水漬。
“鄧芝芳!誰允許你就這麼瘋了?!你以爲你瘋了就能躲過一切嗎?!癡心妄想!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逼死了我媽媽?!”
她撲上去抓着鄧芝芳的肩膀晃動,鄧芝芳瞪大了眼睛看她,卻被她晃得笑起來。
“哈哈哈!小賤種!你是小賤種!叫你搶我的東西!打你!打死你!”
“欣然呀,這個裙子你喜不喜歡?可漂亮了!”
“別打我!別打我!”
鄧芝芳口中說着瘋話,楚汐妍卻沒了力氣。
顏澤扶住楚汐妍,輕輕搖了搖頭,他看向紀大夫。
“紀大夫,請問像這種的,能夠治好嗎?”
紀大夫皺了皺眉:“機率不大,不過如果不是先天的,那用她熟悉的人或東西觸發,也應該會有效果。”
顏澤聞言一怔,與祁凌寒對視一眼。
祁凌寒皺緊眉,看向黎昉:“通知楚宏良,讓他立刻過來。”
楚汐妍抿了抿脣,看向鄧芝芳。
鄧芝芳已經平靜了下來,呆滯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看,空洞而幽深。
楚汐妍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顏澤立刻看向她。
楚汐妍搖了搖頭,皺眉看向鄧芝芳,鄧芝芳已經垂下了頭,自己晃動着椅子玩,神色呆滯而空洞。
只是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角閃過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