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握着那張名片握了很久,她一直腦海裡面有疑問,蘇藤爲什麼會幫自己!蘇藤她是靳威嶼的秘書,如果蘇藤私下裡幫自己,那不是要背叛靳威嶼了嗎?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蘇藤幫自己是靳威嶼授意的,可是,靳威嶼爲什麼授意?
如果靳威嶼想要幫自己的話,完全可以自己來,何必大費周折借蘇藤和這個名片的主人葉沐陽呢?
清歡望着這張名片,陷入了沉思裡。
剛纔走的時候,靳威嶼那麼生氣,是氣自己沒有答應,還是氣別的什麼?
她真的無法看透。
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她動了動,很疼,估計還得過二十四小時之後才能慢慢不疼吧!
清歡走了出來,正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沈煉醫生。
“怎麼出來了?”沈煉並沒有什麼表情,不熱,不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機械化和公式化。
清歡還是感激這位醫生,衝着沈煉鞠了個躬,九十度的標準鞠躬樣板,並誠懇地道:“謝謝醫生!”
沈煉先是被清歡鞠躬的樣子驚了一下,是那種職業生涯中很少見的訝異,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很單薄的女孩子會對醫生致以這樣一種感謝,接着,她說“謝謝醫生”而不是“救命之恩”,這讓沈煉覺得很實在,不由得,他對眼前這個女孩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許小姐不用客氣,這是醫生的份內之事!”沈煉也很客氣,只是語氣溫柔了很多,不再像剛纔那麼冷,毫無感情。
說着,他輕輕的往前一伸手,象徵性地把手落在清歡的沒受傷的肩頭,扶她起來。
清歡擡起頭的時候還有點暈,她衝着沈煉笑了笑。“但是還是要謝謝沈醫生,並不是所有醫生都收治意外被砍傷的傷患,沈醫生能夠幫我們,我很感激!”
沈煉點點頭。
清歡又道:“我現在可以離開嗎?”
“還不行!”沈煉沉聲道:“你還要打兩天的抗生素,你現在倒是可以回去,但是下午要來打點滴,不打的話,我不能保證你是不是會感染或者高燒!”
清歡咬了咬脣,有點猶豫,想要求助沈煉,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這個沈醫生是沈寒的二叔,還是在異國他鄉,清歡不確定沈煉會不會幫忙。但是,現在,她必須要開口求助,於是,她下定決心,很懇切地問他:“我可以請您幫個忙嗎?”
沈煉早就看到了清歡臉上的矛盾和掙扎,預料到這個女孩子是有事相求,今天早晨靳威嶼跟他侄子沈寒離開,他當時警告過靳威嶼要再打兩天的點滴,但是那個年輕人卻禮貌而客氣地告訴自己他可以回國打,他便沒有再強求。
而靳威嶼走的時候,還是說了句:“沈二叔,如果清歡有什麼要求的話,請儘量滿足她,隨後我讓沈寒來跟您接洽,以後有用得着威嶼的地方,儘管開口,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只要我能辦到的,定當竭力!”
這是靳威嶼臨走時候丟給自己的話,禮貌客氣,甚至狂妄。
但是,年輕人嘛,肯定少不了鋒芒畢露。自己年輕時候不也是如此嗎?所以現在老了,躲在昆士蘭開私人診所,掩了鋒芒。
“可以!”沈煉對清歡點點頭:“你有什麼要求只管說吧!”
清歡原本蒼白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璀璨的笑意,像是在黑暗裡迷途卻行走了很久的小船,突然看到原處的燈塔,看到了指示的方向,瞬間就陽光燦爛起來一般。
沈煉也被這種微笑感染,不自覺地牽動了下脣角。
結果,清歡忽然開口:“原來醫生您也會笑啊!”
沈煉聽到這句話,蹙眉:“什麼叫我也會笑?”
“哦!不是!”清歡忙搖頭解釋。“我的意思是從昨天到今天,我都沒有看到沈醫生您笑過,以爲您不會笑,還以爲……..”
“還以爲什麼?”沈煉笑着問,他覺得這個女孩子說話很有趣,而且後面還有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他卻童心燃起,想要知道。
清歡很是不好意思。“沒什麼?”
必經跟沈醫生不熟悉,也不好開玩笑。
“我不喜歡話說一半!”沈煉直接道出自己喜好。
清歡只好告訴他:“還以爲您是個面癱的!”
聞言,沈煉的嘴角抽了抽,他只是不善言笑,不至於面癱吧?不過這個丫頭倒是真的敢說!
清歡說完,立刻又道:“不好意思,造次了!”
“沒事!我也不只是不開玩笑!”沈煉又說:“你還沒說你要做什麼?”
“您能幫我買個手機嗎?錢我以後給您,如果您新的過的話!”她現在身上沒有帶錢,也沒有任何證件,自然辦不了。
沈煉還以爲什麼事,結果就只是這麼一件小事,立刻點頭:“好,下午就給你送來!”
“謝謝您了!”清歡真心感謝,有了手機,她可以給葉沐陽打電話,求助一下回國的事情,不管是不是靳威嶼授意的,清歡都想試試,先回去要緊。
“你先住在這裡吧!”沈煉又道:“我讓人給你送吃的過來!”
清歡權衡利弊,覺得還是住在沈醫生這裡比較安全一點,所以,她也沒有再推辭,就在診所的病房裡住下。
下午的時候,沈煉真的給她帶來了一隻手機,觸屏的,很時尚,白色的。
她結果手機,千謝萬謝,沈煉只是笑笑,檢查了她的傷口,然後重新抹藥,讓護士給打了點滴,這才離開。
清歡坐在病牀上,靠在牀背上,拿起電話,找出那張名片,猶豫了下,還是按下了號碼,只是按下後,她看着號碼又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按下發射鍵,撥了出去。
當電話在鈴聲有規律地響了六聲後,電話終於被接起,那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喂,哪位?”
對方沒有說英語,清歡也有點意外,但是聽到國語很是親切,不由得放鬆了一些,“您好,葉先生,我是許清歡,蘇藤讓我打您電話!”
此時,拿着電話的葉沐陽就站在自己家的別墅露臺上,手裡一杯香檳,對面坐着的男人身材修長,正是靳威嶼。
而葉沐陽同樣是身材高大的男人,只是下巴上有一道淺痕,好像是縫合過的傷口,這道疤痕很是淺淡,長在他的臉上似乎經過多年,絲毫不覺得猙獰,反而讓這道疤痕更顯出葉沐陽臉龐的堅毅,性格。
他有着很出色的五官,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很霸氣十足。
靳威嶼此時就坐在他對面,看葉沐陽拿着電話,靳威嶼手裡的香檳頓了頓,沒有繼續,他眼神訊問葉沐陽,是不是許清歡。
結果,葉沐陽,看看他,沒有表情,只是衝着電話時候眼裡閃過一抹玩味,道:“許清歡小姐是嗎?”
清歡立刻回答:“我的許清歡,葉先生,叨擾了!”
“既然覺得叨擾,那就不要打電話了!”葉沐陽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這邊靳威嶼聽到電話,看到葉沐陽掛斷,整個人眼睛一凜,有點哭笑不得,又有點無語。“你掛斷電話幹嘛?”
“我的電話,我想接就接,不想接想掛斷,怎麼了?”葉沐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那是許清歡!”靳威嶼說。
葉沐陽點點頭:“我知道啊,許清歡自己說了,她是許清歡,說了兩遍!”
“是我委託你的,讓你幫她回國!”靳威嶼又道。
“我知道啊!”葉沐陽點點頭,看着靳威嶼,眼神玩味。“你也說過的,我想我還沒有到癡呆的時候,還記得住你委託過我!”
“那你爲什麼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靳威嶼真是無語了,有種所託非人的感覺。
“你看不慣你自己去帶着她回去不就得了!這樣也省的委託我!”葉沐陽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過錯。
靳威嶼微微眯起眸子,看着葉沐陽,心裡想着自己真是爲了許清歡太上心了,在自己好友面前都失去了理智,簡直太受影響了!面對葉沐陽揶揄的眼神,靳威嶼很快平靜下來,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葉沐陽,不再說話。
看靳威嶼突然安靜下來,葉沐陽頓時覺得無趣。
他端起酒杯朝着靳威嶼舉了舉,靳威嶼也端起酒杯,兩人隔着桌子碰了一下,都又喝了一口酒。
葉沐陽突然輕笑了一下。那聲笑裡明目張膽地多了一抹揶揄。
今靳威嶼正色起來,“要笑就笑,不用藏着掖着!”
“不是!”葉沐陽還真是笑了起來。“大威,我就想問你,你如此大費周折做什麼?”
靳威嶼聽到後,微微一笑,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葉沐陽看到這種狐狸一般狡詐的笑容就知道準沒好事,不知道憋着什麼壞呢!
結果,靳威嶼說:“你有沒有看過動物世界?”
“適者生存!”葉沐陽道。
“那又沒有看過動物園裡的動物和飼養員的關係?”
葉沐陽微微變了變眸子。“馴養?”
靳威嶼沒說話,端起酒杯,又跟葉沐陽碰了一下,喝乾了杯子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