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十幾天都能給紅利的投資,而且進出賬金額差不多,就像是把錢放進公司裡走一個過場。讓見不得光的錢,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去。這是在洗錢啊!
我握着手機,心裡一團亂。
忽然明白我爸爲什麼不同意我接觸公司事務了,這麼多年,我爸究竟都在用公司做什麼!他還要給我多少“驚喜”!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我聽到聲音,以爲是喬煦白回來了,匆忙對紅姨說了一聲,讓她先別管,我會報警的。
掛斷電話,我轉頭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站在病房玄關處。看到女孩,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僅僅是因爲她是陌生人卻闖進了我的病房,還有是她的裝扮驚到了我。
這個女孩簡直就是強嫂形容的那個人。
二十多歲的年紀,及耳短髮,頭髮是誇張的粉紅色,右耳上戴着五六個閃亮的耳釘,而左耳上一個沒有。上身草綠色的大毛衣,下身破洞水洗白的牛仔褲,腳下一雙米白色馬丁靴。
只是她沒有化妝,也不是孕婦。
女孩皮膚細緻白嫩,臉上帶着點未褪去的嬰兒肥,滿臉的膠原蛋白,當下流行的一字眉,一雙歐式雙眼皮的大眼睛,眸子又黑又亮。看人時,一副活潑俏皮的樣子,也正因爲她這樣的神情,讓她身上打扮誇張的地方都顯得很自然,就像精靈就該出現在森林裡,而她就屬於這樣的打扮,古靈精怪,又很可愛。
女孩走近我,眨眨大眼睛,俏皮的向我伸出手,她十指手指甲都塗着不一樣的顏色,五彩斑斕的。
“你就是慕子妍吧?”她問我,聲音活潑很有辨識度,身上每一個細節都符合她精靈的特質。
我笑了笑,跟她握了握手,“你是?”
“我叫餘曼,我本名叫餘詩曼,但我討厭我名字裡有跟那個賤人一樣的字!要不是老頭子說死不同意,去改名字的時候,我都想把姓改了。”餘曼大眼睛看着我,咧嘴一笑,“慕子妍,以後咱倆就是好姐妹!”
我一愣,前一秒還在自我介紹,後一秒就成閨蜜了?
我大腦有點沒跟上她跳躍的思維,“餘二小姐是吧?我聽正陽提過你。”
餘曼毫不客氣的往病牀上一坐,四處打量着,隨口道,“你叫我餘曼就行。大陽子經常說我嗎?他說我什麼,沒說我壞話吧!”
聽到這樣的稱呼,再想到尹正陽那張正經的臉,我忍不住就想笑。尹正陽是暖男,但明顯不是餘曼的菜。餘曼是精靈,她需要的不是陽光,而是讓她覺得有樂趣的樂園。
我正胡思亂想着,蘇顧言從外面推門進來,一見到我就開始抱怨,“子妍,你真該說說煦白了,真拿我當他跟班小弟了。慕氏財團有點事,他過去看看,怕你等的着急,就讓我先來。我怎麼也是個總經理,現在我怎麼還幹着助理的活了,回頭問問,加不加工資……呦!”蘇顧言看到餘曼,止了嘮叨,一側脣角揚起,露出痞壞的笑,“這不是我小情人麼?怎麼跑來海城了,想我了?”
蘇顧言走到餘曼面前,輕挑的用手勾了一下餘曼的下巴。
餘曼擡腳踹他,蘇顧言躲開,痞痞的笑道,“脾氣還是那麼爆!”
“誰是你小情人,你天天換牀伴,誰知道你有沒有得病!”餘曼白了蘇顧言一眼。
蘇顧言老家就是大理的,而且靠東洋珠寶起家,餘曼的爺爺也是做寶石生意的,估計蘇顧言認識餘曼,比喬煦白認識的要早。
蘇顧言看了眼我收拾好的東西,告訴我,先搬他那去。張銘總覺得愧對於我,住張銘家,怕張銘不自在。而現在餘家人又都來海城了,喬煦白怕我見到兩家人都圍着孩子轉,心裡不舒服,所以在送走餘詩雯之前,我先在蘇顧言別墅住一段時間。
聽到要跟蘇顧言一起住,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以租房子。”
聞言,蘇顧言眉頭一挑,不悅的看向我,“你是在嫌棄我?!”
我趕忙搖頭,“不是,你別誤會,我就是有點擔心……怕耽誤你。”
我擔心住進去,會經常看到辣眼睛的畫面,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
蘇顧言看穿我的看向,白了我一眼,“我這段時間吃素,你安心住進來就是了!”
“我也要去!”餘曼高高舉起雙手,“顧言哥,我也要去住你家!”“你個小東西搗什麼亂。餘家人過來幫小睿睿過滿月,全部住進煦白的別墅,你該去哪兒去哪兒,別湊熱鬧!”蘇顧言提起我的皮箱,轉頭對我說,可以走了。
餘曼從牀上跳下來,先我一步,追上蘇顧言,手拉住蘇顧言的胳膊,身體向後拽,不讓蘇顧言走,“誰是小東西,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我不要跟賤人住在一起,我就要去你家!”
蘇顧言被拽的往回退了幾步,最後被磨的沒辦法,點頭同意。
餘曼高興的歡呼了一聲,鬆開蘇顧言,走到我身邊,伸手勾住了我的胳膊,向着蘇顧言囂張的揚揚下巴,“我這次來,是來懲治賤人的,誰要參加她兒子的滿月宴會!這次,我一定要讓大家看清她醜惡的嘴臉,我跟子妍姐是結盟盟友,我倆當然住一起!”
聞言,蘇顧言眸含疑色的看向我。
我心說,你看我也沒用,我也是剛知道,我倆是盟友這件事。
出院之前,我帶着餘曼去看了尹正陽。
尹正陽躺在病牀上,看到餘曼來,高興的眼睛都放光了。我從未見過尹正陽笑得這麼開心過,鏡片後一雙明亮的眸子,滿溢着寵溺和疼愛。
倒是餘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跟尹正陽聊了幾句,就拉着我說,蘇顧言等急了,得趕緊走。
尹正陽輕笑一下,“你還真是蘇顧言的小尾巴。”
餘曼走到病房門口,轉身向着尹正陽做個鬼臉,“我長大了,纔不是什麼小尾巴!”
走到蘇顧言車前,餘曼很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然後轉頭對着蘇顧言一笑,明媚的大眼睛彎成月牙,“顧言哥,我們可以走了。要早點回家才行,我還要跟子妍姐商量對付那個賤人的計劃!”
“還要有計劃?”我求助的看了蘇顧言一眼,雖然是剛見面,但餘曼身上透出的那股刁蠻勁兒已經暴露無遺了。她的脾氣簡直比蘇靜媛還要蘇靜媛,蘇靜媛至少獨自在外生活過,吃過些苦頭,而她,估計連苦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蘇顧言瞥了餘曼一眼,“小東西,你要胡鬧自己胡鬧去,別拉着子妍。”
餘曼對着蘇顧言做了個鬼臉,小聲嘟囔,她纔不是胡鬧。
到了蘇顧言的別墅,傭人們幫忙收拾東西。餘曼到我房間,伸手抱着我的胳膊,撒嬌,“子妍姐,你就跟我結盟吧,那個賤人可壞了,你千萬別被她那張臉給騙了!她可會演戲了,我一直都覺得她不考影視學院都對不起她的才能。”
“你怎麼那麼討厭她?”我問。
餘曼一臉厭惡道,“其實她剛來餘家的時候,我也不討厭她。那時候我還不到三歲,什麼玩意兒都不懂。我記得我五六歲的時候,還傻啦吧唧的天天跟她屁股後面跑,追着她叫姐姐呢。她在人前也表現出一副疼愛我的樣子,我還以爲自己真有了一個好姐姐,結果後來發現,家裡人越來越喜歡她,連我爸都開始不喜歡我了。我還聽到過傭人們背地裡議論我,說我人小心眼壞,長大了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我當時才八歲,感覺到不被喜歡,感覺到被排擠,我親媽死的早,那時候爺爺單獨住在老宅子裡,我身邊能依靠的就有一個親爹,可那個傻逼親爹也不喜歡我,喜歡那個賤人。那時候我除了哭什麼都不會,我甚至不知道我被不喜歡的原因。有一段時間,我覺得天空都是黑的,甚至想過死。”
我拍拍她的手,我本以爲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蠻大小姐,沒想到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不過幸好我沒死,我還遇到了顧言哥。”餘曼一掃愁容,笑道。
提到蘇顧言,餘曼的神色永遠是眉飛色舞,那股高興勁兒藏都藏不住。我心裡偷偷給尹正陽點了根蠟。
餘曼接着道,“顧言哥帶我去查究竟怎麼回事。這時我才知道,那個賤人竟然把被打死的小鳥屍體放進自己書包裡,然後裝成不知道的樣子,揹着回家。直到傭人幫她整理書包,看到小鳥的屍體被嚇一跳。傭人問她怎麼回事,她哭着說不知道,說肯定不是我乾的。還幫我求情,還求傭人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爸!可她越這樣說,別人就會越覺得我暗地裡經常欺負她。這個賤人,現在想起來我都生氣!”
餘曼氣呼呼的鼓起小臉,“後來,我聽顧言哥哥的話,去老宅子把爺爺請了回來。幸好餘家還有一個老爺子疼我,要不指不定我啥時候就被那個賤人害死了!賤人害我的時候,她才十幾歲,她的心都是黑的,她能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子妍姐,我聽了你的事,她妒忌心很重,你孩子的事情肯定是她找人下的手!”
其實我也懷疑她,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她現在有小睿睿,不管是餘家還是喬家,都是護着她的。她害死了我的孩子,難道我就可以對小睿睿下手嗎?
手機鈴聲打破了我的沉默,我找出手機,陸如卿來電。
“喂。”
“子妍,今天出院?”
我以爲他是要接我出院,於是道,“嗯,我已經離開醫院了。”
“那正好,送你一份出院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