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我不會讓你們欺負我的!”蘇小苗嗅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爲什麼這兩個男人非要讓她上車,難道另有所圖?
看樣子,這些人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可以判斷剛纔的事故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她愣了愣,不發一言。
“我們只是想送你去醫院做個檢查,沒有惡意,小姐還是請上車吧。”男子的喉嚨間發出清冽悅耳的男音,聽起來很溫和。
蘇小苗順着聲音望去,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男人一身裁剪精良的米色西服,脣上掛着溫和的笑意,那五官真的是生的無比完美,精緻而且立體,反正就是挑不出毛病的那一類型的。
不過她只是愣怔了一下,表情十分不悅地別開視線:“我說了我沒有事情,並沒有受傷,再見!”
那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漫不經心的看了眼車外的兩個保鏢,蘇小苗只想覺得後腦勺忽然一疼,然後兩腿一軟就失去了知覺。
她的外賣也就那樣倒在了地上,無人搭理。
“嘶……”蘇小苗輕哼一聲,覺得頭很疼,輕輕動了下身子,耳邊傳來男子的對話聲。
“我說周總,您幹得可真漂亮啊!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女生,你也好意思這樣對她?”男人的聲音,語氣十分鄙夷。
“哼,不然能怎麼辦?”這個聲音很耳熟,像是那個米色西裝的男人的聲音。
“不就是請人家來抽個血,想做個檢測麼?沒必要搞的這麼天崩地裂啊,唉,你自己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搞得一身傷!”
蘇小苗頭更痛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暈暈乎乎的,再次睡了過去。
辦公室內,幾個男子坐在那裡愁眉不展。
一個男子手拿血液化驗報告單,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着靠坐在沙發上的周森,半晌後他沉聲說道:“通過化驗,這個女孩和蘇睿真的是父女關係,但……她和蘇睿好像已經沒再聯繫了。”
“很好,調查她的其他資料。”周森深吸一口煙,嫋嫋煙幕後是一張表情複雜的俊顏。
“嗯,蘇小姐是蘇睿前妻所生,而且還有一個繼母和姐姐。不過這個消息,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我們不難發現,她的姐姐就是溫馨!”
乾淨整潔的辦公室飄滿了不好聞的煙味,周森皺了皺眉頭,他的眼裡有很多的無奈,認識二十多年了,報告的男子還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臉上看見如此複雜的神色。
“那還廢話什麼?立刻再去調查,我要知道蘇睿手裡有多少張王牌,竟然敢跟我鬥!馬上安排調查,提取核心信息……”周森焦急地吼道,他丟了手中的菸頭。
另一個男子把化驗單往桌上輕輕一扔,擡手扶着額頭打斷他的話:“周森,那丫頭雖然派不上用場,但也是蘇睿的親生女兒,我們可以讓她作爲武器,還怕那個蘇睿不投降,如果是那樣,我也是服了他!”
“……”周森閉眼仰頭對着天花板,猛然一拳砸在透明玻璃上。
“周總,你要注意方法和態度啊。”男子的俊臉露出無奈之色,他嘆了好長一口氣,不忘對周森又提醒一句。
蘇小苗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差點被一屋子人嚇暈過去。
季潔穿着深藍色絲絨長裙,還有爺爺,以及那個傢伙,還有一羣醫護人員。
首先季伯母見她醒過來,脣上掛着溫和的笑意,語氣很溫柔,讓蘇姑娘幾乎快要落淚了:“小苗啊,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對方這麼溫暖又關切的話語,讓她呆愣住了,季伯母看不出實際年齡,她的五官
非常精緻,皮膚白皙,外貌又是那麼出衆,給人一種端莊柔美的感覺。以前都沒有仔細看過了,好像。
蘇小苗半晌才從喉嚨裡發出聲音:“謝謝您。”
“你這孩子這麼客氣,昨天,聽說你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但送你來醫院的那人我們也不認識,不過好在有天佑,他在照顧你呢。”葉天佑的母親季潔,語氣愈發溫柔。
“謝謝您來看我,我已經沒事了。”蘇小苗心存感激。
看着季潔,又看看葉天佑,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不是很開心。
好像在很多年地樣子,天氣悶熱。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這個賤種!這飯就是你做的嗎!”
恢宏華麗的蘇家別墅,一聲尖利的暴喝隨着餐具摔碎的聲音,將寂靜的空氣打破。
那個穿着紫色小洋裝的女孩鄙視又幸災樂禍地指着地上的碎片,刻薄的嘴脣微微上揚,譏諷地看着她。
她的對面是一個清瘦的女孩,她穿着一件黑白相間的傭人服,但這並沒有掩蓋她出塵的氣質,可愛的瓜子臉,秀氣的眉毛,她就那樣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裡。
明明她纔是被人欺辱的處境,但她身上依然有着與衆不同的美,這也讓溫馨更加的厭惡她。
蘇小苗在盤子掉在地上的一瞬間,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由此可見她早已習慣這樣的刁難,她無奈地抿起脣,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對那個囂張的女孩輕聲說:“姐姐不喜歡我可以再去做,請阿姨不要因爲我,打擾了大家吃飯的興致。”
“妹妹真好,不過……”溫馨純真地笑着,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不過這麼好的飯菜,妹妹可別浪費了,既然你還沒吃飯,那麼撿起來吃了吧!”
蘇小苗攥起的手驀地一緊,她的心裡也更加難受。
這時坐在飯桌首位的蘇家當家,也就是她們的父親蘇睿,他重重地將筷子放在碗上,砰地一聲,溫馨原本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繼父鐵青的臉色,只好作罷。
她很不甘心地瞪了蘇小苗一眼,鼓着臉頰坐下。
蘇睿冷淡的目光放在蘇小苗身上,聲音沉沉說道:“坐下來吃飯吧。”
蘇小苗依然笑着,那麼平和,她輕聲道:“謝謝父親,我把這裡打掃完就來吃。”
身爲父親的他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溫淺如搶先阻止:“好了,這孩子真是懂事,反而給姐姐做了個榜樣呢。”
她故作溫柔喜愛的目光落在溫馨身上,故意引導似地說:“好好跟你妹妹學學,別整天就知道化妝和玩。”
蘇小苗不再說什麼,她素手小心地收拾起來,細碎的劉海也算是擋住了那幾雙諷刺的眼睛。而這些攤子垃圾,就算她不收拾,溫氏母女也肯定會想辦法讓她收拾,凌辱她,這些從來是她們的樂趣……
下午,蘇小苗慢慢醒來,原本看她的人也都出去了。這裡除了衆多的護士,便是她這個有名無實的蘇家小姐了。她坐在房間的落地窗旁邊,這般寧謐的時間彷彿是偷來的,她終於能好好靜一靜。
她看着書,目光落在成排成行的鉛字上,思緒卻是已經飛出窗外,回到剛離開蘇家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還是有很多憧憬的,可以跟媽媽好好地在一起了,以後再也不用受欺負了。她心裡其實挺開心的。
可是,溫馨的眼神如羽毛般掃過她,一個若有似無的滾字飄散在空氣裡,看來她的人生徹底被溫馨給取代了,所以她到現在也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砰!”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讓蘇小苗飄遠的思緒回籠。
她撿起脫手掉
在地上的書,合上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看着露出的手臂有些斑的印記,她眯起眼眸,這些年來她們暗地裡對她動輒打罵,爲奴做傭的生活,終於讓她學會了隱忍。所以今天的事如果再發生,她也不會反抗。
不反抗不是因爲軟弱,而是因爲沒有反抗的資本,而且還有更多的隱忍……
以前的某個晚上,她和傭人陳媽,一起在廚房坐着吃晚飯。
陳媽是管家王叔的妻子,雖然爲人潑辣,但做飯卻是一把好手,她對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千金小姐也很同情,手把手教會她做很多東西。
每次回去,在那個冰冷的家裡,陳媽可以說是是她唯一感到溫暖的存在。
“嗯,蘇小苗你的年紀是越來越大了嗎,總是嘆氣……”她這樣對自己這樣說。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葉家管家的聲音:“蘇小姐,老爺夫人讓您去跟我們回去。”
蘇小苗笑着點了點頭,看着管家轉身出去,她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不過當管家帶着在別墅裡走動時,穿過花園的時候她心裡就有些納悶,葉家人找她到底會是什麼事?
她一路都在胡思亂想,直到看到了季伯母和爺爺,她的臉上便揚起溫和的笑容,看着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兩個長輩:“爺爺和伯母叫我有什麼事嗎?”
季潔永遠笑着的臉還是那麼溫和,她擡頭看了蘇小苗一眼,將價值不菲的茶杯輕輕放在桌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的好日子快到了,我們已經決定好了。”
蘇小苗不解,爺爺面色也很溫和,他笑着說道:“我們葉家原本和一位連鎖大亨一直有婚約,可是天佑已經娶了你,所以那位大亨給我打電話說叫帶着你去他家,他要看看,這樣也好,你好好打扮打扮,讓他輸得心服口服,這樣你和天佑的婚禮纔好舉行啊。”
“好了,就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
不待蘇小苗反應,爺爺已經起身上樓去了,季潔也優雅地起身,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她身上的香水味讓蘇小苗有些小小的不適應。
所以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這時葉天佑適時抓住了她的胳膊穩住了她的身子,可是身上的劇痛卻猛地從胳膊上襲來。
葉天佑的力氣果然夠大,他好像用盡了全力一般。那種感覺就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看着她驚慌的臉色,葉天佑滿意地笑了,他笑得很陰險:“如果不是你,我的婚約對象就是一個恐怖的女人,不過你也佔了她應該有的福氣,真是該死,早知道就別訂什麼婚約了!”
蘇小苗疼得咬緊了牙,卻一聲不吭,因爲她知道一旦喊疼,會換來葉天佑很無恥的鄙視。
所以她能忍則忍,她想起以前小時候,在蘇家受過的懲罰。
那時溫淺如能一把將她甩在地上,然後就有一個女孩的身影猶如一陣狂風,飛奔到樓下,大聲喝道:“你個醜八怪,你活該!”
然後她們母女倆目光對視,溫馨勾起不諳世事的笑容:“媽媽你說我乖不乖,我要扶妹妹起呢。”
蘇小苗的心跟着手臂的疼痛一點點沉墜,果然,溫馨的一隻手已經攥住了她剛纔的傷處,一隻手則掐在她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下去。
她疼得發暈,連自己的神智好像要崩潰了,可她還是能聽見耳旁那個非常鄙夷的笑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們母女倆都上了樓去,夜晚的冷風順着窗戶便吹了進來,沒人聽見她的難過,彷彿是一陣風的哭泣。
“好好照顧她,我要出去了。”葉天佑吩咐管家道,蘇小苗看到他的臉孔,再想起回憶裡的一些情節,她的眼淚快要掉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