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林市休息兩天便去了省城，臨走前，又跟朱應拭見一次面。約他，提到新年過來幫忙的事，朱應拭還是不給明確答覆。不過，在楊通逸想來這已經是不錯的態度，朱應拭肯過來見面就是好事。九龍國際集團如今全面收縮，而他主持的危情糾改消耗了集團大量資源和積累，對錢家父子而言，算得上是敲骨吸髓之恨。
即使錢良不當面說，彼此之間在沒有之前那種信任，朱應拭自然體會得到，也知道九龍國際集團如今的狀況。沒有新項目可做，不能攬到活幹，而重建幾幢樓、加固幾乎所有的建築要人力和資金。
當初，集團從江少手裡買產權，改造、宣傳、施工、經營關係已經將集團的儲存掏空。之後雖說賣樓拿到一筆錢，但這筆資金有一半多是抵銷掉在銀行的貸款，使得集團的賬戶保存而沒給銀行凍結。經過這些事件，已經啓動重建了五幢樓，加固的樓羣更多，集團的資金鍊崩得緊緊的，要不是市裡發話讓銀行給九龍國際集團放款，如今就沒運轉的資金了。
雖然每天工人都在施工，但這些項目集團只能往裡填補沒有一分錢的收益，工人的工錢也得給。朱應拭負責這一攤子，將集團逼得越來越吃緊，壓榨得越來越幹，而他如今每建設一個項目、加固一幢樓都不肯在姑息任何質量問題，集團的開支和壓力就更大。
錢良一直在市裡，不過，不在集團露面也不跟朱應拭溝通，行蹤飄忽，或許是要低調地隱跡藏蹤，免得市裡誰去找他麻煩。錢偉主要關在家裡，沒臉出來混，見人也會讓人笑。何況，也擔心楊通逸等人對他做報復。
對自家公司的情況瞭解到的消息不全，但也知道一些，錢良不想完全瞞住兒子。之前兒子說什麼樣，他是明白的他也希望兒子是那個樣子，在市裡纔好活動。可如今情況變了，集團日子艱難，兒子要是一點都不瞭解，他就不會成長。錢偉瞭解自家公司的同時，當然也知道通逸地產公司目前紅得發紫，心裡那股氣更深更濃卻也知道不得再有任何妄動。
心裡壓抑、悲憤，有時候簡直要發狂，錢偉無法接受的是楊通逸這麼個最不起眼的人，怎麼可能比他強？無法排解，便在家裡喝酒，將自己灌醉，之前在公司養有兩三個女人，集團雖境況很差但框架還在，這些女人也不敢反抗，由得他呼來喚去的到家裡來折騰。
如今，九龍國際集團最值錢的就是兩部分資產，一是六十八層的份額，錢偉自己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六十八層的最高兩層經營的生意非常好，可說是日進斗金，這部分資產賣出去肯定可賣出大筆錢，這部分權屬歸在錢良老婆名下，收益雖是集團的，那也是作爲投資來覈算，錢家沒走到絕路自然不會出手；
另一個就是集團總部，這幢樓處在市中心，有三層樓是
商鋪，兩層開着懷林市最大的會所，剩下的則是九龍國際集團的辦公地。這樓也很值錢，基本估價都在億元以上。不過，大樓產權歸在錢偉名下，九龍國際集團如今是租用關係。
也就是說，九龍國際集團實質上將最有價值的部分資產，早就進行了分割，即使集團倒閉，錢家也不會受到根本性衝擊。銀行凍結集團賬號也不會對錢家有太多影響。市裡或許是看清這點，對九龍國際集團才採取施壓但不走到那種地步，讓錢家還有喘息之機。
年關，錢良也曾試圖跟市裡的領導進行溝通，帶了禮物走老領導韓東的路子，韓東沒收下禮物，倒是留錢良吃了飯，多多少少聊了些事情。對九龍國際集團的前景也不是看得黯淡，只是，要看錢良有多大決心整頓集團。
九龍國際集團雖說實力大縮，可比起市裡其他中小建築公司而言還是有更多的優勢，資源上也豐富得多，市裡將會有大建設，如此，也就是集團的重新站起來的機會。韓東輕輕點幾句，不肯多說。
錢良從韓東那裡出來，一直在琢磨老領導的話，想分辨真假。高不清韓東是想讓他安心做好之前遺留的危房項目，擠榨集團的資源，還是真的是市裡的意思？要說市裡要將九龍國際集團一腳踩死，也不是做不到，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市裡如此做有什麼好處？
錢良想來想去，最終也拿不準同時還沒出求證對錯。機會面前，要說他不動心也不可能，市裡一旦不再追究，有項目做後，九龍國際集團這樣的基礎爲底子，三五年足可恢復盛況，市裡一旦恢復，自己的地位、財力等都回來了。
年關這段時間錢良出來見人，不過，也沒有幾個人可見，主要是如今給市裡打壓在別人面前說話都不能直起腰，更別說其他。但錢良有錢軍軍、唐勝、莫有功等人在活動，集團不能發展甚至不能繼續攬活，這些人將精力主要放在市裡，對市裡老關係進行維護和拓展，既爲集團也爲自己。集團真的走到絕路，自己還不得另找路走？
所以，市裡的消息還算靈通。朱應拭第一次跟楊正新見面吃飯，錢軍軍等人沒察覺，但第二次碰頭楊通逸也過來湊熱鬧，跟朱應拭見了面，就有消息報到錢軍軍那邊。錢軍軍還特地開車過來守候要看結果，他雖不敢靠近過來看，知道楊通逸身邊有人保護也容易察覺，便將車停在路邊讓另外兩個人閒逛等朱應拭出來，看一眼好確認。
錢軍軍小心到連拍照都不做，楊通逸的人也無法察覺。
這次朱應拭過來雖有預感，等真見到楊通逸後卻不搭話也不給任何信息或承諾，可算是最純碎的吃飯了。不過，彼此之間見面了，有些話不說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心知肚明。
錢軍軍見到情況，立即去見錢良。錢良聽到朱應拭私下見
楊家父子，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原本對朱應拭如此用心做危樓改造就有很大怨氣，雖明白市裡的壓力下集團唯有這樣做才能夠有轉寰之地，明白是一回事可對朱應拭實心執行有想法有怨氣是另一回事。
得知朱應拭見楊家父子，錢良覺得是朱應拭想跳槽，這也是公司用人常有的事。但之前對朱應拭如此信任，將集團的擔子全權交給他運作，如今集團維艱日子難過這人要走，還是靠向最大仇敵，叫錢良如何能夠接受？
本想直接將朱應拭叫去質問，錢軍軍說一句，“叔，朱副總走還是留對目前的我們的情況都沒多少影響。叫他過來，不是讓他更起心要走？”錢良雖氣憤經這樣一點明，也迴轉過來，留着這個人好好磨磨，讓他不能走還跟楊正新起衝突纔是最有利的。
要讓兩人有矛盾並不難，年後，集團不在按時給朱應拭那邊劃撥資金，改造危樓項目無法推動。楊正新哪肯如此，勢必會不斷找朱應拭麻煩，齷齪自然起了。朱應拭心裡會不恨楊家父子？
如此一想，錢良便讓錢軍軍多留意朱應拭的行蹤。誰想，楊通逸臨去省城之前，再次約朱應拭吃飯，朱應拭過來後錢軍軍便追過來，還是遠遠盯着。這次，確認楊正新不在這邊，只是楊通逸跟朱應拭兩人吃飯、見面，如此，也確認朱應拭會離開九龍國際了。
其實，吃飯歸吃飯，楊通逸說的還是九龍國際集團在懷林市危樓項目的加固，問朱應拭會有多久纔可能做好。朱應拭苦笑不已，危樓改造進展不快的關鍵還是資金不到位，集團內部哪肯主動拿出錢來？
送走朱應拭，楊通逸並不急着要走，等一陣。田濤進來，說，“老闆，已經確認錢軍軍過來，見到朱總跟你見面。”“他不會察覺吧。”“哪可能啊，我們的人隔的遠，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資料，也可分析出來。”
“跟他們說，辛苦了。”設計一下，推動一點，讓朱應拭儘快離開九龍國際集團也是好事。留在那裡做之前的事對市裡有利，對通逸地產公司卻沒多少好處，特別是老爸可能要變動工作的情況下，讓其他人去跟錢良糾結吧。
錢軍軍自以爲很小心，可跟通逸地產公司保安部這批人鬥跟蹤人，哪是對手，根本不在一檔次上。上回錢軍軍過來的異常就讓護衛楊通逸的人發覺了，拍下錢軍軍的照片，很容易辨認和追索。然後稍花些時間和精力，便將錢軍軍所有的行動還原出來。
不管錢軍軍如何跟錢良說什麼，也不管錢良察覺朱應拭跟自己見面會有什麼動作，蹤不可能將朱應拭隨手殺了。他們的矛盾越激烈只能加速朱應拭下決心離開九龍國際集團。這是楊通逸最想要的，他答應朱應拭，只要朱應拭肯加入通逸地產公司，年薪不會虧待他，工作上也不會將他留在懷林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