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道雖然叫張文武師傅才幾個月,但他應該是港城最瞭解張文武的人了,他很清楚,今天的這件事,張文武絕對怒火沖天的,不大鬧醫院就算給面子了。
通知已發到他手上兩三小時了,現在還不鬧,應該是不會鬧了。但不鬧並不代表就妥協。
周新道告訴胡啓明,也許蘇燦榮能說服他師傅。
一個退休老頭?胡啓明很是驚訝,張文武誰的面子都不給,怎麼可能願意聽這退休警衛員的話呢?
“這個…這個老頭和小張顧問什麼關係?”胡啓明迷糊了,不明白周新道這是什麼主意,什麼邏輯。
“他們之間沒關係,硬要說關係就是醫生與病人的關係,或者說,是朋友的外公。”周新道說。
“沒關係,小張顧問又怎麼可能聽他的?”胡啓明更不明白了。
“因爲我師傅這個人他鐵血,骨氣,義氣,他敬重軍人。像蘇燦榮這種從戰火中走過來的人,他心底裡是敬重萬分的。你不要聽他嘴上老革命老革命的叫好像是開玩笑,其實他心裡對蘇燦榮敬重得很。否則,他怎麼可能不收一文診金呢?他可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周新道笑說。
“呵呵,你這小子,說師傅是見錢眼開的人,欠揍啊你。”胡啓明笑說,既然有人能說服他,心裡輕鬆了不少。
“他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不過,也是一個花錢不眨眼的人,你們以爲他那麼貪錢是爲了自己嗎?大家太不瞭解我師傅了,他雖然性格怪異,對待病患的態度和現代所謂的大衆觀點及道德標準不一樣。但他絕對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周新道十分嚴肅的對胡啓明說。
“哦?你不會因爲他是你師傅所以……。”胡啓明雖然欣賞張文武,但並不認爲他是一個品格有多高尚的人。
“他的錢都是左邊入右邊出,全都支助孤寡殘困了,自花的真的不多。”周新道想了一下說道。
“啊…你說的是真的?”胡啓明一直以爲,張文武是有錢人呢,雖然鎂國佬那一千萬他拿出來成立基金會了。
“我不能說得太多…還是處理正事吧院長,雖然,我認爲蘇燦榮可以說服他,但是,誰說服蘇燦榮是一個問題,這老頭,這老兵,性格也是異於常人的。”周新道說。
“我去求他能答應嗎?”胡啓明覺得,自己是一院之長,又剛剛免掉他那麼多住院費,他總得給點面子吧。
但是周新道搖了搖頭說:“估計難,何曉你求得動,那老頭…找市領導吧……。”周新道覺得他舅應該說得動這老頭,因爲,他舅頂住壓力把榕樹老街的事解決了,在蘇燦榮眼中,他是黨的好乾部,是和別的幹部不一樣的。
胡啓明聞言臉更苦了,他媽的,自己求一個老兵都求不動,哪有本事求得動市裡領導啊,這…這不是成心不讓人活嘛。
“周新道,你建議了半天卻是給我找難題,你小子什麼意思啊。”胡啓明氣哼哼的說。
“領導,我給你的建議絕對是有用的,這是最便捷又有用的路子。”周新道笑着告辭退出了胡啓有的辦公室。
媽的,這是什麼路子啊,有路老子行不了啊,有些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走的,有些路要特權,有些路要留下買路財,老子這兩樣都沒有,怎麼走這條路啊。
怎麼走?找人唄。胡啓明冷靜下來後,終於想到辦法了,自己無法直接和市領導聯繫,找可以和他們聯繫的人唄。
他想到一個人,吳承晚。
三大世家哪一家和市裡領導沒聯繫?他們都和市裡領導有聯繫的。
想想,胡啓明也真是氣餒,堂堂市一醫院的院長,怎麼說也是一個事業編處級幹部嘛,找市領導竟然要通過民間人士……。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麼扯淡,一個城市的處級幹部很多,但有分量的世家是不多的,領導們可以記得世家的主要人物的名字,絕對記不得幾個下級幹部。
吳承晚和胡啓明是老朋友了,老朋友有難他當然盡力的,事有輕重緩急,和胡啓明講完電話後,他馬上就給關係最好的簡應明打電話,想不到他臨時邀約,竟然約到了。
在赴約前,胡啓明決定去和張文武解釋一句,但找不到人了,二狗子說,小武哥請假了。
張文武在房間裡吸了兩根菸後,竟然把心中的怒火給滅了,對他來說,這是“內部矛盾”不是“敵我矛盾”,所以,沒必要計較太多,忍忍過去了。
對於張文武的隱忍,二狗子三娃子都很不理解的,這種事都不吱聲,以後豈不是讓別人騎頭上拉屎拉尿?再說,憑小武哥的本事,哪兒賺不到錢,幹嘛要留在這裡受氣?
他卻不是這樣看的,鬥爭哪兒都有的,去哪兒都會有這種事發生,難道躲回雞籠山上嗎?
老頭趕他下山是爲了謀生的,謀生怎麼可能萬事一帆風順呢?有鬥爭,有失敗,有勝利,有得意和失意,這纔是生活,謀生,就是要百態社會中生存。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用不着生氣發火,先讓他們得意一下吧,不是說了,有時候退就是進。
還有事情沒處理好,張文武給吳歡暢打電話,這小子奉自己爲哥,他的事必須管到底。讓他沒想到的是,吳家竟然和李連貴各自負責自己和解了。
“我說什麼?相互不追責?雙方各自負責自己的治療?他媽的這是什麼狗屁協議。”張文武聽到這個消息時又生氣了,憑什麼啊,明明是對方的錯,爲什麼要互不追責?
“我也沒辦法,這是我老爸和那王八蛋的老子,在條子的調解下協商的結果。”吳歡暢也是一肚子的不高興,但吳承晚已和李連貴談妥了,各自簽了字按了指模,條子也將這事存檔了,他還能怎樣?
“唉,吳總真是善良。”當事人都同意了,張文武也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詢問吳歡暢的傷勢怎樣,“你的手指怎樣?是不是指骨破裂了?”
“嗯,輕微破裂,說敷幾天藥就好。”吳歡暢說。
“西醫對這種傷是沒什麼的手段的,我去郊區找些跌打草藥敷一敷,估計兩三天就沒事了。”很多人會忽略這種傷,但這種傷處理不好,會留下很嚴重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