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主任臉色變陰沉，錢良心裡更叫苦了。可不敢表露絲毫，江少有多狠辣，江少有什麼手段他不敢想。說，“請楊主任教我。”
楊主任冷哼一聲，似乎很不屑的樣子，等錢良再次請他才冷着聲音說，“不是我多事，老錢，這事你真的做差了。”
“……”錢良不敢辯解。
見錢良如此，楊主任也達到目的，既然見到錢良得閒好好敲打敲打，卻又不能過火。說，“江少大度不會計較你這麼做，但我要說一句，江少爲什麼讓我過來問清楚情況？這個樓，你對它有感情我們對它有感情江少何曾對這大樓沒有感情？
之前，轉讓給九龍國際集團接盤，也是不得已爲之，誰看不到大樓改造之後會有多少錢賺？爲什麼要白白送給老錢你？
你啊，真是的。老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楊主任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錢良如同不可教的頑童，讓他失望而又不捨。
錢良心裡嘀咕，楊主任和江少真關心他、關心九龍國際集團，之前在省裡、在懷林市遇到的情況他們能夠不知？這時候做這副樣子來給誰看？莫不是又看到大廈的豐厚利益，想將大廈拿回去？
集團跟通逸地產公司的談判已經將初步意向簽了，主要的條款也經雙方認可，如果這時候九龍國際後悔，會將通逸地產公司刺激成什麼樣子？完全可想得到，楊主任和江少會跟懷林市招呼？會在懷林市爲九龍國際頂住一絲壓力？不可能啊。
見錢良並沒說話，楊主任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對九龍國際的作用不強，又說，“九龍國際目前的困境，我會如實給江少說，他會想辦法解決的。江少這個人你接觸不夠啊，很講感情也很熱心助人。不過，你也要有心裡準備，江少爲什麼離開省城你不知道吧？其中牽涉到的事情就不提了，知道越多並不是好事。
老錢啊，退一萬步講你也不能把大廈賣給他們，是不是？賣給他們的後果你有沒有想過？聽我說完。”楊主任見錢良似乎想說話解釋，便先制止他，“江少不會將大廈收回，他也是無奈有些事情不能碰就是不能碰，原則問題。
可省城能夠接手大廈的公司不少，多幾家公司競爭你在大廈的投入說不定不會虧的。這一點，誰都不能說你不是。你明白不明白？”
“楊主任，我明白。只是，集團也有苦衷啊。”
“有人逼你還是通逸地產公司強買強賣？你跟我說，有江少爲你出頭，怕什麼啊，天塌不下來。”楊主任突然提高聲音，要給錢良打氣。
錢良搖搖頭，發生在懷林市的事情他心裡明白，千人聯名的事和緊隨而至的圍堵市政府肯定有人在背後推動，但後面的事情則因爲兒子對楊通逸發動襲擊沒有成功，對方反擊、市裡給激怒都是情理之中。反過來自己如果處在通逸地產公司的情況下，可能會有更激烈、更直接
的報復。
當然，兒子做這次事情不直接出面而是讓那個來指揮一切，警方沒抓到這個人即便懷疑兒子也暫時沒辦法抓人。如果自己不向楊通逸妥協，這次的事件終究無法化解。這個事情，彼此心裡都明白，施展出什麼樣的手段都有可能。
通逸地產公司和市裡有足夠的資源和籍口來對付九龍國際集團，錢良心裡通透，楊主任說得再好聽，許諾再多，那都是畫餅而已。
讓他苦不堪言的是，楊主任這種人找上門來，不是那麼容易打發走，觸怒對方的後果真無法估計。
“老錢，我多嘴再問一句。”楊主任一副面對爛泥扶不上牆的痛惜樣子，“你跟通逸地產公司談賣樓的事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接觸第三次了，過來之前，雙方簽了賣樓草案。”錢良將結果說出來，“他們吃過飯會帶草案回來。”
這是有法律責任的東西，簽下後對方可追責、請求法院判罰的東西。楊主任明白錢良說這話的意思，表示不可能毀約。便說，“草案罷了，又沒拿對方定金。即使拿了定金，那也是對方強逼所致，鬧到法院去法官支持誰可不一定。”
“……”錢良並不應和，只是喝茶。錢軍軍也聽明白了，知道楊主任到來不安好心，集團如果有可能，另找一家買主確實會拿到更多一些資源，甚至通過拍賣的途徑來運作這樓，小賺一筆都有可能。可事實上能成麼？
“什麼條件？”楊主任問，這是要人商業機密，本來很犯忌諱的，他也知道不過是估計錢良顧忌江少，不能跟他計較。
“不到四億。具體情況等他們回來才知道。”錢良說，這個信息非常重要，省城其他各家有實力的建築公司絕對會眼紅。
這樓四億出手，哪怕運作一般，之後回收的錢也不會少於六億，改造這樓還要付出多少成本？一個億？那也有一個億的純利。誰家不會眼紅？純利之外，更有名氣這個無形資產增長，同樣是公司的資源，利用得好，今後在省城行業中會佔據更有利的地位，那纔是真正的利好。
楊主任聽說這個數據，心跳加速，如果這樓經過自己的手，至少可賣出五億吧，一個億的差價中自己只要拿到三成作爲辛苦費就滿足了。
“老錢，你聽我一句，就一句。江少如果得知大廈四億轉手賣掉，還有什麼面子？不是錢的問題，面子，有什麼比面子更重要？迎輝樓和大廈之間的競爭，其實就是面子的問題，也有意氣問題，裡面的事情我也不敢多嘴，你自己明白就成。
你說，迎輝樓改造出來會賣多少錢？六億還是八億？你這是在打江少的臉啊，他再大度涉及到臉面，都不可能不計較了。你自己考慮吧，我不多事了。不過我建議你先拖一拖，再談嗎，談不攏可另找買主，是不是？
更主要的，等我回復江少，等他那邊的意思。我想，
江少會安排人來接手這樓，絕對不會少於四億的出價。”
“……”
“三天，最遲三天時間爲給你答覆。你跟對方談，拖三天都做不到？”楊主任說。
吃過飯，楊主任回省城。
錢良和錢軍軍回到今天總部見莫有功、女副總等人，聽他們彙報跟馬忠琦這邊談判的情況。談判的結果看，通逸地產公司並沒有表露出咄咄逼人的姿態，而是以談生意的姿態來推動這事的，錢良聽說了雙方談判的細節，心裡覺得安穩多了。通逸地產公司有這樣的姿態，在懷林市那邊的進逼勢態會有緩解。
“叔，對方給的價錢雖然低了點也不算離譜，用銀行貸款部分作爲支付手段，對雙方有利。”錢軍軍也能夠體會到通逸地產公司表達出來的善意。
錢良點點頭，“馬忠琦又不是楊通逸，他天生是做生意的人，表達出來的善意不過是想促成這筆買賣，個人仇怨對生意人而言那算什麼？”
“叔叔說的是，我記住了。”錢軍軍受教的樣子，他心裡明白，不過在錢良面前做出好態度也是讓錢良高興一些。“楊主任那裡怎麼辦？”
“難啊。”錢良帶着悲憤感嘆，九龍國際集團的基礎就是人脈關係，自從市裡老領導態度轉變之後，在懷林市都失去了重要的根基，還惹得起楊主任以及背後的江少？在他們手裡，九龍國際完全是泥團一般任由捏拿，想成什麼樣子都是一句話的事。
“叔，那個江少不會不管我們吧。”“指望他管我們？要肯管集團也不會落到今天，他拿了錢走人，跑了。現在見有錢可拿又跳出來，這種人什麼時候管別人的死活？只管拿到錢，錢到手後拍拍手，上岸了。”
“那怎麼辦？通逸地產公司這邊毀了約也難糾纏，懷林市會不會聽楊主任的？江少如果真不幫忙，集團就難了。”
“沒辦法啊，拖三天吧。”錢良說，“三天後再看情況。”
楊主任回到省城也拿不準江少的意思，不過，錢良賣樓只賣四億，之間的差價明擺在那裡，江少會不動心？想到至少有一個億的差價，楊主任再也按奈不住。不過，也不焦急跟江少說，得先琢磨清楚。目前，省城有哪幾家公司能夠將這個項目一口吞下來？
寫下幾家公司的名字，在省城行業裡都是排名在一類之末尾和二類前列的，有往上衝一衝的實力和雄心，只有這樣的公司，纔會舍下本錢來做這種賺取名氣的項目。
給江少打電話，楊主任很小心地將自己懷林市之行敘說出來，江少聽了九龍國際集團確實跟通逸地產公司談賣樓，而且是以四億的價格轉讓，不由地冷哼出聲。楊主任聽了，完全跟自己之前推測一樣。對江少他們說來，重要的是面子問題，錢當然不能少拿。
“江少，我讓錢良緩三天，我們有時間做一些事的。”楊主任邀功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