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可憐她,所以帶了針對之意。
不過,他這針對的範圍也太廣了點。
陳憶情收回望着文銘遠去背影的目光,脣輕輕抿了抿,擡眸望向身旁黑沉着臉的男人:“要不然我們先過去看看楠楠吧?”
俞致遠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待會我們去辦公室找你”便帶着陳憶情去了楠楠的病房。
“阿蓮,要不然你先眯一會吧,我看着楠楠,你放心吧!“賈玉華見陳憶蓮哈欠連連的摸樣,不覺有些心疼。歪頭看一眼病牀上躺着的楠楠,她一顆心更是難受。
楠楠才這麼小,就受了這麼多的罪。現在阿蓮還嚷嚷着她是一個拖油瓶,她是真心疼這孩子啊!
伸手輕輕把她額頭上的碎髮撥到耳後,賈玉華靜靜的看着她。
楠楠睡着的摸樣看起來可愛極了。眼睫毛一顫一顫的彷彿是遺落在人間的小天使似的。只是,哎……想起醫生說的話,心就沉重不已。
“她的手術本來就延遲了。雖然後來恢復的不錯。可因爲長時間的窒息已經對她大腦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若說以前有百分之幾能夠讓她和正常人一樣的話,現在已經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了。我們做的也不過是儘量的將傷害降到最低。她未來或許有自理能力,也或許她只能一輩子躺在牀上。而且即便站起來了,她的智力也跟不上別的小朋友了。”醫生說這話的時候也帶了惋惜。
本來已經手術成功了,卻不想會讓孩子溺水了。正常人溺水都可能會對大腦造成影響,別說手術之後的她了。沒有出現其他感染的症狀都是好的了!
“媽,你說我該怎麼辦?”陳憶蓮又打了一個哈欠。儘管她困得要命,可是大腦卻出奇的清晰。她即便真的閉上眼睛,也絕對是睡不着的。
心裡恨的要命。恨完了文歡,恨她那個姐姐陳憶情。心思轉了轉,又恨起了胡一統和他媽媽。
本來她的孩子好好的,現在被弄成了這副摸樣,這以後她要怎麼辦呀?真是發愁!
陳憶蓮使勁拽了拽自己的頭髮,然後揉揉眼睛坐在了沙發上。
賈玉華擡頭望她一眼,眼中也盡是憂愁。頓了頓,還是道:“你該怎麼着還怎麼着吧。楠楠不管成什麼樣子,媽都會給你養着。”
陳憶蓮沒有吭聲,只是低了頭不知在想什麼。
陳憶情和俞致遠推門進來。見兩人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摸樣,便道:“媽,阿蓮,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和阿遠先在這裡陪楠楠。”
“你們來了呀!”賈玉華聽到門打開的聲音,趕緊伸手抹去眼眶中快要溢出的淚水,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起了身,“也好。我先出去吃點東西,等待會我再上來替換你們。”說完便向外走去。走到沙發處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陳憶蓮:“阿蓮,一塊去吧?”
“我不去。”陳憶蓮擡頭硬邦邦的回了一句,見自己個媽擔憂的目光,心動了一下,語調也放緩了幾分,“我肚子不餓,吃不下。媽一個人去吧!”
她說着起身把賈玉華往門外推。
賈玉華看她一眼,輕嘆了一口氣,出去了。
陳憶蓮重新坐到沙發上。
“阿蓮,楠楠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陳憶情坐到楠楠身邊,探頭看了一眼。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心裡微微放了點心。不過,這看到的都是表面的,具體如何還得聽醫生怎麼說的。
陳憶蓮聽她問話,心中的氣再也藏不住了。擡頭氣沖沖的看向她:“還能怎麼樣?就是一個癡呆了唄!”見俞致遠蹙着眉頭望向她,陳憶蓮心裡更加難受,“姐夫你也別瞪我。這事情本來就怨你們。好端端的招惹上了文歡這個神經病,但卻讓我的楠楠來遭罪來了。”
有些話一旦開了口,便如洪水開了閘,再也控制不住了。陳憶蓮越想越覺得委屈,一股腦兒的便想要說出來。
“明明知道文歡什麼性子,你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姑息。結果呢?姐,你現在滿意了吧?你的孩子沒了,我的楠楠也成了癡呆。這結果就是你們想看到的,是不是?”陳憶蓮漸漸紅了眼眶,“你現在有姐夫傍身,自然什麼都不怕了。可是我呢,楠楠成了這樣要多大一筆醫藥費?這還不說,就是她將來,恐怕也需要費很大的心,用很多的錢了。可是,我有麼?沒有!姐夫,你也別用哪種目光看我。我承認,我是貪財了點。可是若我跟你們一樣兜裡揣着個數千萬的卡,我怕什麼?我這不是沒有麼!”
她越說氣越大,“我想要找個好男人,想要找個能養的起我們娘倆的,可是從哪裡找?姐,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現在的處境。我才二十七歲,還是一枝花的年紀呢!我真不想就這麼守着楠楠過一輩子。可是不想又怎麼樣?帶着一個癡呆的孩子,我能怎麼樣?”
陳憶蓮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淚,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雙手捂住了頭。
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爲什麼老天對她就不能公平一點呢?陳憶蓮現在覺得自己的世界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暗無天日,找不到亮的出口處。
陳憶情呆呆的看着陳憶蓮。
她不過就是問了她一句,她怎麼就像被咬着了尾巴的刺蝟似的,炸了火了?
腦子被她吼得有些發懵。但很快便理清了過來。
心裡不覺對這個妹妹多了愧疚。
她也沒想到事情會成了這樣。
楠楠,她的一輩子纔剛剛開始啊!以後的路她要怎麼走下去?
“對不起,阿蓮。”陳憶情不理會俞致遠想要拉住她的手,徑直走到了陳憶蓮的身邊,挨着她輕輕坐下,“我知道你肯定受不了的。對不起,對不起。”若可以,她寧願文歡對付的是她!
可是,呵呵,她又有幾條命能讓文歡去對付?
陳憶情看着自己妹妹不斷**着的肩膀,心裡彷彿被針紮了似的,刺痛的讓她幾欲承受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道歉,她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都怪她,都怨她,可是她又能怎
麼辦?她也沒想到文歡會做出這些事情來啊!
俞致遠緊蹙了眉頭,揉揉發疼的腦殼,想要過去安慰情兒。或許,他們就不該這麼貿然的過來探望楠楠的。
正要起身,有一雙小手拉住了他。
俞致遠轉頭便看到楠楠醒了過來。
“姨,姨夫?”小楠楠費力的叫了一聲。她剛學會說話不久,只會簡單的幾個詞彙。姨夫也是她第一次叫,有些口齒不清。但俞致遠聽明白了。
“乖,找媽媽好不好?”一直冷着的臉上有絲絲的笑容浮現。即便對陳憶蓮再不滿,對着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俞致遠的心還是柔軟的。伸手把楠楠抱起來,他起身走往沙發邊。
“諾,你女兒醒了。”他把楠楠往陳憶蓮懷中一塞,便拉着陳憶情出了病房門。
“好了,好了,不哭了。”俞致遠伸手爲她拭去淚水,輕輕的攬了攬她,“誰也不想的。這事情怪誰也怪不到你身上。”
俞致遠本來就不太會安慰人,這會兒看陳憶情眼珠子一個勁的往地下落,心都快碎了,可卻也不知如何才能止住她的淚。
“乖,乖。我們不哭了哈!”俞致遠彎腰探頭到陳憶情跟前,“你看,都哭成什麼樣子了?乖,不哭了,不哭了。”
“嗯,不哭了。”陳憶情又抽了兩下鼻子,見他努力想要哄自己的摸樣,心裡暖暖的,到底也沒有那麼傷心了。
“阿遠,你說楠楠以後要怎麼辦?”原來她還高興手術很成功的,可不過轉眼幾天的時間,她就又被打回了原形。陳憶情覺得這次楠楠成爲這樣真的有她的一些責任。
若不是文歡跟她不對盤,楠楠也不會被她搶走了。
陳憶情靠在俞致遠的肩頭,下意識的想要尋找一個慰藉的場所。
俞致遠腦袋偏了一下,緊緊抵住陳憶情的腦袋,右手伸出,輕輕刮她鼻子一下:“好了,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們先去問問文斌,看看具體的情況,好不好?”陳憶蓮激動的語無倫次的,他也不知道她吼得有幾分真的!還是問問文斌比較清楚。反正本來就是要問他文歡的情況的。
想到文歡,俞致遠的手攥了攥。看起來把她送到美國都阻擋不住她想要作孽的腳步,所以,這次,他必須要加大力度對付她了!
殺人償命,她也該嚐嚐蹲監獄的滋味了!
眸光朝着陳憶情的小腹看一眼,俞致遠心有些疼。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還是他與情兒的。希望有多大,現在的失望與恨意就有多大。
而此時,文斌的辦公室內。文斌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下放在衣服架子上,然後到旁邊的飲水機裡接了一杯水遞到了文銘跟前。
“老師,你好像對阿遠成見挺大的?你之前認識他?”
文斌坐到了文銘的對面。
文銘拿起茶杯飲了一小口:“誰是阿遠?”
文斌挑了挑眉。
文銘若有所思:“你說的是那個俞致遠?他,我不認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