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瀟想都沒想直接回了陳姐一個耳光,李博立刻憤怒的抓住張瀟瀟的頭髮。就在李博舉起手要打張瀟瀟的時候,張瀟瀟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根銳利的簪子。她用簪子的尖指着李博的喉嚨,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想清楚了,要麼鬆手要麼撕破臉。”
陳姐暗暗的拉了拉李博的衣服,眼睛裡在說:“兒子,咱好漢不吃眼前虧。”
李博慢慢的鬆開手,後退了一大步。張瀟瀟笑着放下了手裡的簪子,三個人無聲的對視着。李博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黏糊糊的沾在身上。他發現張瀟瀟拿着簪子的手也在發抖。李博忽然有了勇氣,“我們就不要內訌了,這樣下去,誰都不會好過的。”
張瀟瀟偷偷的鬆了一口氣,“我同意。”
陳姐拍了拍李博的後背,對張瀟瀟說:“剛纔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怎麼對付別人,而是首先要明白,你們到底要什麼。”陳姐把“你們”兩個字說的格外的重。
張瀟瀟和李博對視着,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張瀟瀟的心裡,剛開始的時候她希望能夠和鄒衛軍重歸舊好,可是現在,這根本就成了癡人說夢。那麼現在,她要什麼呢?而李博就更說不清楚了,他和蕭婧幾乎從來都不認識,沒有過任何親密的或者不親密的關係。剩下的就只有吳悠然,可是他僅僅是爲了吳悠然嗎?
陳姐看到兩個人臉上迷茫的神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一隻手拉着一個人,慢慢的走到客廳的沙發邊上。陳姐讓張瀟瀟和李博坐好之後,倒了兩杯熱水給他倆。自己也坐下來,語重心長的說:“你倆一直都在輸,就是因爲你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來報仇的,但是內心深處是不想傷害他倆的。於是束手束腳的同時,也讓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搶得先機。而你們卻一次又一次的輸得冤枉。”
陳姐認真的看了看張瀟瀟和李博,繼續說:“要想報仇就必須至敵人與死地,不想報仇就趕緊離開這個城市,該幹嘛幹嘛去。說吧!你!還有你!到底要什麼?”
張瀟瀟神情雖然是呆滯的,但是眼珠一直在轉動。她的眼睛裡一點一點的聚集起光彩,“你是說,讓她死?”
陳姐搖頭,“我沒有說讓任何人死,我只是要你知道,沒有目標的計劃是註定要失敗的。”
李博看着張瀟瀟,眼睛裡閃過一道冰冷的光,“我警告你,不許你動她一根毫毛。該死的不是她,而是他。”
陳姐對張瀟瀟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這就是你們兩個人根本的矛盾,也是失敗最根本的原因。你,希望蕭婧死,而你,卻希望鄒衛軍死。”
張瀟瀟和李博都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陳姐的話是有道理的,每一次的計劃都在最終落在誰的身上,讓誰倒黴的問題上糾纏不清。最終的原因就是陳姐說的,張瀟瀟要報復蕭婧,而李博要報復的是鄒衛軍。
張瀟瀟忽然想通的了什麼,她對李博說:“你報復的對象也應該是蕭婧啊!關鄒衛軍什麼事情呢?”
這一次李博沒有急着開口辯解,他低下頭很久很久沒有說話。然後,他高高的仰起頭看着天花板,嘴裡喃喃自語,“是啊!我報復的是蕭婧,怎麼就糊里糊塗的又針對鄒衛軍了呢?”
陳姐很滿意兩個人的態度,這是好的開始,“既然目標已經確定,那麼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就必須針對目標制定。至於鄒衛軍,儘量把他牽扯進來就行了,不能讓他有時間針對我們。”
李博看着陳姐一直就沒反應過來,他不明白,從小到大在自己面前非常慈祥和善良的母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狠手辣起來。反倒是張瀟瀟特別的高興,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同盟軍,一個有膽有謀的同盟軍。
張瀟瀟兩眼放光的問陳姐,“下一步要怎麼走?”
陳姐微笑不語,手上做了一個香菸的動作。張瀟瀟立刻遞過去一支香菸,並且殷勤的爲她點上。然後很認真的聽陳姐說,“蕭婧不是要生孩子了嗎?最大的文章就做在孩子的身上。張瀟瀟你負責拿到鄒衛軍的頭髮,李博你去拿到吳悠然的頭髮。然後,我們就來個偷天換日。把鄒衛軍的兒子變成吳悠然的兒子。我看到時候,蕭婧和鄒衛軍要怎麼處理。”
“你覺得,鄒衛軍會相信嗎?”
“他信不信不是關鍵,關鍵是他會疑心和反感很長時間。如此一來,你認爲蕭婧的月子會很快樂嗎?”
“他會很快想到是我們做的手腳。”
“他又不是神仙,怎麼會想到。就算是想到了,沒有證據也是枉然。”
李博猛的站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明天我去看吳悠然。”說完,他就搖晃着身體,走了。
張瀟瀟看着關上的大門,回頭對陳姐說:“你不擔心嗎?”
陳姐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把菸蒂狠狠的掐滅在菸灰缸裡,“擔心有用嗎?他是該長大了。”
張瀟瀟特別興奮的看着陳姐,由衷的說:“生薑還是老的辣啊!佩服佩服!”
陳姐站起來,若無其事的走到餐桌旁,一邊收拾一邊說:“不敢當,我就是一個家政服務員而已。”
張瀟瀟站得遠遠的望着陳姐。她非常麻利的收拾好餐桌,把杯子碗筷盤子拿到廚房清洗。陳姐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怒,張瀟瀟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實際上,張瀟瀟也懶得去想陳姐,只要現在她是同盟而不是對手就行。她打着哈欠,準備睡上一覺,然後開始這一次聽起來就大快人心的報復行動。
鄒衛軍離開之後,直接開車回家。他並不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全部告訴蕭婧。在鄒衛軍看來,他和蕭婧始終無法安靜生活的根本原因,就是兩個人都太過善良了。每一次都不會把對手逼到死路上,而給對方留足了後路。結果,每一次都讓對手有喘息的機會,掉過頭再來騷擾他倆的生活。
這一次,鄒衛軍要打蛇打七寸,直到把對手打得徹底沒有還手的力氣爲止。
鄒衛軍打了幾個電話,內容基本都一樣,“我們商量過的事情可以辦了,對,計劃不變。”
一身疲憊的鄒衛軍回到家裡,蕭婧正坐在牀上哭。鄒衛軍急忙把她抱進懷裡,問:“婧,怎麼了?咱先不哭,有什麼委屈告訴老公,好不好?”
蕭婧在鄒衛軍的懷裡哭的更大聲了,她推開鄒衛軍指着自己的肚子。鄒衛軍看了看肚子,又看了看蕭婧,一臉的茫然。正在鄒衛軍不知所措的時候,王蘭芝拿着一個碗走進來,對鄒衛軍說:“她哭着要卸貨呢!這幾天格外的不舒服,這不連散步都不去了。”
蕭婧嗚嗚的哭着,“太沉太累了,我什麼時候能卸貨啊!”
鄒衛軍緊張的神經鬆了下來,原來就爲了這個啊!他看着蕭婧足以當桌子的肚子,也嘆了一口氣,“快了,醫生說滿37周就可以做手術了。”
“嗚嗚嗚……還有十幾天啊!我不要,我好累!”蕭婧一眼就看到王蘭芝手裡的碗,立刻把自己的嘴堵上,“我不吃,我什麼都不吃。”
王蘭芝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對鄒衛軍說:“我煮的紅豆蓮子粥,你喝一碗吧!”
鄒衛軍高高興興的接過碗,高高興興的吃起來。蕭婧淚眼朦朧的看着鄒衛軍,他正吃得高興,沒空理睬她。蕭婧癟了癟嘴,不哭了。她弱弱的說:“媽,我也要。”
王蘭芝笑着瞪了蕭婧一眼,“等着,我給你端去。”
鄒衛軍立刻站起來,“媽,我去吧!正好,我也想再喝一碗。”
蕭婧嘟着嘴說:“不許跟我搶。”
“本來就是媽給我煮的,你這個跟着沾光的,喝一碗意思意思就行了。”
“媽,你女婿欺負我。”
鄒衛軍笑着走出臥室。一走出臥室的門,鄒衛軍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他的心裡很不舒服,鄒衛軍一直覺得做人做事要光明正大。如果偷偷摸摸蠅營狗苟,那麼就和那些無恥卑鄙的小人是一樣的。可是今天,他也做了一回小人,他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鄒衛軍慢慢的走進廚房,一股非常強烈的香味竄進了他的鼻子裡。這個味道是鄒衛軍喜歡的,他覺得這樣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他的腦子裡忽然響起李文武的話,“就煩你這種文藝腔。善惡就是一種選擇,毛主席都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都欺負到頭上了,你還顧忌什麼啊?”
蕭子君也在一旁幫腔,“惡人用惡的方法來傷害好人,那麼我們就應該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和那麼惡人不一樣,你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家人。關鍵時候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呀!虧你還學過兵法,‘兵者詭道也’,懂不懂啊!”
鄒衛軍慢慢的端着兩碗紅豆蓮子粥走回臥室,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輕鬆起來。鄒衛軍想通了,善良的方法要對待善良的人,那麼對付惡人,就必須要用惡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