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晨”是指天正亮;太陽露出地平線之前,天剛矇矇亮的一段時候稱“平旦”,也就是黎明之時。“日出”是指太陽升出地平線之時。
現在是八點多,已經過日出有些時候了。
榆葉梅飯店既然叫飯店,定是有餐廳的,就在三樓和四樓,雖然也有居住的房間,但大部分地方都是餐廳。
這兒的廚師算不上頂級,卻也有小些名氣,慕名而來的遊客每天都有兩三四個。
穎大姐是這兒的管理者,這大半個飯店算是她的。
陳怡然皺着眉頭走進三樓的餐廳,右肩上靠着個半身不遂的“植物人”。
“早。”楚躍安佔了個有四個座位的桌子,還沒有點早餐,就點了壺花茶獨自品嚐。
陳怡然眼底戾氣更重了些,轉頭選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楚躍安:“……”
這傢伙…
他猛地喝完一杯花茶,原本還好的心情頓時就沒了,真是令人火大。
可是…這件事情不能耽擱。
“呼——”他平緩了下自己的情緒,走向她們,“早,白長官。”
“……”
楚躍安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撐不住了,他已經盡力讓自己變得和藹可親了。
他站在她身後,一隻手塔在椅背上,看看她頭頂的小旋兒,掐了掐她的臉,她仍毫無反應。
嗯?
他躬着身子骨兒,側着看向白映棠。
白映棠明明還還睜着眼,卻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就懟着張冷冰冰的臉,瞟都不瞟他一眼。
“她被我強拉起來,總這樣,起牀氣而已,”陳怡然若無其事地喝了兩口茶,“她以前就面癱。”
是嗎?
楚躍安仍撐在白映棠那椅背上,他挑眉,他也不是很瞭解她,只知道她比較慢熱。“據我所知,你們認識的時間比我晚一些,你又是怎麼了解到這麼多的?”
“我跟你很熟嗎?幹嘛要告訴你?”她翻了個白眼。
他心裡不是很愉快,畢竟被這樣對待,是個人都會生氣的。但他這人不喜歡打嘴炮,沒明着懟回去。
“行了,”白映棠忽然阻斷倆人即將挑起的戰火,不耐煩地抓了把自己的短髮,“嘖,還沒休息夠呢,”還沒吐槽完就打了個哈欠。
“睡睡睡,你怎麼不睡死?”陳怡然想敲下她腦袋,但奈何楚躍安擋在這中間。
“好好。”白映棠這次沒跟她繼續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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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探長,”她笑靨如花,“喜歡不?這身行頭。”
李探長可開心不起來,苦着張臉站在鏡子前。
他因爲吸毒的緣故,身材幹瘦,身高也算不上高挑,就比白映棠搞個3,4cm,五官也普通,給人一種很喪氣的感覺,不過這都是他前一個小時的模樣。
鏡中人是個樣貌可人的...女子。沒有濃重的妝容,只是將五官柔和,更加女人化了。
一身婦女裝扮,還挺着個“大肚子”。
白映棠這是想引“龜”上鉤,雖是不入流的伎倆,但有用就行,還能讓李探長吃個教訓,何樂不爲?
“白長官,真就非要我去嗎?”他實屬不樂意啊!這要是傳出去了,他這臉還要不要了?
“嗯哼,沒有比李探長更適合的人選了。你跟我配合默契,應變能力強,這塊兒又是你的管轄區,再來又能體現出你爲了破案的功勞巨大,光是這幾點就非你不可了!”
【小然然跟我配合更默契;安的應變能力更強;穎大姐對這片地區更熟悉,人脈更廣;破案後我功不可沒,光這幾點你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白映棠在心裡暗暗吐槽,語氣上也有了幾分威脅,“但李探長要是不想立功的話......”
她嘴角的笑意加重幾分,他心裡就越發毛,想都不想就趕忙答應下來,討好着。
白映棠可沒心思聽這種虛情假意的話語,就假裝看了看懷錶,說什麼時間要到了,想先去熟悉地形。
【下午五點半,地點:上次的小巷子】
楚躍安這次沒過來倒是蠻讓白映棠吃驚的,但陳怡然就不大清楚,對於楚躍安常在案件中跟她相遇這事並不知情,不過也幸好不知道,陳怡然在昨晚發怒時還咬牙切齒道:
“我真後悔沒把糰子帶來!”
要是穎大姐知道自家飯店差點發生慘案,那可不得氣昏過去?
現在才黃昏,那隻“綠龜”大概要到天色完全黑了纔會現身,陳怡然就跟白映棠小聲地聊聊天。
“白,你的目標不是爲了抓拿‘綠龜’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她點了點頭,“這玩意兒要是真這麼容易被抓住就好了,”但又搖頭,“真這麼無聊我是不會過來湊熱鬧的。這‘綠龜’現在鬧得人心惶惶,但是想抓住這兇手,就要先了解他,光這點線索哪夠?難不成靠心靈感應跟他說一聲‘快出來,我要抓你’對方就會束手就擒?別傻了,這樣的話巡捕房還有存在的必要嗎?”白映棠的表情像是在嘲弄,但沒有明確的直誰。
“反正我無所謂,你後面想怎麼亂來都行,警官幹不下去你跟我一起搞創作也行,我幹警官這行也只是家裡錢不夠了而已。”陳怡然還是那面無表情,她其實比誰都重情重義。
她們姐妹,哦不,是兄弟倆之間的聊天方式總這麼清奇,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老是接得這麼自然。
白映棠仰頭望着天色,夜幕將至。她偏過頭跟陳怡然笑嘻嘻地:“小然然~”
“......”她每這樣,陳怡然就知道這娘們肯定沒好事,“你好騷。”
白映棠:“......”我忍。“哎呀~”
“你好騷。”
“......”忍不了了!“陳怡然,總不能我現在學程咬金的聲音吧!”
陳怡然一回想起她之前粗着嗓子學程咬金的聲音,頓時寒毛都豎直了,眼神和語氣中都帶着點嫌棄:“你想幹嘛?”
“揹我。”
“哈?”陳怡然瞪大眼睛,懷疑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她腦袋有毛病。
但仔細一想,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在李探長快被襲擊的時候,就方便去援救,而且......
她扳直了白映棠的肩膀,不等她發問就攀了上去,騎到白映棠肩膀上。
白映棠擔心她一個不穩摔下來,就趕緊一手扶牆,一手抓住她小腿,“小......”
“閉嘴!”
她只好老實巴交的把嘴閉上,心裡頭默默畫圈:小然然,你不道德啊!
陳怡然露着一雙大眼睛認真的看着李探長在的那條小巷子,她的眼白在黑暗中格格不入,而且時不時轉動,駭人的很。
李探長挺着“大肚子”在這黑漆漆的小巷子中來回走着,一是白映棠交代他這樣做的,二是他感到害怕。但越走身上的冷汗冒的越多,不一會兒就把後背的衣料都浸溼了。
他是打心底感到害怕啊!
忽然,他後背莫名發涼,頭皮都緊了,心裡有個聲音叫他千萬別往後看,但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就一眼,他很肯定,自己在轉頭的一瞬間,看到了......
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