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生尤菲米婭家中。
“他怎麼樣了?”
溫珊着急地在手術室外面等待,見那位外籍醫生冷冷地走出來,連忙上前問道。
“不礙事,只是子彈擦傷而已。但是平時要儘量控制情緒,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傷口會裂開。”
藍眼睛的醫生尤菲米婭冷淡地說道,將醫用手套摘下來扔進垃圾桶裡。
“哦,好的。”溫珊對上有些冷漠的藍色眼球,不由得有些侷促地低下頭來答應。
尤菲米婭是裴勳的老朋友,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他看病,加重語氣說道:“我給他看病已經有五年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帶着女人來這裡。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儘量舒緩他的情緒,減少他抑鬱症發作的次數。”
“好的,謝謝您。”
溫珊不由得臉色一紅,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你可以進去看看他了。”
尤菲米婭看了一眼身邊有些坐立不安的女人,以爲是思念裴勳,遂淡淡地說道。
溫珊聞言一怔,隨即有些不情願的站起身朝着裴勳包紮的房間走去。
“咚咚咚。”
她輕輕敲門,熟悉的低沉聲音傳來:“進來。”
溫珊輕輕推開門,卻見他頭髮蓬鬆而有些散亂,穿着一身白色病號服坐在牀上,倒是少了幾分平時的冷漠神色,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親近。
“尤菲米婭讓我來看看你。”
溫珊還是有些不安地走進來,清澈大眼睛裡帶上了一絲愧疚的意味。
裴勳轉頭看她,卻見溫珊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又帶着一點懇求原諒的神色,像是一隻生怕被遺棄的小狗,不知不覺便軟下了語氣。
“過來。”
他朝着溫珊招手,“坐我身邊。”
溫珊依言坐在牀上,手指輕輕摸了摸裴勳被包紮的地方。裴勳肌肉驀地收緊,喉結也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溫珊被他這樣感性的反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解釋:“對,對不起,我只是想摸摸你包紮的地方,沒有別的意思。”
“難道你認爲我有心無力?”
長眸微微眯起,裴勳傲人的氣場頓時顯露無遺:“不如我們現在就試試。”
“……”
溫珊無語,只得勉強解釋:“不,沒有,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包紮好了。”
裴勳卻像是聽不懂她的話一樣,輕捏她的下巴打量一番,薄脣一勾:“那就回去再試。”
看着溫珊無語又忍讓的表情,他頓時心情大好,隨手拿起一個蘋果扔進溫珊手中:“給我削乾淨,我要吃。”
“你不是不吃蘋果嗎?”
溫珊質疑,“上次早餐裡做了蘋果,我記得你大發雷霆。”
“現在突然想吃。”裴勳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坦然:“我失血過多,需要補充維生素。”
這都哪兒和哪兒啊?
溫珊強行忍住笑意,拿了小刀低下頭去削蘋果。
沒想到看似高冷不可接近,又刻薄得要命的裴勳,竟然會有這樣孩子氣又賴皮的一面。
蘋果很快削好,裴勳卻又有了新花樣。
“切成塊,把核削了。”
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水晶盤子,傲氣十足地說道。
溫珊長了長嘴,卻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禁有些啞然失笑,低下頭去將蘋果一塊一塊切好,放進賣相好看的盤子裡。
“餵我。”
緊接着,裴勳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一聲,轉過頭去說道。
“啊?!”
溫珊吃驚地看着他,條件反射一樣的拒絕:“我不要。”
“你說什麼?”
剛剛還有些緩和的氣氛頓時又變得緊張起來,裴勳沉下臉冷冷看着她。
“我說,我不要。”溫珊心裡害怕,乾脆連手中小刀也丟在桌子上:“你只是擦傷而已,又不是胳膊廢了。再說有那麼多僕人,爲什麼非要我餵你?”
“很好,溫珊。”
裴勳冷笑,“看來你也知道連我的僕人都不如。就算是隨手救下來一條狗,也會朝着我搖搖尾巴!”
“我沒叫你今天去救我!”
溫珊嘴硬地說道,“誰知道你自己怎麼跑去的,受了傷還好意思怪我!”
“溫珊。”裴勳下顎繃緊,眼中冷意涌現:“指望着你的舊情人去救你,恐怕你現在已經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了。”
“那也不關你的事!”溫珊被揭穿心事,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你不也是一樣,指望着宋丹妮幫你開闢市場,我危急時刻想到和我關係好的人又有什麼不對!”
“砰!”
水晶盤子在裴勳手中竟硬生生捏碎,他目光攝人,竟像是要吃了溫珊一樣朝着她怒目而視。
“溫珊,你就那麼在乎嚴司宇,即便是因爲他死了也願意?”
溫珊如何看不出裴勳正處於暴怒的邊緣,心中害怕不已,卻又放不下身段去道歉說好話,只能瞪大眼睛同樣冷冷地看着裴勳,一字一句地說道:“對,我就是願意。”
“那好。”
裴勳不怒反笑,笑意中席捲起一股濃濃冷意。
“溫珊,我會讓你親眼看着嚴司宇怎麼一步一步毀掉他的家族企業!”
“你敢!”
溫珊聞言不由得氣急,也顧不得害怕,尖聲說道。
“你忘了,我們本來就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他冷冷而笑,全然不顧背後鮮血流淌而出。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而我必然不會讓他如願。”
溫珊怔住,半晌才低下頭去,喃喃地說道:“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去叫尤菲米婭。”
“不用了,我已經到了。”
身材極其有料,面孔冷豔的女醫生冷冷地走進來,將一盤包紮用的東西重重放在桌子上。
“你出去。”
瞥了一眼身邊的罪魁禍首,尤菲米婭沒好氣地說道。
溫珊看了一眼還處於暴怒中的裴勳,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只得低下頭慢慢走了出去。
“跟你說了很多次,可你從來都不聽。”
尤菲米婭絲毫不留情面地數落着面前神色緊繃的男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管你了。”
說罷便大力將原有的繃帶從裴勳強健的肌肉上拆下,冷臉換上新的藥水和繃帶。
撕裂的疼痛傳來,裴勳微微皺眉,沉聲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要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