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觀點,雖然我的講話中一個字也沒有提到,但是我本人能夠站在這裡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了。這些話根本不用我親自說明,全世界媒體的“分析家”們都會幫我把這個觀點表達出來。
最後,在我即將完成了演講的時候,我又通過那些媒體,用非常真誠地語氣宣佈:希望那些持有奧德股份的小股東們能夠相信mak的誠意,mak是希望能讓奧德有一個更加良好的發展,並且有這個能力讓股東們獲得更大的利益,同時mak願意用高出市場價格2(百分號)的標準全面購買這些小股東們手裡的奧德股份,亦或者用優厚的條件換取他們手裡的股份。
說到最後這段話的時候,我不禁想起了以前小的時候曾經看過的那些戰爭電影裡面的情景。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電影裡面,站在敵人戰壕對面的那個解放軍戰士,在高喊着:兄弟們,跟着蔣介石反動派一起頑抗到底沒有好結果的,解放軍優待俘虜。
這番講話足足花了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極盡我之所能攻擊李正堂,貶低李正堂的能力和奧德的決策上的錯誤。之後就是回答記者問題的時間了。
第一個提問的是傑莉娜。因爲跟她比較熟,所以我給了她一個優待,讓她第一個提問。
傑莉娜微笑問我:“請問殷然先生,如果這次mak收購奧德公司成功了,那麼收購之後將由誰來擔任法國奧德公司的新任總裁呢?是你麼?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這是不是可以稱爲您的高調回歸呢?因爲您原本就是奧德公司的前任總裁。”
我笑了笑:“首先mak對於這次的收購計劃充滿了信心,我們事先已經做了非常周密的部署,但是畢竟事情纔剛剛開始,在此之前董事會還沒有決定誰擔任下一任的奧德總裁,但是至少我可以確定一點,就是下一任總裁肯定不會再是李正堂先生擔任了。”
我這個小小的幽默,立刻讓在座的衆人呵呵笑了起來。
我隨即又笑道:“我個人是對於奧德公司的總裁位置並沒有特殊的興趣,但是有一個不爭的事實擺在大家面前,我想mak公司內部,我應該是對於奧德公司運作了解最深刻的一個人。所以,我相信,奧德的董事會到時會充分的考慮這個情況的。事實上,今天在這裡我可以公開的告訴各位,我先前之所以離開奧德離開正堂,也是因爲我個人對於奧德公司的經營策略和李正堂先生有很多不同意見。我個人認爲,如果李正堂先生早一點聽從我的意見,那麼現在奧德公司的股票價格絕對不應該是12歐元,早就應該是21歐元了!”
傑莉娜立刻非常配合的又問了一句:“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您認爲對於奧德公司的運作,您比李正堂先生更加適合呢?”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微笑着打了一個比方:“一家好企業,應該交給一位優秀的企業家,就像一條船必須要有一位優秀的船長。如果不這樣,一條船即便再好,交給了一個不合格的船長,那麼它遲早要被風浪打翻的。”
傑莉娜的這一提問,其實就是故意配合着給我製造聲勢。撇開我們倆的私人交情不論,cnn作爲美國的傳媒,當然會幫着美國公司說話的。
隨即提問的記者就明顯是親正堂這一觀點的媒體了。
一個法國媒體的記者站起來提問道:“雖然殷然先生您表示mak將有更好的運作奧德的辦法,但是據我們瞭解,mak公司作爲一個風險投資基金,在這幾年裡雖然策劃並且直接參與了數家企業的吞併案,但結果都是吞併成功後馬上拉高股價,然後把那家企業拆散了賣掉,從中取得利潤!也就是說mak公司從來沒有按照傳統的方式經營一家企業的習慣,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例子。這樣的舉動對於mak公司自然是獲利無數,但是如果你們收購了奧德公司後立刻拆賣,對於法國經濟卻是一個打擊。請問一下殷然先生,按照您剛纔說的話,我可以理解爲mak正式對外宣佈承諾絕對不會拆賣奧德公司麼?”
這個問題着實有點咄咄逼人了。
並且這個問題非常尖銳,讓我很難回答。
如果我回答他mak公司確實準備事後拆賣奧德,那麼立刻就會引起法國媒體對mak的全面抵制,然後在這些法國媒體喊着愛國的口號下,沒有一個小股東敢公開把股份賣給mak。雖然這對於我和李正堂是有好處的。反正我們的目的就是故意讓這次mak的收購計劃失敗。但是就會引起管博的極大不滿,甚至會造成管博對我的懷疑。
可是如果我回答mak不會拆賣奧德,那麼管博也會責怪我。因爲按照他原定的計劃,確實是收購成功後馬上拆賣奧德。我現在要是這麼說了,等於是讓mak今後失去信用。作爲西方企業,信用是一家企業非常重要的資本之一。如果一家企業沒有了信用,那麼它在西方世界將無法生存。這點是我們國內許多企業無法體會的。
我想了想說道:“關於以後拆賣的事,我覺得那是一個十分遙遠的話題。顯然這位先生對於我們mak的收購計劃非常有信心了,否則的話,就不會在我們還沒有完成收購時就問我們收購成功之後將如何處置奧德。”
我這幾句話含糊其辭,順便還陰了他一把,又讓那些記者們發出一陣笑聲。
我隨即又說道:“關於成功收購後處理問題,我們mak有一個非常詳細的善後計劃。而且我認爲對於奧德或者對於各位股東,都是十分有利的。但是關於這個計劃的內容,我現在不方便透露,因爲這是商業機密。”我淡淡一笑,然後收斂起笑臉,沉聲又說:“但是,我現在有必要說明一點,先不管我們mak今後會不會拆賣奧德,如果按照現在奧德的狀況,企業已經搖搖欲墜,公司正在面臨危機。這個時候就算我們mak不插手,用不了多長時間,等到李正堂支持不住了,他自己就會先被迫拆賣奧德公司!這點我想你們應該能明白。”
隨後我又接連回答了幾個記者的提問,慢慢地,有幾個記者把話題轉到了我的個人身上,似乎他們對我個人的事情比對奧德公司的事情還要感興趣。確實,我的個人的經歷,已經算是一段傳奇了。一個正堂公司的高層,忽然叛變投奔mak,然後立刻進入了mak的高層,並且成爲了mak總裁的女婿,最後又帶着大筆資金殺回正堂。
這裡面牽扯到的東西太多太多,地位,權力,金錢,愛情。等等等等。所有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已經足夠拍成一部好萊塢大片了。
最後,我看了一下時間,然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曼達,阿曼達會意,立刻宣佈記者會該結束了。然後非常有禮貌的請那些他們離開。這些記者們還磨蹭了半天,一臺臺照相機和攝像機對着我閃了個不停。在阿曼達一再的催促下,他們停下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等這些記者們走了以後,我立刻接到了林嵐的電話。
“不錯啊,我正在看電視呢,你表現得非常好。演技絕對一流。”林嵐在電話立笑吟吟的說。
我沒有說話。
林嵐的聲音笑着繼續說:“狡猾機智,以退爲進。親愛的,你跟誰學會了這麼多招數?”
我對着電話不急不躁地說:“親愛的,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
我眯起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上不停跳動的數字,眉頭緊鎖。
伯恩坐在電腦前,手裡還捏着一根菸,香菸已經快燒完了,他旁邊的菸灰缸裡已經堆滿了菸頭。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又小聲嘟囔着,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乾裂的嘴脣。
我深吸一口氣,小聲說道:“確實有些不對。”
已經四天了。
那天記者招待會結束後,我們立刻在股市展開了攻擊。
伯恩把手裡的預先用那些匿名帳戶囤積的股票大肆拋售,狠狠地砸了出去,不到半天時間,我手裡的股票就從一億五千萬降到了八千萬左右。在伯恩的猛打猛衝下,奧德的股票價格立刻開始跳水,散戶們經歷了短暫的觀望,馬上開始崩潰了,紛紛拋售手中持有的奧德股票。短短一天的時間,奧德的股票價格就跌落到了每股歐元。
當天收盤之前,李正堂做出了護盤的姿態,他拿出了一部分錢大肆買進,同時,我讓伯恩用其他幾個匿名的帳戶在一片拋售的大潮中,也悄悄的吃進奧德股票,以此囤積下一個階段的籌碼,這才托住了奧德的暴跌。在收盤之前,奧德的股價終於開始回升,慢慢地漲到了11.7的位置。
這一天,奧德的股價跌了三毛錢歐元。按照這個市場價格,李正堂和我們都淨虧上千萬。收盤的時候我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媽的,這創始簡直就是把一捆一捆把錢往廁所裡扔!
當晚和mak關係良好的媒體就迫不及待的宣佈,mak的攻勢兇猛,李正堂無力抵擋。隨即李正堂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了正堂絕對不會放棄,將誓保奧德的控制權。雙方立即在媒體上展開了一番脣槍舌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