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唐小姐以往的業績就是靠這種手段得來的,還真是令顧某大開眼界。”顧以恆嫌惡的看着她一眼,像是怕髒了自己的眼睛,揀起地上被她扔掉的外套朝她扔了過去。
“滾,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顧以恆冷冷的開口道。
唐惠一愣,臉色煞白,她從他眼裡看到了不屑和輕蔑,還有濃濃的厭惡,這是怎麼回事?
不該是這樣的。
唐惠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可能,再加上他剛纔的話,突然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不是那樣的女人,我這麼做只是因爲那個人是你,以恆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們一起上學放學,在別人嘲笑我罵我是野種的時候,只有你會替我出頭,那個時候我就暗下決心,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你,可是爲什麼你的眼裡只有那個愛哭的跟屁蟲,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呢?”
唐惠知道,如果她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以後恐怕很難有機會再跟他相處,更別說有機會讓她說出這些年的感受。
可是顧以恆卻絲毫不爲所動,冷眼看着她,彷彿剛纔她說的那一切統統都跟他無關。
“你錯了,替你出頭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只是因爲這樣讓你有了傷害小豬的理由,我情願自己從未認識過你。”
什麼叫殘忍,這樣纔算殘忍,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話,卻讓唐惠再一次感到心碎,腦子轟的一下似乎有什麼在崩塌。
一直以來的信念彷彿一瞬間被人摧毀,殘忍至極。
他說,替你出頭不是我的本意,他還說,我情願自己從未認識過你。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那是她堅守了多年的信念,僅憑他的一句話就毀於一旦,好可怕,好痛苦。
唐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又或許她會開始自欺欺人。
淚流滿面,一副痛不欲生的看着顧以恆,喃喃道:“是因爲夏若對不對?一定是因爲她,爲什麼要對我這麼不公平,明明我纔是最愛你的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照做,你嫌我學習差,我每天覆習到兩三點,害怕讓你等,所以我還要一大早起來等在顧家門口,還有學校裡,我們被公認爲一對,你也從來沒有任何解釋,你一定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只是因爲夏若的原因讓你誤會我,她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不管她跟你說了些什麼,你都不要相信她,難道你忘了,她是怎麼傷害你的,你對她那麼好,她卻跟何景同他們合伴把你騙到山上的小木屋,還對你進行侮辱,差點讓你……”
“夠了。”顧以恆臉色陰沉得難看,再聽到她訴說往事的時候,他的雙手早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額前的青筋突現,凌冽的眸光直射向唐惠。
“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惠蒙了一下,臉色發白,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什……什麼?”
“當年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還知道得這麼詳細,猶如身臨其境,他現在更加懷疑當年的事情並非那麼簡單,現在看來跟她也脫不了干係。
之前徐教授在替他治療的時候就說過,他的厭女症是因爲心理嚴重受創而產生的後遺症,之所以對夏若沒有排擠的感覺,答案就是當他受創的時候夏若就在旁邊,他記得,最後是夏若抱住他的身體在哭。
那麼唐惠呢?
爲什麼他對唐惠不排擠?
現在看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唐惠心虛的低着頭,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敢與顧以恆對視。
“當年你也在現場。”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唐惠錯愕的擡起頭看着他,在看到他眼中的冷意時,便知道自己言多必失了。
“我……我沒有。”
顧以恆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滾。”
唐惠下意識的哆嗦了起來,張了張嘴,有些不甘心還想說點什麼,可是顧以恆的眼神實在太可怕,讓她沒有了剛纔的勇氣。
唐惠離開之後,顧以恆靜坐在那張真皮轉椅上,轉過身去,幽深的眸光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豬,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有苦衷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
顧以恆閉上眼睛,即使這裡沒有人,他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此時的脆弱。
腦海中夏若那張稚嫩的臉龐慢慢涌入他的腦海,抱着昏迷不醒的他,撕心裂肺的哭泣,甚至還帶着一種絕望,也給了他一種錯覺,如果當時他真的死了,夏若也會跟着去,事後他覺得自己的結論很可笑,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懷疑,當年的那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不過,他已經確定,這件事情跟唐惠脫不了干係。
沒關係,這麼久都等了,也不急於一時,他遲早會知道的。
突然敲門聲響起,顧淮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boss,方便進來麼?”
這句話還帶着調侃,讓心情不太好的顧以恆很是不悅。
“進來。”
推門而入的顧淮在看到顧以恆一個人時,愣了一下,“怎麼就你一個人?”
“不然你以爲還有誰?”顧以恆不滿的挑眉。
“我剛剛下去吃飯的時候明明看見夏若小姐來給你送飯,難道她還沒有上來,不可能啊?”顧淮滿腹疑惑的喃喃道。
“你說什麼?夏若剛纔過來了?”顧以恆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俊眉緊蹙,緊盯着顧淮問道。
“對啊,我們還打過招呼,怎……怎麼了?”顧淮見他臉色不太好,後知後覺的問道。
突然面色一沉,“剛纔在這裡的人是誰?”
跟顧以恆待久了,尤其是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一種超乎常人的敏銳度,這間辦公室卻有女人的香水味,雖然若有似無,但顧淮還是聞得出來。
顧以恆臉色大變,暗叫一聲,糟了。
然後拿起自己的外套整個人便衝出了辦公室,進了總裁專用電梯,直達一樓,卻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夏若是不是來過?”情急之下,顧以恆只好詢問前臺小姐。
前臺小姐一愣,沒想到自家boss會跟她說話,一時之間居然受寵若驚的結巴起來。
“來……來過……”
“你看到她進電梯了麼?”顧以恆的俊眉蹙得更緊了,面上帶着一絲緊張和不耐煩。
前臺小姐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進了,可是……後來又出來了,她往那個方面走了。”
說着,又指了一個方向告訴顧以恆。
顧以恆低咒了一聲,來不及細想便朝着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可是,顧以恆沿路跑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夏若的身影,見到的只有一個食盒。
“刑東,看見夏若了麼?”顧以恆跑得氣喘吁吁,素來有潔癖他坐在了食盒旁邊,想必那裡正是夏若所坐過的地方。
他不嫌髒,只怕夏若會誤會。
她肯定是看到了唐惠,所以纔會一走了之。
“爲什麼不看好她,我不是讓你好好保護她的麼?”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顧以恆失控的怒吼出聲,差點暴走摔了手機。
顧以恆掛了刑東的電話,又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這纔開始漫無目的尋找,眼中的焦急和擔憂,是他這輩子從未出現過的,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內心也越來越恐懼。
“臭丫頭,爲什麼不相信我,爲什麼不質問我。”顧以恆眼中露出一抹痛色,爲什麼他愛上的是這樣的女人,普通女人遇到這種事,不是第一時間過來質問他的麼?
爲什麼她要一聲不吭的走掉,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他。
顧以恆頹然的坐在路旁,暈黃的路燈照在他身上,顯然格外的孤寂,還有一絲絕望。
沒有一點消息,彷彿夏若無空消失了,又或者這個世上從未出現過這個人,現在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阿湯,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顧以恆掏出手機,也許太久沒有說過話,聲音有些嘶啞。
掛斷電話,顧以恆陡然擡起頭,幽暗深邃的眸子閃爍着一抹晶瑩光芒,那是眼淚。
B市最大的地下賭場,顧以恆來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爲他帶路,領到一間擺有賭桌的房間。
“湯哥,顧少來了。”黑衣人恭敬的對着一個有着娃娃臉的男人說道。
此時的顧以恆已經沒了以往的形象可言,一絲不苟的頭髮此時有些凌亂,領帶有些歪,穿在外面的大衣也是污濁不堪,雙眼充滿血絲,儘管如此,他也與這裡格格不入,像個落魄的貴公子。
“哎呀,顧少,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被人打劫了吧?”娃娃臉的男人誇張的吃驚道。
任何人都想不到,擁有這張娃娃臉的男人,正是B市黑道中,聞風喪膽的湯哥。
阿湯原名湯星,他跟顧以恆就是兩個極端,如果說顧以恆在B市的地位是讓所有商界的白道人事對他充滿敬意和懼意的話,那阿湯就是讓B市的整個黑道害怕恐懼的對象。
而他們的相交正是起源於一個狗血又真實的誤會,十年前,擁有娃娃臉的阿湯被人追殺,並且受了傷,阿湯苦苦哀求,裝模做樣的求顧以恆救了他。
事後,顧以恆才知道自己救了一條狼,不過這頭狼只會咬別人就是了。
“我來是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顧以恆藏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了握,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但凡有任何辦法,他也不會來這裡。
可是爲了夏若,他不得不來。
“是夏若小姐吧!”阿湯一臉正色的道,此時他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多了幾分認真,“你大張旗鼓的尋找,我很難不知道,所以,還沒等你來,我就自作主張的派人去找了,不過,目前爲止,沒有任何消息。”
顧以恆詫異的看着他,俊美的臉龐陡然變得蒼白,眸光不安的閃了兩下,心裡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連你也沒有辦法了?”
難道她已經遭遇不測?
不可能,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