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爵好一會兒都只是冷然盯着她,薄脣抿着,近乎於探究,又涼薄的視線,半晌,終於一言不發的吻下去。
蘇安淺條件反射的想掙扎,又想到了他的話,沒了動作。
看來他還真不是說着玩,每晚都要這樣?
“會有人接你。”粗重的喘息之間,蘇安淺才聽到他低啞的聲音。
隨即肩頭一輕,他已經起身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關窗戶,他忽然起身離開,連一眼都沒看她的時候,蘇安淺覺得身體有些冷,環臂抱了抱,略微低眉安靜着。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要從哪做起,最後想要什麼樣的結局,但她知道必須在燕西爵身邊,離他最近。
有人來接她出院時,是兩天之後的下午。
天氣還不錯,蘇安淺都覺得久違,站在醫院門口好一會兒,也不問要把她帶去哪兒,只管上車。
車子去的不是御景園,也不是香雪苑,大概是燕西爵新買的別墅,周圍很安靜,環境很好,是她喜歡的類型。
車子經過大門口時,她纔看到了“松濤居”幾個字,很有藝術感,她還特意忍了一會兒。
所有事情都是下人在忙,她只是下了車往裡走。
別墅裡的擺設很簡單,看不出他住了多久,也有可能是剛收拾出來,但也透着一股子貴氣。
蘇安淺去洗了個澡,出來下樓倒水喝,聽到了廚房裡的動靜。
動作頓了頓,他都恨不得掐死她了,竟然還好到像以前那樣給她做飯麼?
端着水杯,還是去了廚房,站在門口,才自顧笑了笑,燕西爵怎麼可能還給她做飯?
“太太!”廚房裡的保姆看到她才轉過身,“您是不是餓了?馬上就好!”
蘇安淺搖了搖頭,“我不餓,您慢慢做。”
晚餐的時候,她才知道保姆姓周,她就着喊周嫂。
食慾不太好,所以筷子來來回回也沒吃幾口,沒一會兒就放下碗筷。
“太太,是飯菜不合胃口?”周嫂見狀有些緊張。
蘇安淺笑了笑,“不是,食慾不太好。”然後從餐桌邊起身,走了兩步又轉過身看了周嫂,“你知道燕西爵去哪了嗎?”
從她回來到現在,沒有看到他的人,也沒見她打電話,不知道晚上他過不過來,如果不來,她會放鬆一些。
這種感覺竟然比剛認識那會兒還讓人難受。
周嫂皺了皺眉,“我只聽說先生時出差了。”
她點了一下沒,沒有再多問。
接下來的兩三天,她都沒事可做,看起來燕西爵只是讓她住在這裡,其他方面是什麼都不要求。
所以她必須要出去做點什麼,不然再一次花了他的錢就還不上了。
轉念又笑了笑,她花了不少,一直說要還,好像一直也還不上,但心裡的確惦記着。
第四天,她漫無目的的出去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反正現在在她看來,燕西爵逼着蘇氏剛把那個項目接下,出事是早晚的,她就算是董事主席也沒用。
當時不明白他爲什麼一定要讓她競爭項目,現在不需要解釋了,他費了那麼大力氣操控,這一次蘇氏該徹底完了吧?
而她竟然無能爲力。
林森的人一直跟着她到處逛了一天,實在沒看出她想幹什麼。
薛南昱知道的時候一臉氣憤,要不是四少讓他注意着些蘇安淺,別處什麼事,他真是懶得管。
明明他們結婚那天可以操控着讓那個項目塌下去,魏家和蘇氏都得完蛋,付嫣絕對跳出來,結果竹籃打水。
“她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去尋死就行了。”薛南昱皺着眉,擺了擺手一句。
林森的人這才皺了一下眉,退了下去。
所以接下來的很多天,無論蘇安淺幹什麼都很自由,只要她晚上回松濤居住就行。
蘇安淺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燕西爵,也沒仔細問過他去了哪。
而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比如她放着蘇氏只偶爾開個會,卻把心思放在了社交上,加入了一個自發的小團體,權勢富貴千金和少婦,一開始是晚歌介紹給她的,逐漸的她也熟了。
只是她並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一羣女人嘰嘰喳喳沒什麼營養,也不過是打發時間,順便聽聽有用的八卦。
薛南昱看了林森拍回來的照片,皺着眉,“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重新投胎了呢。”
的確如此,蘇安淺像換了個人,在外總是驚豔而風情的淡笑着,遊走於交際場,出現在很多晚宴上,看起來依舊是蘇家大小姐,北城名媛,氣質高雅。
反倒讓薛南昱看不明白了,“四少的事這麼糟糕,她倒是完美演繹了幸災樂禍。”
無奈的嘆了口氣,沒辦法呀,四少就好她這一口。
一個月零一週的那天,蘇安淺照例出去參加了一個小聚。
咖啡館很雅緻,聊天的話題她不感興趣,只是聽着,後來卻到了她身上。
“蘇小姐,新聞傳了那麼久,燕四少和柯大明星反反覆覆,真跟你沒關係?”
蘇安淺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笑,“能有什麼關係?我這麼敗金,一無是處,堂堂四少能看得上?”
的確,她現在在圈內人眼裡,就是揮霍着蘇氏最後價值的一個形象,敗金,墮落,跟着一羣膚淺的千金和少婦,就想着哪天哪能傍上一哥不錯的富豪。
周圍的人笑了笑,“今晚有個晚宴呢,蘇小姐去吧,指定不少金龜婿讓你挑。”
蘇安淺依舊是淡淡的笑,“好啊。”
在咖啡館又呆了好久,直到聽見那個項目崩了的新聞。
魏家原本接手的中期和後期,前期被燕西爵想方設法塞給了蘇氏,結果不出所料,撐不過三個月,就出了問題。
對此,蘇安淺手裡的咖啡杯頓了頓,然後蒼白的笑了一下。
胸口很悶。
現在他應該如意了吧?
項目一出事,她的手機響個不停,都能想象得出那些董事急如熱鍋螞蟻的模樣。
可是她給不出交代,也不知道怎麼解決,她不是燕西爵的對手,沒有他的手段。
乾脆縮頭烏龜,直接把電話關機,隔絕一切叨擾。
別人都走了之後,她又要了一杯咖啡,總覺得身體有些涼,把咖啡捂在手心裡也不管用。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原來她也不堅強,一個新聞可以讓她坐立難安。
轉手拿了電話,“晚歌,一起去晚宴嗎?”
電話那頭陸晚歌好像剛跳完舞蹈,或者骨折之後的腿走得累了,總之有些喘,“好像不行,我今晚有事。”
蘇安淺皺了皺眉,開着玩笑,“明承衍每天那麼忙,又不需要你陪,你還能有什麼事?”
陸晚歌嗔了她一句:“跟他可沒關係,本小姐腿好了之後都懶得見他。”
她笑了笑,明明是相互喜歡的吧?
“淺淺……”陸晚歌忽然放低了聲音,有那麼點欲言又止的味道。
她微微抿脣,“嗯?怎麼了?”
陸晚歌頓了會兒,才道:“之前的事真的對你沒影響?你沒事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麼?”蘇安淺清淡的笑着,也只有嘴角像是笑着,美眸沒有什麼笑意。
“我本來應該多陪陪你,但是抽不開身,養傷太久,把課程都耽擱了,你也知道富太太學員們很難對付的!”陸晚歌皺着眉略微的抱怨。
蘇安淺依舊淡淡的笑,“嗯,我知道,沒事,有空再聚,我去晚宴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掛了電話,她反而顯得很壓抑,忽然覺得生活真是莫名其妙,然來然去,到底有什麼意思?
從咖啡館出來,她慢悠悠的在街頭走了會兒,滿大街似乎都是蘇氏的項目失敗,明天大概就要有很多人譴責她了,明知道公司弱了,還敢接這樣的項目,不是在玩麼?
那一晚,估計是很長時間以來,她又一次碰了酒。
沒有醉,但只喝了一點點就已經很上臉了。
使者上來提醒她說包裡的手機響的時候,她才略微皺眉退出喧鬧的人羣。
包裹的熱鬧忽然退開,她竟然會有一種不安全感,連走路都變得謹慎起來。
走過去拿了手機,盯着那一串不陌生的號碼,那還是他逼着她背下來的,幾不可聞的皺着眉,接通。
“喂?”
“去哪了?”一個多月不見的燕西爵,嗓音好像比以往還要低冷,也很清晰。
她抿了抿脣,一手拿了包就往外走了,淡淡的一句:“一個聚會,這就回松濤居了。”
電話那頭的燕西爵沉默了片刻,到最後也沒說什麼。
蘇安淺打車回去,一路上不斷的想着,一個多月不見,他的怒氣是消了還是更甚?回去了會怎麼對她?
不過她好像想多了,回到松濤居,她沒有看到燕西爵,只有保姆一個人候在門邊。
“太太回來了?”周嫂笑着。
蘇安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略微皺眉,一邊換着拖鞋。
周嫂在她旁邊也微微皺眉,“太太喝酒了?”
她也點了一下頭,“一點點,沒事。”
不過周嫂可不這麼想,“那不行,先生要回來的,他要是知道你喝酒,非得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