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教學樓、公路、橋樑等等，關於這方面的報道並不少，可每次有這種新聞，相關領導第一要做的是媒體公關，花錢消除負面影響而不是對責任者進行嚴懲。即使有懲罰，代價都非常小，使得這些建築公司、經管領導花很小的風險賺取很大的個人利益，這種事情自然會愈演愈烈。之後潛移默化形成規則、行業規則一旦形成，就是一股強勁的力量，個人或一些領導站出來抗爭，都會給吞沒成爲犧牲品。
普通的人唯有選擇默認，自己的權益受到極大損害，也無處可申訴。但人們心裡的怨氣、對這樣種種不對等關係積蓄在心底，而如今，隨着通逸地產公司對建築質量問題的討論、探究，心裡積蓄的怨氣給激活了。
南江市的人們還沒地方訴冤、不知找誰討要自己損失的利益，可人們對目前引導出來的話題激動地相互訴說，激辯、謾罵、詛咒、在網上發帖、跟帖，有最惡毒的罵聲也有理智地分析、提醒大家要有質量意識維護自身的正當權益。
特別是計劃購買九龍國際大廈、靜等預售、搶購店面、置業的人羣。這羣人又以大媽們佔據比例最大。大媽們都熱情特別熾熱，愛憎分明，喜歡的看中的，往往會形成搶購熱潮，對憎恨的看不對眼的會橫眉冷對、會破口大罵、會直接打上門去，特別是牽涉到自身利益的問題是，她們有更多勇氣和實際行動。
而這一天，省城各個羣體對建築質量問題經過一夜的醞釀終於發酵，形成更多的話題。話題涉及到面非常分散又有建築質量這個核心，不同層面的人議論的內容不同。學校老師對教學樓、辦公樓的開裂、漏水、豆腐渣牆、紙質門，劣質辦公用品議論不一，有人拍照、有人做視頻、有人寫尖銳的雜議文章，更多的人是坐在一起聲討。這樣的聲討對象當然包括學校裡的領導和教育管理部門，嚴懲貪腐的呼聲越來越強。
不過，教師們的戰鬥力太渣，掀不起風浪，只要教育管理部門嗯一聲，下面的聲音立即消散。
機關幹部的議論要理性得多，更多的是考慮自己要不要出手預購、出手買房置業該怎麼選擇，這是他們心中自我打算，跟其他人議論建築質量話題時，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段子流傳，但他們不會將問題往領導上引，而是就事論事，或吹噓哪哪哪大老闆跟他是哥們，經常一起吃飯，吃飯是說到樓盤開發等等等等。
街道、做小生意的是一個大羣體，這部分人對樓盤也是
十分關注，他們的購買力呈兩極分化，有部分人根本沒可能購置房子，連基本生活保障都不足哪有可能買房？他們的議論很隨意，罵幾句娘罵幾句社會和當官的；另一部分賺錢了，賺錢後沒有好途徑做投資，便將目光投在置業上，置業對目前說來是一個不錯投資方向，他們對樓的質量更關注，或者已經買了房或者正在四處看房準備下手購置。這羣人中，大媽的比例不小。
上午，省城的單位和普通民衆在討論建築質量，漸漸地有信息往上傳遞。省裡、南江市對輿論監管截取的信息彙總後也顯示出這一天羣情激動，監管單位對此很敏感，將情況往上彙報，已準備好採取相應措施。省市各單位的領導，也有預感，這樣鬧下去上面肯定會制止，在各自的地盤內也有意無意地對這些議論做一些緩和工作、做一些疏導工作。
然而，中層和底層領導們沒有等到他們所要的精神，省裡這一次對省城引發的敏銳話題沒做出正面迴應，不做任何指示。或許，省裡也在觀望？
是觀望等待時機還是縱容這樣的情緒？
省府大院，秘書長將收集到的各方面信息匯聚成資料，夾緊公文包往樓上走。到一個看着顯得普通的門前，輕輕敲了敲，裡面有迴應。秘書長輕緩地將門打開，跨一步進辦公室，轉身將門合上。放輕腳步往辦公桌那走，到桌邊，說，“老闆，羣情激動啊。”
一份資料輕輕放在桌上，稍稍往前推送，恰到最適合的位置。
辦公桌後的人擡頭，看着秘書長，先將資料拿起，掃一眼。放下資料，方正的臉膛很平靜，看着前方。前面牆壁上是一幅南江市地圖，像是要吃哦摩納哥地圖上看出什麼人的情緒。秘書長跟在老闆身邊時間不短，對老闆心裡所想有所把握，這時卻不敢做聲怕干擾老闆的思緒。
“羣情激動，”老闆說，“這說明什麼？說明情況異常嚴峻，說明某些潛在行業規則以及嚴重偏離正常才使得民衆有這麼大的情緒，這是怨氣。”
秘書長在聽，也在判斷老闆有多大決心。建築業內的情況不是江南省一地如此，已經是國內任何角角落落都存在的問題，如果，扭轉的力量過大、過剛，會不會引發反彈？國內目前的經濟，主體提升的數據裡，建築業貢獻的數據佔一半以上，如果江南省的建築業大亂，直接波及到的將是全省經濟大數據，也就直接影響到江南省在全國的排位、影響到老闆目前所做的往前跨一步整個佈局和最終結果。
“是不是分步推進比較穩妥？”秘書長硬着頭皮說。
“等一等，南江市不會變壞，江南省也不會脫軌。”
“明白了，老闆。”秘書長退出去，輕輕合上門。到走廊，站在那裡深深吸一口氣。
樓不高，視野並不寬，看不到
省城更多更遠大景緻。可秘書長卻知道，最近這幾天，省城的風雲捲起來了，最後是怎麼樣的景色，此時終究無法預計。
通逸地產公司是個什麼樣的公司？
回辦公室路上，接到不少電話，秘書長都沒具體迴應。懂得他意思的也好不懂他意思的也罷，這幾天大家各自頭痛去。
電視臺的反應更快一些，畢竟做媒體的在這方面有更多的信息來源和自我判斷。昨晚，節目播出來異常的數據讓電視臺領導很受衝擊，這樣的數據在全國都是少見的，除非一臺的新聞和哪一部全國轟動的電視劇纔會有較高的收視數據，而昨晚，省臺一臺節目能夠拿到超乎尋常的數據，足夠讓省臺在年度裡大大露臉。
領導自然會將節目調出來過一輪，節目的內容不過是點中目前敏感話題的核心，之後引爆了人們的情緒，引發同感繼而認可這節目，都來看這節目。作爲媒體，收視就是生命力，吸引眼球就是必要的手段。何況，這節目滿滿的積極態度、又沒有任何攻擊誰的言辭。如此陽光的內容，當然讓臺裡領導自豪。
早早起來，將錄製的節目資料帶上，臺長帶了辦公室主任一起到省委宣傳部，不直接找部長而是找主管的副部長做彙報。這樣的彙報在得到數據統計之後、完成彙報材料之後主動的彙報是必須的。節目過火，同樣會引發領導們的關注，是什麼態度很難說，如果省臺不主動彙報，也會有難以預料的後果。
見了領導，將節目錄、播情況和播出後得到的數據做了概況彙報，領導卻沒有給出明確答覆。不過，沒有褒獎也沒有批評，說明這個事情還沒有定論。領導只是提了提省裡近期在建設工程項目的提法，江南省即將進入大建設軌道，省裡要的是一個質量有保障的大建設，而不是充滿劣質、危樓的局面。省城兩大拖了五年之久的爛尾樓，能夠進行改造就是各方面達成的統一思想，至於迎輝樓怎麼運作，那是企業的方式方法、經營理念，政府肯定不會直接參與，民衆有什麼反響有什麼心聲，也是很正常的反應。
領導這些話說得很有技巧，不是絕對智商高超的人根本聽不出什麼意思。臺長的智商肯定強，要不然也不會成爲一臺之長何況是名聲在外的省臺。
回到自己辦公室，臺長讓辦公室主任第一時間通知楊瑕到辦公室見面，隨即，通知電視臺領導小組到會議室集中開會。璐璐見楊瑕進辦公室時，主任臉上帶笑，對他也有很好的臉色，心裡便有判斷。不管怎麼說，昨晚在收視數據上有這麼高的成就，電視臺不可能視而不見，說不定會有重播或真空能做系列節目。要做系列節目，昨天那節目將會是基礎，而通逸地產公司肯定成爲繞不開的例子。
“很快會有好消息，等着吧。”璐璐給楊通逸發一個短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