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向他打聽餘詩雯,尹正陽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我跟她不熟。”
說完,見我一臉不信,尹正陽又道,“就是之前在大理,見過幾次而已。我還是跟老闆一起去見的她。”
餘詩雯是喬煦白的初戀,尹正陽又跟喬煦白一起長大。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見過幾次?!
“騙鬼呢!”我看着尹正陽道,“她是煦白的初戀,你跟她應該很熟吧?”
尹正陽一愣,“初戀?!呵!她還真敢說!”
我驚了一下,“難道不是嗎?”
連喬母都承認了,還能有假?
尹正陽搖頭,果斷道,“當然不是!我記得第一次見到餘詩雯,是在餘家二小姐餘曼的的生日宴會上。那時候,我跟老闆常年在外地讀書,很少回大理。那次正巧我們休假回來,董事長就帶我和老闆一起出席了餘家的生日宴。”
喬煦白鮮少在人前露面,十六歲的他,已初見長大後的模樣,五官立體帥氣,一身黑色燕尾服,比同齡的人看上去成熟很多。又是喬國棟帶着出席宴會,立即吸引了宴會上人們的目光。
但喬煦白不喜歡應酬,喬國棟去跟餘家老爺子打招呼,走了之後。尹正陽就一直陪在喬煦白身邊,也因此,尹正陽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
“宴會開始之後,老闆覺得無聊,就想帶着我先離開。我倆準備溜的時候,在餘家花園裡,遇到了餘詩雯。當時餘詩雯正在被餘曼還有餘曼的一幫朋友欺負,老闆看不下去,就去幫餘詩雯解了圍。後來,不知道從哪就傳出來流言,說老闆跟餘詩雯一見鍾情,正在談戀愛。而且,餘詩雯也不知道從哪弄到了老闆的手機號,我跟老闆上學離開大理之後,餘詩雯每天給老闆發信息。”尹正陽壞笑了一下,“子妍,你也知道,以老闆的脾氣,怎麼可能會回信息。我這個小跟班,就代勞了。”
以喬煦白的脾氣,有事他會直接打電話。發短信,不能確定對方有沒有立馬看到。這種不確定的事,喬煦白不喜歡做。
聽完尹正陽講了,我又回想了一下餘詩雯和我講的版本,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來,“所以那四年是你在跟餘詩雯聯繫?”
尹正陽點點頭,“因爲我和老闆並不在大理,所以起初並不知道這個流言有多嚴重,直到四年後,我發現董事長和夫人都相信了這件事,對流言老闆的態度永遠都是懶得管。但我覺得應該把餘詩雯約出來聊聊。那時候的餘詩雯就跟現在一樣,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特別委屈,說她也是受害者。沒想到現在,她竟然敢大言不慚的告訴你,她跟老闆在一起四年!早知道有今天這種情況,我當初就該把她那張臉錄下來!”
難怪喬煦白說他和餘詩雯沒關係,我還以爲他瞞着我,餘詩雯是他初戀的事情是怕我生氣,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毫無關係!
我心裡涌上一股內疚,喬煦白沒騙我,是我選擇相信了餘詩雯,而沒相信他。
尹正陽看我神色低落,趕忙扯開話題,“子妍,你知道我爲什麼討厭餘詩雯麼?”
我擡頭看他,“因爲她散播謠言?”
尹正陽搖頭,“知道謠言厲害都是四年後的事了,之前我就不喜歡她。在餘曼生日宴會上,餘曼帶着她的朋友欺負了餘詩雯。可一個月後,餘曼就從餘家三層老屋上摔了下來,幸好老屋底下堆着稻草,要不然餘曼當場就摔死了!最後是餘曼右腿骨折,在牀上躺了大半年。調查結果是老屋木板鬆動,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是餘詩雯乾的?”我懷疑的看着尹正陽,這跟平時的縝密的他有些不一樣啊,得出結果怎麼這麼武斷?
“餘家老爺子最疼的就是餘曼,肯定會派人仔細調查的。調查結果是老屋木板鬆動,也就是沒有人爲跡象,這個結果比較可信。你從哪看出是餘詩雯乾的?”我看着尹正陽問。
尹正陽毫無理由,卻十分確信的道,“肯定是餘詩雯!餘曼告訴我的。”
我腦子裡忽然精光一閃,恍然道,“噢,尹正陽,你喜歡餘曼!”
喜歡她喜歡的人,討厭她討厭的人,不需要任何理由,這不就是愛屋及烏麼!
尹正陽一愣,一向處事不驚的一張臉上,此時閃過一絲驚惶,耳廓微紅。
看到他耳朵變紅,我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他,在害羞?!
尹正陽見我盯着他看,拄着拐站了起來,瞪我一眼,“以後我再也不來看你了!”
說完,尹正陽一拐一瘸的往外走。
這是,惱羞成怒?!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尹正陽還有這樣純情的一面,以他的脾氣,估計還在暗戀階段。
尹正陽來看我,讓我鬱悶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喬煦白半個月沒去公司,可想而知,公司裡堆了多少事等着他處理。我一直以爲他沒來看我,可隔天早上,我看到放在病牀邊上擺放的婚戒時,我知道趁我睡着的時候,他來過了。
我的婚戒是被強嫂拿走的,估計喬煦白是又從強嫂那裡要了回來。
我把戒指放在手心裡,低頭看着戒指,遲遲沒有戴到自己手上。
我懂喬煦白的意思,他這是把選擇權給了我。做過了親子鑑定,餘詩雯生下的孩子是他的,餘家不可能不要這個孩子,所以,我還要不要他,選擇權,他交給我。
我視線有些模糊。這個時候,我寧願他像以前一樣強勢霸道,不給我任何選擇機會的,把戒指戴到我手上,然後命令我不可以離開他。
我不想要這樣的選擇機會,我害怕一旦開始考慮離開他,我就會真的退縮。
病房門被推開。
我聽到聲音,擦了擦眼淚,轉頭看過去。大清早就看到一張令我厭惡的臉,餘詩雯端着一碗熱湯慢慢走了進來。
“子妍,昨晚休息的好嗎?”餘詩雯對着我溫柔的笑,“文叔今天熬的是豬蹄湯,我喝不完,給你端了一碗來。”
是覺得我喝不到文叔熬的湯,還是覺得我買不起豬蹄湯,我還要喝你喝剩下的!
我心裡冷笑一聲,臉上也沒給她好臉色,“豬蹄湯是給你下奶用的,我不喝。你可以端走了。”
餘詩雯也不在乎我的冷言冷語,把湯端到我牀邊,之後,用手捏住耳垂,給手指頭降溫,“你趁熱喝,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你小產和我坐月子是一樣的,我吃的東西你也可以吃,以後喬家給我送來什麼,我都帶一份給你。”
聽聽這話,多姐妹情深!
她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大度寬容的態度站在我面前,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句話都在向我宣告,她纔會是喬煦白的妻子。
我握緊了手心裡的戒指,心裡覺得好笑。她好像忘了,之前,是誰委屈的哭着說,什麼都不要,只要肚子裡的孩子。可現在,孩子一出生,她分明是什麼都想要!
我瞪着餘詩雯,剛想說話,就聽一個低沉的男聲傳進來。
“有人覺得某樣東西特別好,費盡心思的想得到,那是因爲那樣東西從來都不屬於他。所以得到一點點,就會興奮的到處去炫耀。這樣的人不僅沒有教養,連人品都有問題。餘小姐,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陸如卿捧着一束白玫瑰走了進來,他脣角揚着紳士迷人的笑,深邃的雙眸,眸光平和的注視着餘詩雯。
要是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只看他的表情,還以爲他在對餘詩雯說什麼動人的情話。
被這樣含沙射影的罵,偏偏陸如卿還是這樣一幅和平友好的樣子,餘詩雯要是不服氣罵回去,就等於自己撿罵,畢竟陸如卿也沒指名道姓的罵她。可她要同意陸如卿的話,她又等於是自己罵自己。
一時間,餘詩雯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陸……陸先生,你來看子妍?”餘詩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特別不自然的笑,“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陸如卿無視餘詩雯說的話,越過她走到桌子旁邊,找出一個花瓶,然後把花束打開,將白玫瑰一支一支的插進花瓶裡。
陸如卿不理她,我更不會跟她說話。餘詩雯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走路也不像昨天那樣病怏怏的了,很快走到了病房門口。她剛打開病房門,陸如卿突然頭也沒回的道,“餘小姐,不送。還有以後別再來了,我的花嬌貴,聞不得騷氣味。而且我陸如卿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要是我的花出了什麼事,就別怪我拆別人家的花園。”
陸如卿話裡的花,已經不是指他手裡的白玫瑰了,而是在暗指我。好聽的嗓音,透着危險的威脅。
餘詩雯不傻,我相信她能聽得明白。她身體顫了一下,沒有回話,拉開門出去了。
我坐在病牀上,一時看着陸如卿呆住。
陸如卿這個人亦正亦邪,骨子裡透着股傲氣,說他是壞人,可他紳士有禮。說他是好人,可他又很有手段。經歷鍾靈那件事之後,我越發覺得陸如卿這個人的水很深,讓人摸不到底。
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陸如卿轉過頭來看我,“看什麼?”
我回神過來,玩笑道,“你剛剛那樣好像流氓。”
陸如卿眉頭跳了一下,薄脣綻開邪魅迷人的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流氓的樣子,你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