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難眠。
馬來的天空,安然輾轉一夜,爲的,只是那所謂的親情。
蘇千墨守護在一旁,爲她的擔憂所擔憂。
S市的夜,剩下的,只有哭泣。
只是,哭完這一次,她發誓,再也不要爲了任何人而傷心難過。
……
安然終於睡着。
蘇千墨一看時間,卻已經凌晨兩點。
這些天,她總是睡得晚,不過這兩天比之前好了許多。
爲她蓋好被褥,蘇千墨剛直起挺拔的胸膛,便感覺到放在口袋的手機在震動。
這些天,爲了不吵着她休息,手機基本調成震動模式。
走出醫院走廊,蘇千墨才接聽了電話。
“怎麼樣?”
那頭的助手,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蘇總,根據你所吩咐的去做,調查到,東南亞三大巨頭目前已經答應與他合作。”
“不過,目前還沒有要對付我們公司的意思,表面上股市也十分穩定,暫時沒有看到惡性的操縱股市嫌疑,不過……”
“說!”
蘇千墨語氣冰冷,助手頓時背脊一涼,“上一次,你讓我教訓教訓華瑾城,結果,失敗了……”
“留着你還有什麼用?”蘇千墨冷哼。
助手一聽,頓時覺得菊花一緊。
留着沒用?
那是要炒了他嗎?
不要啊!!
這華瑾城,可不是人人都能對付的,蘇總怎麼能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了以後,就給扣上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呢?
“咳咳……蘇總,我可以戴罪立功麼?”助手儘可能地平穩自己的聲音,實際上心跳已經要跳出來了。
搞不好,他可要丟了這鐵飯碗啊。
“你說!”
“蘇總,這消息您一定感興趣,在調查中,調查到的結果,跟華瑾城的媽媽,沈冰霞有關……”
最終,蘇千墨給了助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而事情的發展,更是讓他十分詫異。
如果調查結果最終出來,確定兩人的關係的話,那就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
一個星期的時間,安然終於可以出院,咽喉的傷口癒合,她也能開口說話了。
這段時間,憋得難受,跟個啞巴似得,可憐的不行。
只是,這段日子,倒是讓她想起了六年前的失聲。
雖說那時候慢慢習慣了過來,可是,她還是難以避免地覺得難受。
畢竟,沒人喜歡有任何殘缺的自己。
出院的那天,安佩佩也剛好可以出院,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行動起來不方便,還是需要依賴柺杖。
安宇來送她,強制安佩佩也過來。
本來安佩佩被蘇千墨這麼一頓打,已經恨之入骨,可是無可奈何,爲了生存,她還是要來。
見到安佩佩,蘇千墨的臉色極爲不好。
安佩佩見到他的同時,露出極爲恐懼的神色。
之前身上所承受的所有教訓,全部來自於蘇千墨,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魔鬼,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讓人害怕。
“我沒事。”安然輕輕拉了拉蘇千墨,示意他不要那麼冷漠。
看她的時候,蘇千墨冷漠的神色,瞬間轉換成溫柔,他聲音柔和,“我先去把出院手續辦了,你在這裡等我。”
“好。”
坐在病房的小沙發上,安然見安佩佩站的好似很難受,於是便也讓她在旁邊坐下,並且問:“還痛麼?”
安佩佩看了看她,卻是冷哼一聲:“不要這麼假惺惺,全拜你所賜。”
這種態度,安然本來已經習慣了,只是……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明明受傷,險些被殺害的人是自己,偏偏在這時候,自己反倒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罪人。
“既然你這麼說,那還來看我?”安然笑,“佩佩,我自覺無法再當你的姐姐,所以,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們便不再是什麼姐妹。”
沒有想到安然會這麼說,安佩佩明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安宇便急急道:“安然姐,不可以,你這麼做,是因爲還恨佩佩嗎?其實佩佩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
“不……”
“別說了!”
安然想說些什麼,忽然被安佩佩打斷,她看起來有些激動,“不就是想要弄死我嗎?來啊,想弄死就弄死!安然,你當真以爲我稀罕你當我姐姐麼?別人有姐姐,我有姐姐,可待遇從來都不一樣,這麼多年來是,我口口聲聲喊你姐,真的是白喊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安然從來都知道,再有道理的人都無法說得過一個無賴,而安佩佩,則是這個無賴。
錯的,從來都是她,可偏偏在這一刻,反倒成了自己。
不知爲何,想到這些,安然卻是想笑,於是,也笑了出來,“那麼,正是如你所願,所以往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因爲得不到華瑾城一事,而遷怒於我,至於殺害我這種事情,下不爲例!”
這麼說,便是原諒了安佩佩這一次。
安宇聽出其中的意思,頓時喜上眉梢,“謝謝,謝謝安然姐。”
“哥,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安佩佩勃然大怒,指着安宇便是一陣指責,“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個女人的嗎?現在是怎麼了?一聲一句姐!我可真爲你感到悲哀,我告訴你,這輩子,你沒有哥,沒有姐,只有我這個妹妹,只有我,我纔是你的親妹妹,至於這個女人,無非就是賤人一個!”
“你給我閉嘴!”
安宇怒吼,對安佩佩的蠻橫忍無可忍,“你知不知道,如果安然姐追究,你現在就不能坐在這裡好好說話了?我可告訴你,回去以後,你要是還敢懂什麼歪腦筋的話,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哥!”
安佩佩不甘心,狠狠地瞪一眼安然,猛地站起來,“算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總之從今天開始,我跟這個女人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後,她拄着柺杖就要離開。
這時候,蘇千墨正好辦理好了所有手續回來,安佩佩正要出門口,蘇千墨正好走了進來,兩人的目光瞬間在一進一出間對視上,銳利的眼神,嚇得安佩佩臉色蒼白。
恐懼!
一種深埋在心底的恐懼,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瞬間爆發。
“我……我……”
她停下腳步沒有前行,怔怔的看着蘇千墨,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
這全都因爲恐懼。
蘇千墨看了她一眼,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卻又突然停下腳步,冷冷一笑,沒有任何言語。
這一笑,讓安佩佩打從心底的害怕,她慌亂了腳步,已經顧不上自己目前屬於半個殘疾,用力一踩,腳上吃力,她猛地尖叫了一聲,摔了下去。
“啊!”
“佩佩?”
安宇猛地瞪大了眼,眼看着她摔在了地上,連忙上前來攙扶,這一幕,看的安然頗爲緊張,不過她並沒有站起來。
直到蘇千墨來到她的面前,溫柔地看着她,“走吧。”
安然微微一笑,便站了起來。
這時候,安宇已經攙扶起安佩佩。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安宇道:“那安然姐,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看着她。”
“好。”
看了看他們兄妹一眼,收回目光,便與蘇千墨一同離開。
走出醫院,腳步落在那鋪石路上,他摟着她,並肩前行。
走了好一會兒,蘇千墨看了看她寧靜美好的側臉,終於忍不住開口:“爲什麼一直都沒有開口問我?”
安然聞言,卻是一笑,“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問。”
她看着他,笑得滿足,眼神之間,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這,是她給予他,最好的禮物。
摟着她肩頭的手,再多了幾分力度,如果不是礙於這裡是公共場所,他真想在這裡就要了她。
忽然間,他停下了腳步。
安然頗爲詫異,便擡起頭來詢問:“怎麼了?”
“親你!”
話音落下,他的脣也湊了上來……
……
醫院大院,來來往往的人不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直到,安然嬌羞了臉,才掙扎着把他推開,“不正經。”
她惱羞罵道,可內心卻是甜蜜的。
這種感覺,好比當年。
也是在這一刻,她明白,其實愛,從來都不可能只給一個人,可是,一顆心,真的只能容下唯一的摯愛。
她愛蘇千墨,從未改變。
……
坐上離開醫院的車,車廂內,安然依靠在蘇千墨的肩頭上,在前面開車的司機看了,完全不敢看後視鏡。
“可能,我們還要過兩天才能回去S市。”
半晌,安靜的車廂內,揚起蘇千墨頗爲低沉的聲音。
安然猛地擡起頭來,極爲詫異,“爲什麼?”
同時她也擔心是關於警員被殺一案的事,這件事情,一直被劉晨緊咬不放,再加上佩佩與他們合作,事情一度變得有些棘手。
後來她受傷住院,一直不能開口說話,因爲也未有向他問及,現在他這麼說,她不得不擔心。
這一點,蘇千墨也想到了。
“你不用擔心,與此無關。”蘇千墨柔聲撫慰,“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就算劉晨緊咬不放,也拿我們沒有辦法,只是……”
他停頓下來,看着她那雙充滿疑問的眼眸好幾秒才又道:“還記得十七吧?這個男人的身份不簡單,在昨天,他約我見面。”
十七?
這個男人怎麼突然約他?
“你答應了?”
安然心口微驚,隱隱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恩,答應了。”
蘇千墨一隻手握着她的,寬大的掌心輸送給她溫暖,讓她心安,“你放心,他做不了什麼,即便有心要傷害我,要顧慮的事情也不少。再者說,這次約見我,可能與合作有關,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這樣是最好了。”
聽他這麼說,安然總算是放下心來,只是,“可是,你們能有什麼合作?”
在安然的印象中,還有猜測,這個十七,極有可能涉及黑暗勢力,若是如此的話,她真心不希望蘇千墨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這些,等我見了他以後,回來再跟你慢慢解釋?”蘇千墨說道,十分溫柔地揉着她光滑的臉蛋,語言中,極盡的溫柔寵溺。
“好。”
話已至此,安然唯一能做的,那便是安心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