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鄒衛軍當然沒有見到樑美麗,卻在吳家見到了兩個來調查的警察。鄒衛軍到吳家的時候,警察正準備離開。警察問鄒衛軍,“你認識樑美麗嗎?”
鄒衛軍點頭,“認識。”
“你最後一次見到樑美麗是什麼時候?”
“昨天下午。”
“可以簡單說一說情況嗎?”
鄒衛軍把昨天樑美麗和吳悠然去家裡拜訪的情況大概的說了一下,他問:“出什麼事情了嗎?”
“現在還在調查階段,我們不方便透露。”
鄒衛軍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說:“需要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說着就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警察。兩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名警察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鄒衛軍,然後兩個警察就離開了。
吳悠然和楊潔頹廢的坐着,也不招呼鄒衛軍。鄒衛軍自顧自的坐下來,也不說話。屋子裡一下變得非常非常安靜,鄒衛軍有的是耐心等下去,他一定要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吳悠然心裡很明白,他如果不說話,今天他是過不了鄒衛軍這一關的,於是他無比悲痛的說:“我和美麗昨天從你家回來遇到了大雨,美麗說要到碼頭去躲一躲雨,沒想到因爲雨太大了,我沒有看清楚路,車子的輪胎打滑就掉進了海里。美麗她……”
吳悠然表現的已經無法說話了,悲痛的如同失去整個世界一樣,眼淚汪洋一片。鄒衛軍面無表情的看着吳悠然,他冷冷的問:“一個人上來的?爲什麼?”
“我是想救美麗的,可是她覺得拼命的掙脫了我,把我推開了。都是我的錯,我太自私了,我不是人啊!”一邊說吳悠然一邊用手打自己的耳光,那個樣子讓不瞭解內情的看到,還以爲他和樑美麗是多麼恩愛的夫妻呢!
鄒衛軍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直覺告訴他,事情絕對不會是吳悠然說的這個樣子,他根本就不相信他。鄒衛軍走到吳悠然的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要保重,我先走了。”
吳悠然用手帕用力的擦着紅腫的眼睛,帶着哭腔說:“謝謝你來看我們,我就不遠送了。”
鄒衛軍深深的看了吳悠然一眼,轉身開門走了。鄒衛軍一走,楊潔馬上對吳悠然說:“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不會相信你說的話,悠然,對他你要小心應付。”
吳悠然收起一臉的傷痛,冷笑着說:“只要警察相信我,他能把我怎麼樣?”
楊潔不說話的看了一眼吳悠然,她的心裡有非常不好的感覺,似乎一切就要毀在鄒衛軍的手裡了。她再一次提醒吳悠然,“悠然,一定要小心加小心。”說完,楊潔非常疲憊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吳悠然看着母親蒼老的背影,覺得她真的是老了。他挺直脊背仰起頭,環視了整個屋子。吳悠然陰冷的笑着,自言自語,“美麗,我親愛的妻子,你好好在地獄裡呆着吧!我就不陪你了。”
鄒衛軍沒有回家也沒有回軍營,他直接去找了樑同生。樑同生現在已經把梁氏企業的總部搬到了濱江市,雖然梁氏企業已經今非昔比,但是樑同生有信心重整家業。誰能夠想到,就在他躊躇滿志的時候,妹妹樑美麗竟然葬身大海,警察竟然說這一次只是一個事故。
樑同生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要一查到底,他不能夠讓樑美麗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去。鄒衛軍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吩咐手下的人去調查。鄒衛軍直接說:“你不要介入警方的調查,這樣做沒有好處。”
樑同生對手下的人揮了揮手說:“你們先等在外面,我再考慮一下。”
闊氣而奢侈的總裁辦公室裡,只剩下鄒衛軍和樑同生。樑同生不客氣的問:“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嗎?”
“沒有關係。但是我必須知道真相。”
“給我一個理由。”
鄒衛軍把昨天樑美麗和吳悠然立刻的時候,樑美麗的表現以及自己心裡不好的感覺,都和樑同生說了。樑同生霍然從大班椅裡站了起來,低吼着,“你爲什麼不留下她?要是她不走或者晚一點走,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鄒衛軍緊鎖眉頭看着樑同生,他說:“我是想留下她,可是她根本就全面拒絕我的幫助。”
樑同生知道鄒衛軍說的是真話,他太瞭解樑美麗了。只因爲鄒衛軍是蕭婧的丈夫,她也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他的幫助的。樑同生頹然跌坐回大班椅中,口中喃喃自語,“妹妹呀妹妹,你一輩子都爭強好勝,到頭來賠了自己的性命。”
鄒衛軍把身體深深的靠近皮椅中,他語氣蕭索的問:“這個理由夠嗎?”
樑同生沒有回答,他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你要和警方合作,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警方,千萬不可以單打獨鬥。”
“你認爲這樣做能找到真兇?”
“嗯,因爲有些情況只有警方纔有第一手的資料,你冒然調查,弄不好會適得其反。”
“我們需要知道什麼情況?”
“第一,現場的情況。第二,樑美麗的屍檢報告。”
樑同生沉默了,他承認鄒衛軍說的對,如果他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冒然展開調查,結果很難預料是好是壞。他說:“好吧!我會配合警方的。”
鄒衛軍站起來,對他說:“隨時保持聯繫。”
就在鄒衛軍和樑同生達成一致意見的時候,吳悠然在整理樑美麗遺物的時候,“無意”發現了一封遺書。遺書上寫的非常明白,因爲樑美麗自己覺得生活沒有希望,她不想用自己已經殘廢的身體,拖累丈夫吳悠然一輩子,所以選擇了自殺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樑美麗的遺書上說:“我瞭解我的丈夫,他非常聽我的話。我看了當天的天氣預報,知道本市會有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所以才提出了要去拜訪朋友。回來的路上,我會讓悠然把車開到碼頭上,並且指揮他把車開到海里。悠然會游泳,我不擔心他,我只擔心因爲我的離開,悠然會悲傷過度。悠然,對不起,我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你,下輩子我還會嫁給你。”
一封非常情真意切的絕筆信,寫信的日期就是樑美麗死去的當天。遺書一出現,樑美麗的死亡從事故就變成了自殺,吳悠然一下子從擺脫了全部的關係,成爲的了一個變相的受害者。
實際上,吳悠然在這件事情上有些自作聰明瞭,他如果不提供這一份僞造的遺書,警方不會把他列入懷疑對象之中。遺書從表面上看僞造的非常好,吳悠然模仿樑美麗的筆記也是惟妙惟肖,但科學就是科學,假的不會變成真的。經過警方的專業筆記鑑定,吳悠然提供的遺書是僞造的。雖然現在警方還不能確定僞造者就是吳悠然,但是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幾天之後,樑同生按照鄒衛軍的意見,逐步和警方形成了一種非常良好的合作互動關係。樑同生以死者家屬的身份,獲得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況,特別是看到了樑美麗所謂的遺書,還有事發現場的一些照片。
樑同生把鄒衛軍再一次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當中,和他詳細的說了自己瞭解的情況。鄒衛軍點燃一支香菸,在辦公室裡來回的走着。當一支香菸馬上就要熄滅的時候,鄒衛軍說:“實際上,現在最解釋不清的就是樑美麗始終扣着安全帶。”
樑同生沒聽明白,搖了搖頭。鄒衛軍繼續說:“吳悠然一再的表示,他是要救樑美麗的,是樑美麗不讓他施救,纔會導致最終死亡的。”
“對呀!這和安全帶有什麼關係?”
“你試想一下,如果你在那種情況下,要救人,你第一件事情是要做什麼?”
樑同生想了一下,眼睛亮了起來,他說:“解開安全帶。”
“對,把自己和對方的安全帶都解開,才能夠進行下一步的施救。而樑美麗的安全帶一直是扣上的,這就說明……”
“這就說明吳悠然根本就沒救過她,他在說謊。吳悠然,你簡直禽獸不如。”說着樑同生一下子舉起大班椅,惡狠狠的向自己的大班臺砸了下去。一聲巨響之後,可憐的大班臺成了吳悠然的替罪羔羊。
鄒衛軍並沒有勸阻樑同生,他繼續說:“現在警方因爲遺書的事情,已經懷疑到吳悠然身上了,你應該把吳悠然和樑美麗之間的一切都告訴警方,最好能夠找到給樑美麗做流產手術的女醫生。”
“你說那個白雅麗?”
“對,如果她還活着。”
“你放心,她活着。要不是我及時阻止,美麗早就要了她的命了。你覺得她知道些什麼?”
“樑美麗流產的真相。”
樑同生低下頭,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難過的說:“畢竟涉及到美麗的個人隱私,她活着的時候都不願意讓父親和我知道,現在讓這麼多人都知道,我這個當哥哥的,心裡難受。”
“我不能說我理解你,我只能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真兇。”
樑同生吐出一口悶氣,他聲音洪亮的說:“我知道怎麼做了。吳悠然,等着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