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一個急剎車,問道,“怎麼了於總?”
“沒事兒,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說着迅速開門跳下了車。
開了車門,我迅速往回跑,待我轉過街角,卻忽然愣住了,停在了那裡。
因爲郭曉婷就站在街對過,沒錯,是她,她回來了。
她剪了一個利落的短髮,穿着帥氣的馬丁靴和牛仔褲,顯出一種幹練乾淨的美麗,但這形象對我而言,卻也有些陌生了。
她的身旁站着一個個頭很高的男生,白淨而帥氣,胸前掛着一個相機,在爲郭曉婷拍照,郭曉婷擺着庸俗的,他們笑的很開心。
我很想跟她打招呼,因爲我確實很想她,當初那般傷心的離開,我心裡其實充滿了自責和惦念的,可惜爲了柳如月,也只好忍了,心裡卻也會牽掛她過得好不好。
沒想到現在她回來了,笑容裡也看不到傷痕,笑的幸福。
這樣就好了。挺好了。
我默默唸着,看着他們在那裡,隔着一條街,風吹過,似乎一切停了下來,想起了和郭曉婷的一幕一幕,那個在夜店衛生間門口和我大聊特聊的女孩,那個裝醉騙我送她回家,只想讓我抱一抱她的女孩,那個仗義的,在我傷心的時候,陪我喝酒喝到吐的女孩,那個……
我卻再也沒有勇氣過去打擾那個女孩了。
在她沒有看到我之前,我悄然退開,走了回去。
坐在車上,望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心裡生出無限感慨。也許人生就是如此吧,你會不斷的失去和錯過一些人,直到最後,失去所有,讓你的世界變成一座空城。
回到家,依然是一座空城。
最近我又最深的體會,其實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戀以後,你還住在那個地方,到處都還殘留着她的味道,她的所有回憶,讓你總是不斷的想起她,這纔是最殘酷的。待在客廳,你總會想起你們曾一起在客廳看電視嘻嘻歡鬧,看見廚房,你又總會想起那個賢惠的身影,圍着圍裙爲你燒菜的女人。
所以雖然我和柳如月並沒有正式提出分手,但我對這種感覺卻已經是有切膚的體會。
晚上回來,我什麼都不想吃,只想靜靜的一個人待會兒,想一些事兒。
有些事兒,你不願意去想,但終究是要面對的。所以與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對。
先說工作的事兒。
我承認,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過來孟總的用心,今天的三十萬現金,確實帶給我很強的視覺和心靈衝擊,我承認他的目的達到了,因爲這些現金,讓我忽然對那份年薪有了更加深切的體會,不再只是一個聽起來很不錯的數字,而是堆起來有點嚇人的一摞摞的真金白銀!而那個着急安排進來的秘書,則是讓我更深的體會到權力的誘人。
這個職,你辭的起麼於浩?
你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高收入帶來的大手大腳的消費習慣,你也習慣了一去公司,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叫你於總,忽然間,讓你再從職場的小嘍囉重新開始,讓別人再對你頤高氣指,你受得了麼?
這辭職,意味着你將失去這一切能帶給你的東西,社會的地位,別人的尊崇,生活的富足,你的一切將重新開始,真的不會累麼?
這真是讓人頭疼。
孟聽雲提出的創業,倒算是一條不錯的出路,畢竟雖然我年輕,但自認爲營銷能力還是可以的,再說,在長海歷練的這一年,雖然很多東西沒有學到,但在這樣一個平臺上,專業的東西還是學到了不少,長海的公寓我能賣到這個地步,對其他項目我也更有把握。
可問題在於,我猜測孟總恐怕不會讓她出來跟我一起去創業的,如果是這樣,只有我一個人,而沒有任何的合作伙伴,這創業恐怕也是孤木難支,再說,這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要經過不少的前期籌備,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思來想去,似乎仍然無法做出決定。
我站在窗前抽菸,思緒萬千,外面忽然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這是濱海今年的第一場雪。
看到雪,不知道怎麼的,我的心情竟然豁然開朗了許多。
雪竟然越下越大,滿天飛舞的雪花像歡樂的白色精靈在飄飄起舞,我佇立窗前,凝望着這個潔白無瑕不染一絲塵埃的世界,突然覺的那顆疲憊的心早已被忙碌的生活侵蝕的察覺不出身邊的極爲純潔的美,一時間有些許的落寞,有些許的傷感。
一下雪,很快就要過年了。
想起去年過年的時候,柳如月還跟我一起回家,一起研究怎麼說服我爸和我媽,雖然最終沒有成功,但畢竟我們倆人的心走的更近了。
經過一年的時間,我們經歷了這麼多,可最終卻走到這一步,實在是讓人感到滑稽和無奈。
我忽然想,如果這個坎我們真的過不去呢?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因爲我從來沒有想過,可如果是真的呢,我該怎麼辦?
我能接受那樣的現實麼?我又能走出來麼?難道我不會像李剛那樣自暴自棄麼?如果我變成李剛那樣,她會心疼麼?
當然,我想,我不可能變成那樣的,我沒有李剛那樣的執拗。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裡絕唸的想,柳如月呀柳如月,爲什麼非要讓我們走到這一步?
不想睡,也睡不着,落地窗外面的雪景太美,素雪三千,將這座鋼筋混凝土的城市的真實面貌給遮蓋了起來,營造出一個童話般充滿想象力的世界。加上萬家燈火,更顯得逼真。
我索性將沙發搬了過來,睡在了窗前,躺在那裡靜靜的看雪。
……
一夜沒睡,眯了一會兒,醒來無所事事,便先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時候還早,我推開辦公室的門,卻不料裡面傳出一聲尖叫,我一愣,看到王馨蕊正在沙發上穿裙子,身上只穿着一條打底褲。
我擦!急忙關門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