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出去!”顧風湛得寸進尺的說,他站在沙發旁邊,一隻手攥緊另外一隻被折斷手指的傷手,臉色陰的可以殺人。
霍凱默默的揉了揉眉心,覺得這個人實在有種自尋死路的悲壯。顧風湛顯然沒有看明白,他得罪的是一個多不能得罪的爺。
冷澤天以一種很狂傲的姿態向後一靠,冷眸一掃,氣勢逼人,毫無畏懼的直直看向顧風湛,大有你再敢說一句廢話,就把你扔出去丟湖裡涼快的霸道。
顧風湛的斷指處頓時條件反射的痛苦翻倍,他恨得磨牙,紅着眼睛用一種看仇人的目光瞪着他,“冷澤天,你欺騙我不懂事的弟弟就算了,可是你騙不了我。這次我們家出這麼大的事情,和你們冷家脫不開干係!”
“的確如此。”冷澤天深邃的墨藍眸更顯得優雅和冷漠,滑過一絲快得看不見的譏誚。
這下子輪到顧風湛發懵了,他原本以爲冷澤天至少會否認一下。
可下一刻,顧風湛的怒火就徹底被點燃,他恨意沸騰的對顧子喬低吼,“你聽見了!他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他們顧家在搞鬼!他們是害死爸的真兇!”
“不是這樣的——”顧子喬頭痛欲裂,竭力的辯駁。
“是這樣的。”冷澤天挑眉,語不驚人死不休。
噗!羅子山都忍不住幫顧風湛吐血,這麼被冷少整,隔誰誰崩潰。
奈何他一口血還沒噴出來,就對上了冷少的冷眸,他立馬不敢妄動,硬生生的把黑臉上少有的表情都憋回去,死撐出一副淡定的表情。
只是鼻尖下的空氣太稀薄,羅子山憋的太辛苦,一張黑臉裡都漲成豬肝紅。
“子喬,你聽聽!你豎起耳朵聽清楚!現在你明白了吧,到底誰纔是我們的仇家!你和冷家這樣牽扯不清,你對得起爸嗎?你的良心tm的被狗吃了!”顧風湛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前,用好的那隻手扳着顧子喬的肩膀厲聲大喝。
顧子喬整個人被晃得眼睛發黑,腦子嗡嗡的炸響一片。
“罵的好!”冷澤天再次開口,薄脣微勾,冷俊的面容覆上一片嘲諷,“子喬,我建議你現在就打開你手上的信封,看看裡面是什麼。”
衆人看到現在,也看出端倪了,冷澤天這樣配合,那文件裡的東西絕對另有隱情。
顧子喬立馬拆開信封,發現裡面的一疊長條的紙帶,上面有日期,時間,通話長短記錄
顧風湛原本憤怒猙獰的臉一下子唰的雪白一片,猶如晴天一道霹靂,震得他雙聾發聵,幾乎險些站不住。
他認出來了,那通話記錄是他和冷禹城的。
“哥,這上面有一個是你的手機號,另外一個是誰的?”顧子喬拿着紙條問,心中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按照日期時間的記錄,所有的電話大部分都是在顧家出事的幾個關鍵點打的,顧國成離開家的時候,毒販子交易的前後,他去萬福園的時候
每個時間點都踩的無比基準,且都是在出事的前面。
顧子喬渾身發冷,雖然還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是他已經能夠猜得到這個答案絕對不是他想知道的。
“子喬,你聽我解釋,我是被逼的,我沒有告訴冷禹城顧家的事情——”顧風湛心亂如麻,語無倫次的說,他竭力想要撇清責任,可是他越是急迫心虛,被掩蓋的真相就越是昭然若揭。
客廳裡只剩下顧風湛拼命解釋的種種說辭,這些話蒼白得像是一捅就破的謊言,在場的每個人臉上都忍不住露出對顧風湛的鄙夷。
人怎麼能夠無恥到這個地步,要知道就在上一分鐘顧風湛還在一身浩然正氣的樣子,呵斥顧子喬和冷澤天的關係。
“夠了!”顧子喬終於爆發,他的眼眸佈滿了掙扎和痛苦,嗓音沙啞到極限,“哥,你不要再解釋了!我或許是不經世事,但是我不傻,我看得出這幾個電話是什麼意思。我只問你一句,通訊記錄上你打給的那個電話,是不是冷禹城的?”
顧風湛臉色一片死灰,一個字都答不出,他的舌頭像是被生生的連根拔掉,連模糊的音節都發不出。
“是,還是不是?”顧子喬再次逼問,清俊的面容覆上一層冰霜。
顧風湛沒臉再去看他,掙扎着撇開頭,下顎點了一下。
顧子喬如同頭頂有雷擊一般,整個人踉蹌的往後倒去,幸虧羅子山手快將他扶在了沙發上。
前因後果,這期間種種想不通的關節頓時全部連貫!
他的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嘶喊,是他!是他!
如果不是他給冷禹城打電話通風報信,顧家就不會被冷禹城一步步的牽着鼻子走!顧國成更加不會死!
這一切都是顧風湛害的!
顧家遭遇這樣的慘變,除了罪魁禍首冷禹城還有一個更令人痛心疾首的同盟——顧風湛!
他的親哥哥!
一股腥甜的苦意直竄喉頭,顧子喬咳起來。
“你沒事吧。”羅子山好心問,打心底有些心疼這個顧家小少爺,這次顧家的變故他是一路看過來的,真心覺得這個小少爺實在太不容易。
顧子喬沒有回答,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如同在一瞬間憔悴枯萎,他劇烈的咳嗽起來,似乎要把胸腔裡的苦悶全部咳出來。
冷澤天遞上餐巾紙,深邃的眸底有輕輕的嘆息。他知道這一關很艱難,但是這個檻,只有顧子喬自己能夠過,沒有人能夠真正幫得到他。
顧子喬的咳嗽卻像是完全停不下來,直到白色的餐巾紙上有鮮紅的血跡點點,他似乎才能夠停下來。
冷澤天心微沉,明白顧子喬這是因爲顧風湛的行爲而氣血攻心,傷了心脈。
“走開!顧家的事情再怎麼樣都是我們兄弟之間的問題,不需要你們外人過問!如果不是你們多管閒事,子喬怎麼會這樣!”顧風湛眼睛裡血絲遍佈,低吼着把羅子山推開,“滾!全部都滾!”
顧子喬緩緩的擡起頭,白皙的臉頰上還殘留着紅色的血點,嗓音沙啞又堅定的開口,“要走,也是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