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北辰起身,對徐鐵說:“我去趟醫院,你要不想找你妹妹的話就在這兒慢慢喝咖啡吧!”
徐鐵趕緊起身,道:“我這就去把肖氏的後事給合計合計。”
“好。”佔北辰一個好字,使徐鐵的嘴巴抽了幾下,鄙視了他一眼,兩人各自匆匆離開。
連翹和李雲芳帶着老太太坐的是從王順縣到雲城的大巴車。
連城開着車子趕到長途車站去接他們,連翹和李雲芳把老太太攙扶下來後,連城上前,眼神在連翹的臉上、渾身上下掃視了一邊,伸手扶住老太太,問李雲芳,“怎麼回事?不是昨晚打電話還好好的嗎?”
李雲芳臉色煞白,“別說了,趕緊送醫院吧!我和翹翹可是使出了所有的解數了,你姥姥就是一直昏迷不醒不吃不喝,查不出什麼毛病了,縣醫院直接不收。”
連城把老太太塞進車子裡,鑽進駕駛座,發動引擎。
連翹坐在副駕駛座上,到處瞅着,才離開雲城半個多月的時間,怎麼突然覺得這座城市如此親近,如此美好!她的眼神出賣了她的心,看似若無其事的在看風景,其實她是在川流不息的人羣裡找尋那個身影!
連城瞥了眼連翹,“看什麼呢?”
連翹搖頭,“沒有看什麼,我在想,送姥姥去哪家醫院呢?”
連城說:“當然是雲城第一人民醫院了。”
連翹點頭,道“哦!”
連城開着車子,說:“翹翹,連你都查不出來姥姥什麼情況,你覺得醫院有這樣的醫生嗎?”
連翹脊背一僵,須臾便笑着說:“你這話說的,你以爲我是神醫還是華佗再世?人醫院裡的專家多了去了。”
連城“哼~”一聲假笑,“但願如此吧!”
果然,雲城的醫院挨着去了都沒牀位,沒人收,竟然還有醫院建議他們去娜塔莎!
連翹也不發表意見,只是跟着連城和李雲芳的屁股,他們母子倆指哪兒她就聽話的打哪兒。
直到晚上都快十點了,“敬業”的佔總還在娜塔莎的行政中心“加班”害的幾個高層也不敢下班,手上沒活做也得佯裝很忙的樣子,坐在各自的辦公室裡等候老闆拆遷。
杜鑫提着便當盒進了佔總辦公室,說:“佔總,沒什麼吩咐就讓大家都下班吧!我看他們都在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探呢!”
佔北辰打開便當盒,聞了聞,說:“誰讓他們不下班的,是你、還是高航?哦~對了,應該是劉石。”
杜鑫想死,趕緊出門擺手讓大家都走人,真是實誠人,誰要你們陪着老闆“加班”的呀!陣宏反亡。
佔北辰邊吃邊看着時間,都十點多快十一點了,也該到時候了!
“嘶嘶嘶”電話振動摩擦着桌面的震動聲,佔北辰幾乎是在秒殺中搶過電話的,可是電話屏幕上的號碼使他的臭臉一黑,重重地摁了下免提鍵,摁着眉心,“小汐~?”很不耐煩的口氣。
吳小汐撇撇嘴,“小舅~連翹到底有消息了沒呀?您是不是把她給藏起來了呀?”
佔北辰仰靠着沙發座椅的靠背,“小汐,有事說事沒事掛了,我在等電話。”
吳小汐趕緊直入主題,說:“小舅,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呀?您都把我放逐了快半年了。”說着,吳小汐獻寶似的試探着,說:“你看哦~我回來還可以做您的左膀右臂,您看看您現在勢單力薄的……”
佔北辰扯了下脣角,“你可以幫我添亂……”
“那可不一定呀!您看看您現在找不到連翹怎麼就沒個人幫你呢!我再不濟還可以幫你哄騙連翹,爭取您早日把她給辦了呀!”
“嗤~”佔北辰的笑點夠高了,很少有誰能把他逗笑的,聽說除了吳小汐再無他人了。
佔北辰抖動着肩膀,好久才控制住失笑的情緒,對着電話“咳咳”兩聲,說:“這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那什麼,就是連翹最近聯繫不上的事情你先別給你媽他們嘚嘚,完了,你回雲城的事情我再和你們頭兒商量商量,完了給你電話,好了就這。”
吳小汐一個大大的笑臉,對着電話大聲喊道:“小舅萬歲,我愛死你了小舅,嗯~啵啵!”
佔北辰扶額,趕緊伸手摁了個拒聽見掛掉了電話。
此時正在狂抓頭髮的連城瞪了一眼着連翹,說:“你怎麼這麼安靜?”
連翹聳了聳肩,說:“不安靜,難不成讓我抱着姥姥大哭啊?我電話都被你們沒收了我又聯繫不了別人。”
李雲芳急得直跳牆,掰開老太太的眼睛看了看,說:“這都快兩天沒進口水了,不然先找個社區醫院給掛點水吧!這萬一出個事了,你舅舅他們又不在我們怎麼給他們交代。”
人民醫院都不收,社區醫院是想給自己頭上攬事兒了吧!連翹想了想,又看了下連城,說:“哥,不認識很多人嗎?問問看……”
“閉嘴,趕緊給佔北辰打電話。”連城對着連翹吼道。他又不笨,這明擺着就是佔北辰故意搗的鬼。
連翹巧笑兮兮地說:“我沒有電話,在媽那兒呢!”
李雲芳說:“還打什麼電話,直接送過去就行了。”救人要緊,難不成她看着親孃死在她的懷裡不成。
連翹也不着急,看着連城,連城瞪了她一眼,直接把車子往娜塔莎方向開去。
連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看這窗外美麗的夜景,熟悉建築隨着連城飆車的速度慢慢後退,娜塔莎中歐結合的標誌性建築,慢慢的越來越近,她的心開始進入急速跳動。
臉頰不由微微泛着潮紅,半個月了,白天時刻不停地搶着幹活、看些枯燥乏味的醫學書,晚上搗鼓到倒頭就睡的地步,就是爲了不去想他的容顏、不去想他身上的味道,不去想他對她的好,他爲她不顧一切的衝鋒陷陣,飛蛾撲火。一想就會痛、會哭、會不顧一切的想在自己的某個地方狠狠刮上幾刀子,不知道他會不會像她一樣想她?!想到如此的麻木,想到不再去想!
連城將手機遞到連翹眼前,“給佔北辰打個電話。”可是伸出去的手上滴了滴滾燙的液體。
側眼望去,邊上的人看着窗外愣愣的發呆,臉上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
連城深深地噓口氣,低沉得聲音,喚道:“翹翹?”
連翹這才伸手擦了把眼淚,沒動彈,只是,“嗯?”了一聲。
連城再次把電話遞給她,“給佔北辰打個電話。”
連翹接過連城的電話,劃開屏幕,輸入佔北辰的號碼,調整了下情緒,摁了個撥出鍵。
電話在第三聲的時候接通,連翹的心“砰砰”跳了幾下,對方慵懶的聲音傳來,“喂?”
那聲音猶如天籟般帶着于波在她的耳邊迴旋、盪漾,低沉但不頹廢,聽着使人踏實、寧靜!
連翹咬着脣不說話,良久,佔北辰從沙發座椅裡起身,走到辦公室的窗口,衝着大門口望了下去,沉而沙啞的聲音,輕輕道:“連-翹~!”
連翹,帶着沉沉的鼻音,“嗯~!”了一聲。
佔北辰渾身一熱,嗓音清潤,“你,你們現在在哪裡?”
連翹試着張了幾下嘴,最後終於張嘴,說:“我們快到娜塔莎了,麻煩,你安排個病房,還有醫生,心外科。”
“好!”佔北辰搶先收線。
心外科已經安排好了病房,特等的vip病房,劉石親自安排的心外科主治醫師出診,很快給老太太輸上液體,經檢查,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大腦供血不足,導致短時間內休克,問題不大。
聽了大夫的分析,李雲芳深深噓口氣,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裡。
回到病房,看着陪在老太太身邊的連翹,李雲芳說:“翹翹,你讓他們看看能不能換個普通病房?”
連翹給老太太擦着身子,說:“不能吧!他們這裡好像都是這種病房。”
自始至終,沒見佔北辰出面,連翹只好低頭沒事兒找事兒,一會兒給老太太擦擦汗,一會兒翻騰着看看老太太的眼睛和舌頭,倒像是她是那裡的主治大夫了。
直到十二點多的時候,老太太醒了過來,大家都才準備着休息。
連城拿出一把新的鑰匙對李雲芳說:“媽,這是湖濱花園新房子的鑰匙,你帶着翹翹先回家休息吧!在大門口打個車。”
這時樓道一陣腳步聲,隨着兩聲低低的敲門聲,劉石和兩個護士擁着佔北辰走進了病房。
李雲芳接過連城手上的鑰匙裝進口袋裡,一家人都站了起來,看向門口。
佔北辰的目光掠過連城,對着李雲芳點了點頭,一直鎖着連翹的臉,沉聲道:“伯母,我來晚了。”
李雲芳尷尬道:“不晚不晚,都安排好了,謝謝佔總。”
佔北辰,“伯母叫我北辰就好了,家人都這麼叫的。”
連城一臉陰沉,也沒和佔北辰說話的意思,只是對於他的客套在心裡問候了句,“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