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過來。”豐拓卻好像一直盯着她一樣,在盛夏的屁股還沒有碰到沙發的絨面。他就發話了。
他開口了。這麼說,他是故意懲罰她咯?!
“阿拓,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嘛?站的腿都酸了。”盛夏抱怨着,一邊還拿手去捶腿,表示她真的站不動了。
但,她在接收到豐拓冷冷的一瞥之後,立刻又站回了原處。真不是她慫,實在是豐先生的眼神太過恐怖。
她沒來由的,就自動自發的站回去了。
奴性!瞧瞧你這害怕的模樣!
要是洛桐桐在現場,早就恨鐵不成鋼的衝出來怒斥她了。
“除了哲學平時還學了什麼?”豐拓終於施恩一般,開口說話了。
可他的問題,卻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哲學,聽聽多麼可怕的兩個字。除了哲學還學了啥?她爲了抗議還去酒吧兼職了。這她怎麼敢說?!
“額,還學了一些詩詞。”這話一說出口,她就恨不能咬死自己。她是學了不少詞,都是歌詞。在酒吧兼職還賣唱了。不過這些都是偷 偷去的,整個學校,只有洛桐桐知道。
豐拓從文件中擡起頭,盯着盛夏的臉。
那樣的眼神看着她,彷彿能把她整個人看穿一樣,害的她每個毛孔都緊張了起來,深怕就讓他看出點什麼來。
“阿霧。”他親暱的開口,那聲音冷冷的,涼涼的,卻又好像帶着說不盡的濃濃情意。讓盛夏一聽,就有點忍不住發抖。
每當他快發怒的時候,總是這樣的嗓音。
“是真的,不信我背給你聽。”盛夏顯然是被嚇到了,立刻站的筆直,大腦裡思索着詩詞。
可是哪有什麼詩詞,她壓根就沒看過詩詞!
無奈之下,還真被她想到了。
她將一首美式鄉村歌謠當成詩歌背了出來。
背完之後,她只能偷偷拿眼尾掃着豐拓,期待自己沒有小辮子落在他手裡。這歌很生僻,他絕對沒聽過。
可她也忽略了一點,要想從豐拓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瞧出點什麼,她就不是今天的盛夏了。
“沒什麼事,我要回去溫習了。”見他還不說話,她到急上了。自顧自的找臺階就坡下驢了。
豐拓合上筆記本,靠在椅背上。隨即哼出了其中一句。
盛夏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沒注意到,他的語調還帶着她慣常的呢喃尾音。
這可怎麼辦?假裝成不知道?!
她只盼現在地上能有個洞,讓她鑽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的洞。太丟人了。誰知道他會考察功課,早知道昨天在飛機上就算死記硬背, 她也要記下一首兩首的。
又後悔剛纔自己爲什麼要說詩詞。
光哲學這兩個字已經乏味可怕的緊,她還偏偏又搬出個詩詞來砸自己的腳。此刻,只盼望,天地悠悠,時光暫停。
“小拓。”她輕輕的開口,危急存亡關頭,還真想到了個辦法。那就是,她十歲之前,百試百靈的撒嬌。
只是十歲之後,阿拓就再也沒有給她機會撒嬌了。他嚴肅的像個老先生。
嘟着粉嫩的脣,不情不願的走到豐拓身邊,拉着他的手。這番動作下來,真是連她自己也有點緊張了。阿拓現在可是個大冰塊。
氣場太強,站在他旁邊她都快不敢呼吸了。
可表面上越是這樣,她就越想着要把任務給完成。畢竟手機就在口袋裡,一摸出來就能拍照了。
豐拓只涼颼颼的撇了她一眼,她就渾身一哆嗦。
本着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的心態,盛夏圈着他的脖子,避開他的眼神。另一隻手隨時準備掏出手機來拍照,心裡頭多少有些,這個任務 也不過爾爾的遺憾。
可就是這麼摟着,她的脣即將貼上豐拓臉的時候,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只因爲,他的眼神,都快把她給凌遲了。
只要一下下,再貼近一點,她就能成功的親到他了。
偏偏,在豐拓冷眼直視的情況下,她再也沒有勇氣往前貼近一分一毫。
兩人靠的很近,呼吸交融。她能聞到豐拓身上特有的氣息。
這人真是可怕的緊,除了呼吸是熱的,心肯定是冰冰涼。她這麼個大美人居然都能被無視。
無奈的起身,知道又落空了。慫,真慫。就那麼一下,她也不敢。可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再把兩人親吻的照片拍下 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在他面前卻一動也不敢動。
“書架第三排的三本書拿過來。”豐拓在盛夏起身之後,換了個姿勢重新開口。
她有那麼聽話嗎?
她還真是那麼聽話,立刻就狗腿的跑過去把三本厚厚的原文書拿到豐拓面前。
“舉過頭頂。”豐拓這下看也不看了,重新打開電腦,處理公司事務。
彷彿對盛夏的體罰,是很尋常的。
要說盛夏也確實奴性,聽話的把三本書舉過頭頂。照做之後,纔想起,這是她十五歲左右豐拓發明的體罰。
可她現在,都已經二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三本書正要從她手上摔下,冷不丁豐拓擡起了頭,掃了她一眼。還額外附贈了輕蔑的一笑。
她就立刻乖乖不動了。
吃定你了!
她彷彿可以看見,豐拓嘴角寫着的那四個字。
阿霧,你個沒用的東西,不爭口饅頭,爭口氣啊。
“阿拓,我今年二十了。”她小心翼翼不乏狗腿的說着。末了又怕自己的意思沒有傳達好,加了一句。“成年了。”
豐拓臉色不變,神情不變,頭也不擡的補上了一句。“那再加兩本,自己去拿。”
不!!
嗚呼哀哉,她這是自己作死啊。
“阿拓,我已經長大了,就別體罰了。”再不給自己爭取點權利,她就是傻子。糯糯的開口,深怕自己再有個什麼地方,惹惱了豐大爺 。
她這廂腦筋動的飛起,已經想好要是豐拓拒絕,她該用什麼話來打動他老人家,讓她回房間,躺在沙發上吃着薯片自生自滅。
可人家根本就不接話。這次連個單音節字母都沒賞給她。刷刷的處理着文件。她還能聽到他手上的鋼筆寫在紙張上好聽的聲音。
不用看都能知道,寫的字必然是龍飛鳳舞,力透紙背。
半個小時過去了。豐拓終於法外開恩。
“放下吧。”
盛夏丟下書本就要過來和豐拓拼命。至於,她爲什麼不早點反抗,她大概心裡也是怕了豐拓。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是我死就是你活?”豐拓重複了一遍盛夏的話,盯的她又是一陣發憷。
“哪能啊,我的意思是,你肯定累了,我幫你捏捏肩膀。”她狗腿的靠近豐拓,真的幫他捏起了肩膀。
豐拓並不拒絕,阿霧的手軟軟的,捏在他肩膀上,頗有些放鬆。這三年,林素珍擔心的事,他只覺得根本就是多餘。
誰會愛上害死自己父親仇人的女兒?!這種老梗也只會出現在言情小說裡。與其說豐家養着她,不如說是他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