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酒吧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這裡的環境一點都不像是在帝都這樣的都市裡,首先是大,竟然是一個很標準的三進四合院,有二十多個房間和廳子呢。其次是雅,這裡的佈置真的很雅,院中花草常綠,室內古曲優雅,驟然進入竟然還有點穿越的味道,恍惚進了某個古時書香世代的家裡。
倒座和罩房,都是弄成了包廂,東西廂房和正房則被打通成爲三個大廳,而內院,在花叢中央弄了個平胸高的亭子充當舞臺,迴廊其實已基本不存在,東西廂房及正房與迴廊間的牆已拆掉,事實上,三個由東西廂及正房改成的大廳,可以直面內院中央的舞臺。
其實,坐在這個大廳中,除了擺在原來回廊位置的這一排位置,其他位置要看中央舞臺還是稍遠了一些的。所以,無論是大廳裡還是各包廂裡,都有大電屏電視可以直播臺上的表演。當然,這裡的表演,多數時候只是彈琴、古箏等樂器演奏或者,很抒情的歌舞,絕對不會有那些激烈的或嘈吵的東西。
丁香並沒要包廂而是要了一張西大廳中最靠近中央舞臺的桌子,又不是商業聚會沒必要進包廂那麼神秘。
“這兒的老闆太牛逼了,不對,太傻逼了,簡直就是浪費,這樣的四合院,比兩套別墅還要值錢吧,他居然用來開會所?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怎麼想的。”丁香約的人還沒到,張文武坐在位置上和丁香閒聊。
即使是藏在衚衕裡的四合院,都是非常值錢的,直接就是有價無市,一院難求,據說,像這樣的標準三進院子,價格是用億作單位的。
用一套價值如此高的房子開會所,張文武覺得老闆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一個敗家仔。
“呵呵,有錢人和窮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生意人和技術人的思維也是不一樣的。你覺得用這樣一套房子開會很浪費,是傻逼,那麼,住這樣一套房子又能怎樣?人會長命一點?快樂一點?大不了就是被人羨慕幾句,但房子卻漸漸折舊了,等於是花錢。而開這樣的一個會所,每天營業賺幾萬塊,房子在賺錢。”丁香說。
“這樣的房子越久越值錢吧,前幾年哪有現在值錢,怎麼能說是在折舊呢,折舊也是古董。”張文武笑說。
“無論是升了還是跌了,本質是折舊的,不是嗎?人家又不是炒房的。”丁香嫣然道。
“好吧,我這種玩刀的說不過你這些玩錢的。”張文武仰頭喝了一口二鍋頭,這小子不是粵省白酒就是二鍋頭,去哪都一樣,有時候真的把請他的搞的很尷尬,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買不起酒。
“喂,你不是說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嗎?上臺露一手怎樣?”丁香看着張文武說。
“我又不是賣唱的,幹嘛要上臺露一手?你想聽我彈琴的話,可以備些酒,然後上長城,或者哪個山頂啥的,我彈給你聽。在這裡?太俗了…好風韻啊…這是穿越過來的嗎……。”張文武正在吹牛裝逼,忽然一個主持模樣的人領着一個穿了一件大紅旗袍,梳了一個民國手推波紋劉海髮型的女人上了舞臺。
“喂,你知不知道在一個女人面前贊另一個女人漂亮,這是非常不禮貌的麼。”丁香聽到張文武竟然贊別的女人好看,不爽得很,雖然那個旗袍女人真的很韻味。
“你錯了,我沒贊她漂亮,我只說她…咦…竟然是她?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上臺的那女人,竟然是張文武認識的,在耍寶會上跟他競價的那個女人。
“你認識?”丁香更不爽了。
“天下的女人我都認識,可惜天下的女人都不認識我。”張文武笑說。
此時,那主持說了幾句廢話後,旗袍女人開始了她的鋼琴獨奏。
旗袍女人坐下彈了一首《新年快樂》,且不說她的水平怎樣,這曲子倒是十分的應景,歡快的旋律,使人心情大好,張文武仰頭又喝了一口酒,一俟那邊琴聲停下,便用力鼓掌,大聲叫好。
嘖,大哥,你這樣叫,是不是有點“職業觀衆”的味兒啊,人家可不需要託。
丁香哼的一聲,扭頭轉向一邊,而臺上的旗袍女人遠遠的和張文武打了一個招呼,繼續她的第二首曲子。她的第二首曲子依然是老歌,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老歌,鄉村味非常濃的老歌,張文武很喜歡,但也有人不喜歡的。
砰!
一隻酒瓶子從正廳那邊扔出來,在青磚鋪的地板上破碎,聲音十分的清脆響亮。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回事,一句破銅鑼一般的惡罵響起:“彈的什麼鬼啊,大過年的,能不能來點勁爆的一點的…恭喜發財吧,快點,不然…滾蛋……。”
張文武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丁香說:“你有沒有看到,這個彈鋼琴的從哪兒出來的,東廳?正廳?還是罩房包廂那邊?”
“她愛哪裡來就哪裡來,關我什麼事?”丁香氣呼呼說道。
“好吧,確實不關你的事,只是,我想不明白,京城人不是都很文明嗎?而且,來這種地方的人就算沒素質也裝有素質的吧,竟然有人扔瓶子?真是奇怪。”張文武見丁香臉色不愉,心想這女人可能來大姨媽了,還是不要惹她了。
“呵呵,朋友,哪裡都有低素質的人啊。再說,扔瓶子不一定就低素質,也許,他喝醉了呢?”兩三個男女人走過來,走在前面的風度翩翩的男子搭話說,“香香,來的挺早的嘛……。”
“林少來了啊…新年好…大家新年好…哎呀一年沒見甜甜你竟然又變漂亮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張笑、費詩琪、候美鳳…哦,還有這個…我們公司的保安,張保安…各位,你們就自我介紹一下吧。”丁香竟然特意介紹張文武是公司的保安,這女人在…生氣嗎?但,她生啥氣嘛,她憑啥生氣?
女人生氣從來都不需要理由,丁香沒生氣,她只是不爽張文武竟然好像非常欣賞臺上彈鋼琴的那女人。哼,明明坐在旁邊的那麼漂亮都不關注…真是豈有此理。
張文武懶得理會耍性子的丁香,他現在關注的是另一邊的事,一個穿得大紅大紫的男人已從正廳那邊跑出來,罵罵咧咧的上了舞臺。
張文武很奇怪,爲什麼會所的人竟然沒出來阻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