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瀟媚眼如絲的瞅了一眼蕭婧,笑着說:“你這個人真是沒勁,行,我告訴你。”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接着說:“我和哥哥的關係你已經知道了,所有我進出他家是很隨意的。他媽媽去世之前,哥哥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我不放心哥哥,偷偷的守在窗戶外面,就聽到了他媽媽和他的對話。之後,在給你當伴娘的時候,我就認出你爸爸了,把前後融合一下,事情並不是那麼難猜的。”
聽了張瀟瀟的這番話之後,蕭婧覺得自己應該對她重新認識一下了,張瀟瀟懂得藏拙,懂得示弱,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看來是自己小看她了。蕭婧搖着手裡的酒杯,似笑非笑的說:“我需要重新認識你,實話實說,我從來沒把你放在眼裡,看來是我錯了。”
張瀟瀟微怔了一下,不怎麼耐煩的說:“和你聊天得神經堅強,要不非錯亂了不可,你的思維也太跳躍了。”
“所答非所問,是吧!沒辦法,從小就這樣,最後連老師都得反過來習慣我。”
“優越感,對吧!要是我和你出自同樣的家庭,也有那樣的父母,我絕對不會比你差。”
“還真不是我不相信你,我這樣的生活你還真不一定過得了。”
“你看不起我?覺得我就是下里巴人,只有你是陽春白雪。”
“如果你有腦子,就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無論是下里巴人還是陽春白雪,都少不了煩惱,誰都不是無憂無慮的神仙。”
張瀟瀟瞟了一眼手錶,指針指示現在已經1:30分了,她想吳悠然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於是她一口喝乾了杯中的昂貴的紅酒,對蕭婧說:“神仙不神仙和我沒有關係,反正飯我也吃了,問題我也回答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我期待着再次和你見面。”
張瀟瀟對着蕭婧嫵媚一笑,把一頭大卷發甩到後背,一扭一扭的走了。張瀟瀟在走廊上遇到了吳悠然,用眼睛告訴他是哪一間,然後戴上迪奧今年的新款墨鏡,假裝沒看見吳悠然,與他擦肩而過。
“咯噔咯噔咯噔”的高跟鞋敲打着地面,聲音漸行漸遠,吳悠然卻覺得這聲音是打在自己的腦袋裡,隨時隨刻的響起,他對着那一扇包房的門,直愣愣的發呆,現在他真的知道了什麼叫做“落荒而逃”了。可是他不能逃也無處可逃,現在他能夠做的就是推開眼前的門,對蕭婧說:“婧,真的是你啊!太好了。”
蕭婧吃驚的看着門口的吳悠然,奇怪的問:“你怎麼來啦?”停頓了一下,她馬上又說:“你和張瀟瀟是什麼關係?”
吳悠然的額頭上冒出汗來,心裡直喊:“蕭婧啊蕭婧,你能不能不這麼聰明啊!”嘴上卻說:“什麼張瀟瀟啊?我是看你在,特意進來找你的。”
“吳悠然,你知不知道自己不會撒謊,一說謊話你就會東瞧西望的,眼睛不敢直接看人。”
“我沒說謊,我和朋友來吃飯,看見你在我就進來打聲招呼。”
“吳悠然,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闊綽的朋友,你知道這間餐廳吃一頓飯需要多少錢嗎?你知道吃這頓飯預約就需要一個星期嗎?而且我在這裡吃飯,只有張瀟瀟和鄒衛軍知道,你說我應該怎麼想。”
吳悠然徹底無語了,大汗淋漓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色越來越白,雙手不安的在褲子上來回搓着。蕭婧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站起來一邊走到門口,一邊說:“行了,別站在這兒了,我要回家了,你自便吧!”
現在,蕭婧不願意和吳悠然有任何形式的單獨接觸,不僅是爲了考慮鄒衛軍的感受,也是爲了自己的感受,因爲她如今跟吳悠然真的是無話可說了。吳悠然跟在蕭婧的身後,大腦高度旋轉的想辦法,張瀟瀟讓他把蕭婧請進對面的咖啡屋,具體要做什麼並沒有告訴他,但是他必須和蕭婧去喝一杯咖啡。
吳悠然安靜的看着蕭婧在前臺結完賬,看着服務員格外客氣的把她送到門口,直到服務員幫助蕭婧打開出租車的門,吳悠然才反應過來,直接衝過去攔在蕭婧的面前說:“婧,求你了,陪我喝一杯咖啡吧!”
蕭婧覺得今天的吳悠然不是吳悠然,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於是她問:“你到底怎麼了?有話對我說嗎?”
正急的不知所措的吳悠然,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趕緊順着蕭婧的話說下去,“對對對,我是有話對你說,婧,求你。”
蕭婧對出租車的司機說了一聲“對不起”,關上車門,擡頭看着吳悠然,對他說:“說吧!”
吳悠然顯得非常興奮,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走調了,他說:“我請你喝咖啡,咱們去對面的那一家咖啡屋。”
“好的,”蕭婧走在前面,拿出手機給鄒衛軍打了一個電話,對他說:“小軍,今天你買菜吧!我碰到吳悠然了,他非要請我喝咖啡,可能會耽誤一些時間,我儘量早些回家。”
鄒衛軍說:“行,今晚我做飯,你就別喝咖啡了,傷胃,咱喝點果汁吧!”
“好的,放心,晚上見。”
“乖,晚上見。”
掛上電話,蕭婧和吳悠然進入咖啡屋,面對面的坐下,蕭婧要了一杯鮮榨橙汁,吳悠然要了一杯炭燒咖啡,吳悠然先說話了,“我記得你喜歡喝炭燒咖啡,怎麼改口味了?”
蕭婧輕笑了一下說:“小軍說咖啡傷胃,不讓喝了,我現在改喝果汁了。你有話快說,我着急回家。”
吳悠然心裡直打鼓,正式的開始東拉西扯,蕭婧沒有打斷他,靜悄悄的聽他說,也不接他的話茬,看他到底在拖延什麼,到底能夠拖延到哪去。
張瀟瀟眼看着蕭婧和吳悠然做到咖啡屋裡,她找了一個非常好的角度,既能夠讓她看到他們,又不讓他們看到她。張瀟瀟抓拍了一張吳悠然給蕭婧遞紙巾的照片,因爲角度問題,拍的就像吳悠然在摸蕭婧的臉一樣,然後她把照片發給了鄒衛軍,幾分鐘之後,她給鄒衛軍打電話,“照片拍的還不錯吧!想知道在哪兒嗎?”
“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什麼?你知道?”
“對,而且是第一個。”
張瀟瀟差一點把手機給摔了,她真的是沒有想到蕭婧竟然那麼快就跟鄒衛軍說了,她辛辛苦苦安排的一切都被毀掉了,她不甘心,她對鄒衛軍說:“這麼說,他倆眉來眼去拉拉扯扯的,你也知道了,要不要我給你來個現場直播呀?”
鄒衛軍在電話裡大笑起來,然後他說:“張瀟瀟我建議你去看一看心理醫生,你現在不正常,你知道嗎?”
“鄒衛軍,你去死吧!”張瀟瀟對着電話大喊起來,有那麼一秒鐘她特別想衝到蕭婧和吳悠然的面前,潑她一臉的咖啡,出了自己的這一口惡氣。下一刻,她感受到手掌心裡的刺痛,那是她自己的指甲扎進了手掌心裡,張瀟瀟慢慢的呼出一口氣,把指甲從肉裡拔出來,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張瀟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辛辛苦苦努力建設起來的自尊、信心、尊嚴,鄒衛軍只要用一聲笑,一個眼神,一個小指頭就能夠輕易打碎,碎成一地的渣滓和垃圾。她對着手機默默的坐着,腦子裡全是鄒衛軍對她的好,她太懷念那樣的日子了,所以她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那些幸福的日子從蕭婧的手裡拿回來,
張瀟瀟的懷念和抑鬱就持續了十分鐘,十分鐘之後,她看着蕭婧和吳悠然走出咖啡屋,她對自己說:“眼淚有個屁用,蕭婧這次算你狠,不過不要緊,咱們還有下一次,不着急咱們慢慢來。”她把被指甲扎破的手掌放到嘴邊,輕輕的吸吮着傷口的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嘴裡瀰漫,張瀟瀟把喝着血的吐沫嚥了下去,忽然陰沉的笑了。
當天晚上,鄒衛軍和蕭婧吃過晚飯在客廳裡看電視,現在鄒衛軍已經不和蕭婧搶遙控器了,兩個人已經達成了一項協議,平時的晚上遙控器都歸蕭婧,只有每一個星期四的晚上是屬於鄒衛軍的,因爲週四的晚上中央5頻道播出《足球之夜》,足球是鄒衛軍除了當兵以外,僅有的一個愛好,所以蕭婧很大方的把遙控權給他一個晚上。今天晚上兩個人看的是蕭婧的電視劇,鄒衛軍都不知道誰是誰,反正怎麼都看不明白,索性就陪着蕭婧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鄒衛軍拿起手機,把張瀟瀟發給他的照片給蕭婧看,蕭婧用眼睛瞟了一下,問:“親愛的老公,爲什麼要給我看呀?”
“因爲你的事情我是第一個知道的,所以我的事情你也要第一個知道。”
“我不怎麼意外,特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後,她無非是想把你要回去。”
“你給嗎?”
“我這個人慾望不多,但是佔有慾絕對不少,她呀!想都別想。”
“要是她來搶呢?”
蕭婧忽然撲倒在鄒衛軍的懷裡,撒嬌的說:“軍,小軍,小軍軍,你看你老婆我是吃素的嗎?”然後,板起臉坐直身體,繼續說:“人來殺人,佛來滅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