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掩的門輕微晃動,顧惜辭站在門口,腳步輕微的挪動。
或許是這動靜引起蘇黎淵的意,清冷的聲音響起,“進來。”
顧惜辭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邁開腳步。
反正來都來了,再不願向前也是枉然。
“我在衛生間。”聽到推門而入的聲音,蘇黎淵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顧惜辭糾結要不要放下毛巾就走的時候,衛生間內忽的傳來東西摔落在地的清脆響聲。
顧惜辭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直接邁出了腳步,慌張的問道,“怎麼了”
衛生間內,一片狼藉。
牙刷牙膏牙缸紛紛摔在地上,牙缸中的水更是盡數潑灑出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黎淵正滿臉無辜的望着她,頗有些委屈的開口,“我想擠牙膏刷牙的,可連它都欺負我。”
不可否認,顧惜辭心軟了,她的oss,永遠只在她面前表現出脆弱孩子氣的一面。
顧惜辭無奈,她感覺她在帶兩個小孩子和一個大男孩,簡直是操碎了心。
“讓開。”顧惜辭淡淡的說。
“你要趕我走。”蘇黎淵更是擺出副怨婦般的表情。
“你不讓開我怎麼幫你撿牙刷牙膏”顧惜辭耐心的解釋着說道。
蘇黎淵聽完,立刻迅速的閃開身,一排大白牙都整齊的露了出來,燈光下,閃着絢爛的光。
“張嘴。”顧惜辭輕蹙眉頭,對看着她發呆的男人說道。
“你不生我的氣了”蘇黎淵滿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說道。
“當然生氣。”顧惜辭不帶絲毫猶豫的說道,“你把我當猴子耍了那麼長時間,別以爲我會輕易原諒你。”
“是你太傻了。”蘇黎淵說話仍舊含糊不清,“小陽跟我長得那麼像,幾乎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覺得他是我的孩子,可你偏偏把他帶到我身邊,要是你不想讓他跟我相認,那就應該把他藏起來啊。”
“”顧惜辭握住牙刷的手緊了緊,竟然說她傻。
“你在公報私仇,刷疼我了。”蘇黎淵不滿的抱怨。
“不服你自己刷啊。”顧惜辭沒好氣的說道。
“只要你能消氣,怎麼樣都行。”蘇黎淵的認罪態度難得良好,倒讓顧惜辭下不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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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辭惱怒,他就是吃準了她吃軟不吃硬,簡直可惡。
刷好牙,蘇黎淵張開雙手。
“你要幹嘛”顧惜辭警惕的往後退了退,問道。
“洗澡啊。”蘇黎淵很是理所當然的回答,“在醫院都是你給我洗澡的。”
顧惜辭攥緊了拳頭,往角落裡縮了縮,“喂,好歹我們還在吵架呢,你能不能嚴肅點。”
蘇黎淵聳了聳肩,“我可沒同意我們在吵架。”
好吧,顧惜辭被打敗了,似乎確實是這樣,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在鬧彆扭罷了。
既然擔心蘇黎淵,索性顧惜辭也就不再推辭,認命的幫蘇黎淵洗了澡。
但在這期間,她對蘇黎淵所有的都視而不見,藉此來證明她吵架的決心。
洗完澡,顧惜辭轉身就要離開。
“惜辭。”蘇黎淵的聲音裡帶了絲妥協,“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不生我的氣”
顧惜辭頓住,沒說話。
“我從沒想過跟你爭小陽。”蘇黎淵再次說道,“如果你不願意讓他回蘇家的話,我去跟爺爺說。”
聽到這句話,顧惜辭緩慢的轉回了身,澄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蘇黎淵。
“別再跟我鬧彆扭了好嗎”蘇黎淵見她回頭,開展溫柔攻勢。
顧惜辭張了張嘴,“我想問你個問題。”
蘇黎淵愣了愣,“你說。”
“你到底還知道我的多少事”顧惜辭淡然的問出這句話。
蘇黎淵這次倒是沒加隱瞞,“所有。”
簡單的兩個字,將顧惜辭的心再次狠狠重擊了下。
“包括暖暖的身世”顧惜辭試探的問道。
蘇黎淵沒說話。
“包括五年前我的經歷”顧惜辭緊接着問。
蘇黎淵仍舊沒說話。
顧惜辭沒想到,她瞞了那麼久的事,面前的男人其實早就知道,卻始終不動聲色。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對沈家做的一切也是因爲知道了當年的事嗎”
“是。”蘇黎淵終於開口,“五年前,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但是當年傷害過你的人,也不能得到赦免。”
他在聽陳應說起五年前顧惜辭受過的痛苦後,花了很長時間收集沈劍鋒的罪證,足以徹底將他擊垮的罪證。
“你說的沒錯,我的手裡確實握有沈劍鋒的把柄,但那些把柄都只是些醜聞,雖能毀掉他的名聲卻不能動其根骨,若是我早就握有足以將他致死的證據,那麼他即便表面上怕我懼我,暗地裡卻會想盡辦法把我拉下臺,以減輕我對他的威脅。”
“他貪污災區公款的證據,是我後來得知的。”
蘇黎淵淡淡的說着。
他並非那種愛解釋的人。
但現在橫在他和顧惜辭之間的誤會已經太多,他若再不連根拔起,日後那些曾經不足爲懼的骨刺必定會成爲橫在彼此心間的利刀。
顧惜辭的腦袋恍惚間有些怔忪。
她終於確定她的愛人並非冷血無情,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
但她同時也被他深如海的隱瞞打倒。
“惜辭,你還在怪我嗎”蘇黎淵小心翼翼的問道。
怪嗎
要是怪的話,她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可是不怪嗎
要是不怪的話,她的心裡怎麼會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悶重。
“我不知道。”顧惜辭說出了她最真實的感受,“給我點時間,我想靜靜,等我想清楚了,會給你答覆的。”
說完,顧惜辭忽略掉蘇黎淵,轉身往外走。
她想要的愛情,簡單而純粹,並不是像現在這樣啊。
此時,顧小陽和顧暖暖已然入睡,顧惜辭不敢進門,生怕影響了他們。
思索再三,她衝三樓還亮着燈光的房間走去。
想起白天,蘇黎瑾和楚清牧宣佈訂婚時,互相之間別扭的模樣,顧惜辭想,今晚,不能入眠的人怕是不止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