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回到旅社,朋友們都睡去了。
他睡不着,想着那片長女兒的音容笑貎,在他的眼裡就像是畫中的仙子。
可是人家年齡小是一個問題,再一個人家是大學生,自己什麼都不是,只是練了六、七年功夫,這六、七年真他媽的吃了不少苦,可說不是人過的日子。
在外人看來,你吃的苦算個屁呀,也搞不了多少錢,錢是硬道理。這自然是在俗人的眼中。
可不俗的人怎樣看呢?看思想境界,那就得像媽說的學習。說老實話,他一見到書頭就痛,要是強迫自己看,行啊,最後不是他看書,而是書看他了。
叫他活動活動,打兩拳,踢兩腿,這是小意思,看書真的難爲他了。
不行呀,不看書漂亮的老婆就飛了,也是你沒有學問與有學問的人在一起,那不是對牛彈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讀書,讀書......”小虎嘴裡說着讀書,人卻在打呼嚕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小虎乾爸夏林皓打來電話,他都沒有接到,睡到九點才起牀。
他拿過手機一看有好幾個未接電話,第一個他撥通了乾爸的電話。
“你怎麼不接電話?”
“嘿嘿,我還剛起來呢。”
“人要早睡早起。”
“嗯。”
“回頭你給辦一件事。”
“好。”
“算了,算了。回頭再說吧。”
“乾爸,你說吧。”
“你忙吧。”
對方把電話掛了。
小虎想這個老頭,還真有點怪,有事也不說。
小虎哪裡知道,他昨晚喝了酒,醒來打水喝。他就在想,我這一生,一個人是不行,你看看水瓶蓋子都忘了蓋。
婉兒他不想了,他知道他這個樣子,是啊,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他知道婉兒心太高,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這些他都想錯了,婉兒還是婉兒,只不過現在她的確豐滿了,從內心世界裡,她是飽滿的,從她外表看也是飽滿的。
但,她不是不願意,是你夏林皓,永遠不是那個能開墾婉兒那塊處女地的人。
他想到了高巧麗。高巧麗心想的事,他多半能知道。如果說找一個女人,過半路夫妻,有比她好的嗎?
這些結過婚又有孩子,就說孩子不拖累,孩子來你總得歡迎吧。這個不說,總還得給點錢。
給錢也沒事,若是女的揹着他將家裡掏空,那可怎麼辦?
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現在自己還能動,到時候,她年輕,她就是找一個男的到家裡,你打都打不動了。
還副縣級幹部,幹個熊!
夏林皓想到這些,還是認爲高巧麗可靠。
他想讓乾兒子去了解一下,現在高巧麗的具體情況。
清早就給了小虎電話。
小虎呢,也在裝孬,你掛了電話,沒有說什麼,正好他現在忙武館的事。
夏林皓在家罵罵咧咧,現在的人都是勢力眼,如果是當初,他的一個電話,別人跑着兩腳不沾灰的來了,把你的事辦得服服貼貼的。
“爸,你在罵誰呢?”
“我誰也不罵,罵我自己。”
“爸,你有麼事,可對兒子說。”
夏林皓看看夏正東,沒有說話。又去擺弄他的詩去了。
夏正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知道什麼?
要不然,他會說,你看看本村裡哪一個像你這樣享福,一個月四、五千元,小菜地種着,比陶淵明還陶淵明,這樣不如意,還要怎樣呢?
老了嗎,不都是這個樣的,你算不錯的,村裡還給你立了一塊石碑,還算你聰明,不然的話,你今天屋上破了一塊瓦,明天窗戶玻璃碎了,大人不給你顏色,小孩也會給的。
你看看城裡的一些退休老人,特別是當幹部得,當時有權,不管別人的死活,上嘴脣下嘴脣一撞,他說了算。你一個小老百姓,丟石頭能砸破天嗎?
老了,他們不敢出門,出門就會有人指着你背脊骨罵,這還算輕的,非得指着你的鼻子罵。人家不怕你了,你只有灰溜溜離開的分了。
這些領導昔日的風光,不作爲,坑蒙拐騙,欺壓百姓,辦事需要拿好處,十足的腐敗作風。
你說說這些人退休了他敢出門,你的腿不想要不是。
像夏林皓常在家裡發牢騷,時間久了有可能精神要出毛病,到那時候,才叫真正的可憐。
話又說回來,得了精神病,別人看着可憐,實際上,他們也感覺不到了。
當然,做爲他們的親人,誰願意看到他們晚年這樣的悲劇呢?
夏正東想,應該給父親找一個老伴,這纔是最能安慰他的了。
找誰呢?他自己現在都還沒有結婚,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這如何是好?
他在這周邊想了一大串人的名字,一個個來對,好像都不符合父親的條件和要求。
是不是去找一下姑姑呢?姑姑是父親的唯一親人,她對她的弟弟一定是用心的。
夏正東想好了,對夏林皓打了一個招乎,便向姑姑家走去。
姑姑家離這裡不太遠,三、四華里。
年輕人腳力足,一不會兒就到了。
夏正東人還沒有進門就喊:”姑姑在家嗎?”
屋裡沒人,夏正東想了想這老夫妻能到那裡去呢?
姑姑七十多歲了,兒女都在外地打工,孫子們有的在上學,有的已經工作了。
只有她們一對老的在家生活,只有春節的時候兒孫回來。
對了,一定是到菜地裡去了,因門沒有上鎖。夏正東是知道她們家的菜地的。
夏正東出了大門,轉了一個小彎,徑直向菜園地走去,還未到菜地,在半路上碰到她們弄菜回家。
她們見是正東來,滿心歡喜:“我弟有你這樣的兒子好呀,你看我們兒女,一年回不了一趟家。好再我們兩口子,身體暫時沒有大問題。”
“你爸不在家?”姑姑問。
“在家,在家寫詩。”
“唉,老都老了還寫詩。”
“寫詩好,有人說不幹體力活的人,要常動動腦筋,不然好得什麼病來的。”姑父接了一句。
“老年癡呆。”夏正東說。
“對,對,就是這種病,說這種病嚴重了家裡人都不認識了。”姑父越說越可怕。
“走,回家,別站在路上說話。”
“走走,回家。”姑父也應和着。
夏正東想這對老人,雖然也想兒子女兒,但,她們畢竟還有一個伴,沒事一起弄弄菜,聊聊閒話,這時子就好過得多,不想我爸,孤獨,現真的是怕他得了老年癡呆。
“正東,你喝茶。”到了家裡,姑姑倒了一杯涼茶,她們還是老習慣,昨夜燒開水,泡一壺茶第二天喝。
“正東。”正東正在想事,姑姑喊他,他嗯了一聲。
“你來是有事吧?”
正東還不好意思說,磨嘰了半天才說:“我爸,我感到他精神有此問題。”
“沒有啊,我昨天還見到他,還聊了一會。”姑父接了一句。
“我今天回來,他一個在那罵人,我聽一會,也不知道罵的是誰。我問爸,你罵誰呢?他說,誰也不罵,罵自己。”
“哦,不是不是,他心裡煩,你看他當了那麼大的官,現一個人在家,有些失落。”
姑父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因爲爸在家有好幾年了,應該早適應了。
“我弟啊,唉,他要是找一個人就好了。”姑姑正好將這話說出來了。
“姑姑,你看那裡有合適的嗎?”
“我也是在訪,這事不好弄,也給他說過,他不是說這人不怎麼樣,那人私心太重,這事一直沒有辦成,近一兩年我就沒去問這個事了。”
姑姑就是姑姑,比他做這件事要早的多。
“現在有沒有這樣的人呢?”
“你也想給你爸找啊。”
“嗯。”
“有是有,三、四十歲的呢,拖兒帶女,四十多歲兒女都大了,自己生活過得去,也懶得找老頭了,還不如一個人逍遙快樂。如婉兒,你爸就是想她,可她是不幹的。”
“姑姑,這事就拜託您了,四十歲左右的,有一個女兒也成,不就給她結個婚,或上個學,如果錢不夠,我來想辦法,我爸一個是不行。“
“正東啊,你爸沒有白疼你。”
“姑姑,姑夫,這事就這麼說了,我回去了,陪陪爸吃個飯,不然他又要罵人了。”
“你走我不留你吃飯了,把剛摘的菜帶些回去,我們兩也吃不了許多。”
夏正東從姑姑家出來,抄近道向家裡走。
心裡好一陣舒服,他爲爸親自做了一件事,這事成不成,他的孝心到了。
“你剛到到那裡去了?”
“爸,我去了姑姑家,想拜託姑姑給你找一個伴。”
“胡鬧!”
“爸,我看到了一本書寫的,人老了就應該有一個伴,互相有個照顧。”
“你爸,老嗎?”
“不老,人總要一個磨合期,要提前做準備。”
“前兩年你姑也是這裡找,那裡找,沒有一個合意的。”
“人啊,沒有十全十美的,最重要的是相互欣賞。”
“算了,一個人過挺好,沒有那麼多煩心事,我習慣了。”
夏林皓一句話,將夏正東封死,夏正東不再說什麼,便去了廚房燒飯去了,夏林皓依舊寫他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