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妮整個人從巨大的車窗上滑落而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中是止不住的驚悚。
這個男人自從剛剛帶走她以來都表現得太過溫和,以至於她在心裡將他的危險等級進行了錯誤的劃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管好你的嘴巴,別再胡亂說話。”
男人將手中的望遠鏡隨意地扔到一邊,戴着人皮面具的臉上神情也變得緩和了許多,似乎剛剛的猙獰全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覺一般。
宋丹妮膽怯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嗯?”
一聲淡淡的反問,卻頓時讓宋丹妮的身軀再次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是……主,主人,我知道了。”
宋丹妮結結巴巴地說道,眼中滿滿的全都是對他的恐懼。
男人冷哼一聲,雙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景色,貨車當中頓時陷入了沉默。
……
“到了,這位小姐。”
車窗外的景色在飛快地飛逝,可是這依然比不上溫珊焦急的心情。
每分每秒的時間過去,對於她來說就是完全的煎熬。
裴勳他到底怎麼樣了,他現在有沒有被爲難,是不是在受苦……
她越是想就越是覺得心驚膽戰,偏偏這滿車的人根本不聽她說話,也不肯給她哪怕一絲絲逃脫的機會。
乾澀地咳嗽了一聲,溫珊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哼。”
顧晗菲冷哼一聲,“怎麼,還不下車是打算讓我們請你不成?”
溫珊一時間有些無語地回頭看顧晗菲一眼。
她總是覺得顧晗菲好像吃了槍藥一般,明明好好的話非要用一種奇特的方式說出來才行,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表示出她的鄙夷來。
跟隨着衆人下車,面前出現的是一座雖然高大,但是卻很是經歷了一番風雨的樓房。
這樓房看起來很是有幾分歐式風格,但是更多的則是一種古老的氣息,似乎還帶着一點兒腐朽。
這樣的西洋風和腐朽聯繫在一起,溫珊居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衆多吸血鬼片子。
當然沒有那麼嚴重,何況別墅外站着的兩排僕人更是衣着整齊端莊,也添加了不少活力。
別墅前則全都是極粗壯的大樹,即便是兩人合抱也未必能夠抱得住,一看就是百年以上的大樹。微風吹來,樹葉嘩啦啦地響動着,只可惜這一切並不能給人帶來絲毫的美感。
因爲,溫珊的身邊正站着數十個高大的男人,並且每個人都揹着一柄長槍。
“溫小姐,顧小姐回來了,精英隊們也回來了。”
一個看起來頗顯幾分老態的男人上前說道,態度當中充滿了濃濃的恭敬:“老爺已經等了很久了。請進。”
顧晗菲驚訝地看了一眼這個看起來有些老的男人,心底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知道這個老人可是老爺身邊得力的人物,這麼多年來只見他一直在老爺身邊伺候着,可是卻從來沒見過他會出門迎接誰的。
並且,他憑什麼現叫溫珊的名字,後叫她的名字?
要知道顧家可是個百年家族,不僅僅是有錢有實力這麼簡單,其家族也是十分複雜,更是尊卑有序,從來不能僭越。
這老頭,是不是跟隨在老爺身邊太久,都把這些事情忘記了。
顧晗菲不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抿抿脣沒說話。
就算是心裡再不滿,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因爲這個老年人叫於金海,也是老爺身邊最重要的僕人。
在還沒有顧晗菲的時候,他就已經跟在老爺子的身邊闖蕩天下。
溫珊疑惑地打量着這一切。
她從顧家的態度裡看不出哪怕一絲的敵意,相反卻非常友好,可是如果是這樣又爲什麼要將她強行帶到這裡呢?
或許,只要走進去一切都有答案了。
朝着面前的老年人微微點了點頭,溫珊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而之所以對着於金海點頭,則是因爲這位老人身上有種她很是熟悉的感覺,溫暖而又嚴肅、飽經風霜,像是……王管家。
於金海靜靜看着溫珊頭也不會地走進別墅裡,蒼老而有些下垂的脣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溫珊緩緩地在別墅裡行走着,只是越是往裡走,她就越是驚訝。
起初在別墅外面她看到的不過是一個蒼老而又行將就木的家族,沒想到進去之後則完全是兩幅模樣,從大氣當中透出奢華來,讓人幾乎挪不開眼睛。
偏偏這樣的奢華並不是靠着所謂的金色銀色裝飾,而是切實的中國古風。
成套的紅木傢俱,牆上掛着的名畫……就連僕人的衣着都有種嚴肅而又華麗的感覺,偏偏設施又處處透着現代化,這兩者的結合讓溫珊有種奇異的時空交叉感。
彷彿她同時踏入了歷史的兩股河流,一股是過去,一股是現代。
“咕嚕嚕……”
一個輕微的聲音傳來,正在打量當中的溫珊卻並沒有聽見。
她沉浸在驚訝和對牆上那副名畫的觀看當中。
那畫極其簡單,只是毛筆的簡單勾勒,可是意境卻極其不俗,光是那長長的草枝上看起來將落未落的幾滴露珠就給人一種極其逼真的感覺,彷彿讓人置身畫中的清涼。
“很喜歡這幅畫?”
溫珊正出神地看着,卻突然之間從背後傳來一個蒼老而又有力的聲音,不由得被嚇了一跳,倉促地轉過頭來。
“你是?”
和她想象當中身材高大又健壯的老人不同,轉過身她卻愕然發現一個看起來甚至有一絲瘦弱的老人蒼白了半壁髮絲,正手動轉動着輪椅緩緩朝着她接近。
“我叫顧錚年。”
老人淡淡地一笑,從衰老的眼皮當中擡起那雙睿智而又不失了銳利的眼眸:“你,就是溫珊?”
“我是溫珊。”
她點點頭,心裡卻在念着這位傳說中顧家老爺子的名字。
顧錚年。
好名字,想必當時也一定是一個名人了。他雖然已經坐在輪椅裡,可是周身氣勢居然絲毫不減,更是有種長年累月才能積累下來的威嚴感和殺伐果斷。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見老人不做聲,只是盯着她看,溫珊不禁有些不自在起來,而是好奇地轉過清澈的眸子盯着顧錚年看。
老人擡着眸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像是沒聽見溫珊說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