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你聊聊。”餘詩雯拿起桌子上已經打開啤酒,倒在了一個杯子裡。
這時,我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幾瓶已經打開還沒有喝的啤酒,還有兩個酒杯。看這幅樣子,可不像是隨便進個包房。恐怕是她早就開好的包房,然後在外面演了齣戲,把我弄進來。
我坐直身體,揉着一蹦一蹦在疼的太陽穴,眯眼看向餘詩雯,“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咱倆的關係好像還沒有好到,可以坐在一起喝酒!”
說完,我起身就想走。
可剛站起來,餘詩雯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胳膊,用力猛地向下一拽。
我穿的短袖運動衫,餘詩雯猛地一拽,手指甲抓在我胳膊上,白皙的胳膊上,頓時被抓出三道血印子。
我疼的嘶的一聲倒吸了口涼氣。
身體被餘詩雯拽的,重新跌坐進沙發裡。
我皺着眉,看向胳膊上的傷,餘詩雯是下了狠手的,血印子上向外溢出鮮紅的血珠。
餘詩雯抽出面巾紙,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甲,然後亮出來給我看,“子妍,我今天新修的指甲,很疼的。你乖乖坐着,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瘋子!”我瞪着餘詩雯,
餘詩雯完全不在乎我對她的態度,笑看着我,自顧自講道,“子妍,五年前煦白決定要走,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你沒保住他的孩子,你害得他殘疾,他昏迷沒有醒來,他父親入獄,盛世集團差點垮了,這些都是你害的!我以爲他絕對不會原諒你了,我和他就要去國外開始新的生活。”
“三年,他從抗拒治療到配合治療,從自暴自棄到積極面對,這些都是我陪着他過來的!我以爲我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是,他從沒說過娶我!三年,他一直躺在醫院裡,我是一個女人啊,我也需要呵護,需要男人的愛。我就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他就把孩子抱走了!從此見都不見我!現在更好,能走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海城!慕子妍,你跟姓陸的在一起住了五年,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你就是乾淨的嗎?!”
餘詩雯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她身體微微向前探,一雙杏仁眼滿含着怒氣,死死的瞪向我。
真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我看着她,“你瘋完了,我可以走了麼?”
餘詩雯一向溫柔的眸子,此時像是被一把尖銳的刀割破了僞裝,露出恨與嫉妒的醜陋的本來面目。
“我就恨你這幅樣子!你爲他做了什麼,憑什麼他選擇你不選擇我!”說着,餘詩雯把酒杯放到我面前,“喝了它!”
不是當着我面打開的酒,又是餘詩雯遞給我的,誰知道酒裡有沒有放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我端起酒杯,想也沒想,直接擡手潑向了餘詩雯。
餘詩雯瞪着我的時候,身體是探向我的,這一杯酒突然潑過去,她躲閃不及,一下子全潑到了她臉上。
“啊!”餘詩雯尖叫一聲。
包房裡只有我倆,所有的僞裝在這一刻都沒有了。
餘詩雯氣得撲過來要打我。
從她抓我那一刻起,我心裡就憋着一股怒氣,現在看到她向我撲過來。酒勁兒上頭,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何況我本來就恨餘詩雯。
我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向着餘詩雯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啪!
“啊!”餘詩雯慘叫一聲。
啤酒瓶打在餘詩雯額角,玻璃炸開,鮮紅的血瞬間從餘詩雯額角涌了出來。
餘詩雯撲向我的身體在空中一僵,我擡起腿,向着餘詩雯的胸口就是一腳。
喝醉之後,身體沒什麼力氣,剛剛砸餘詩雯那一下,已經把身上的勁兒都用完了,這一腳踹的軟綿綿的。
餘詩雯被我踹的,身體後仰倒在沙發上,我也累的向後倒在了沙發裡。
餘詩雯雙手捂着額角,血從指縫裡涌出來,鮮紅的血和她慘白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從沙發上跌下來,跌坐在地上,因疼痛她眉頭緊皺着,眸光陰狠的瞪着我。
酒吧昏暗燈光的照射下,滿臉鮮血的她,看上去格外恐懼。
酒瓶子打在餘詩雯頭上之後,我酒醉就被嚇醒了,生怕自己這一下把餘詩雯打死。現在看到她還能這麼狠的瞪我,我鬆了口氣。
“別瞪我了,自己叫救護車吧!”我搖搖晃晃從沙發上起來。“我再說一遍,我跟煦白沒關係了,你跟他的事,別再來煩我!”
“你敢打我!”餘詩雯聲音顫抖的厲害,不知是疼的還是恨的,她牙齒髮出咯吱咯吱咬牙的聲音。
我白了她一眼,對她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我打個酒嗝,搖搖晃晃剛要往外走。
餘詩雯突然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隨着她一聲喊,包房的門被從外推開。聽到她喊人,我嚇得心咯噔一下。
她……還帶人來了!
我大腦完全清醒了,可身體卻越來越沒勁。跑嗎?別說有人攔着,就是沒人攔着,以我現在的狀態,我也跑不出去!
我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小腿撞到桌子上。我轉頭看了眼桌子上剩餘的幾瓶啤酒,隨手抄起來兩瓶,做好了門打開之後,啤酒瓶子立即砸過去的準備。
管它能砸中幾個,砸中一個是一個!
我死死盯着緩緩打開的包房門,緊張的渾身發顫。
餘詩雯坐在地上,見到門打開,她臉上的戾氣愈發明顯,“把她給我抓起來……”
“你要抓誰?!再說一遍!”一個陰冷強勢的聲音打斷餘詩雯的話。
包房門打開。
一襲黑西裝的喬煦白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外,俊逸的面容,神色冷漠,寒潭般雙眸閃過銳利的寒光,掃過餘詩雯的臉。
餘詩雯嚇得身體一顫,本就慘白的一張臉變得更加的沒有血色了。
“煦白……煦白你聽我解釋,我……我是……”餘詩雯結結巴巴的道,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喬煦白走進來,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沉穩的腳步聲。
在這一刻,喬煦白在我眼裡就是神,踩着七彩祥雲專門來救我的。看到他,不安恐懼的心一下子像找到了家。不需要強撐着,也不需要堅強,在他面前,可以盡情的表現出自己脆弱的地方。
喬煦白在我面前停住腳步,我昂頭看着他,他像一座山,把危險全部幫我隔離了。
“沒喝夠?!”喬煦白垂眸,掃了一眼我手裡握着的兩瓶啤酒。
我回神過來。
啪的一聲,兩瓶啤酒摔在了地上。
我張開胳膊,抱住喬煦白,眼淚不受控制的涌下來。
“你怎麼纔來!我要嚇死了!”我哭着埋怨,“你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嗎!你怎麼纔來……”
喬煦白輕撫我的後背,語氣無辜的道,“你不是把我甩開了麼?”
我一怔,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現在都這種情況了,還跟我計較這些細節幹嘛!
我握起拳頭,打在喬煦白身上,“我不管……就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喬煦白低頭看我,伸手握住我打他的手,清冷的嗓音帶着罕見的溫柔,“是,都是我的錯。別打了,手不疼麼?”
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的右手竟然在向下滴血。張開手掌,發現手心被割出一個傷口,應該是砸餘詩雯的時候,手掌被割傷的。
只是神經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我竟然沒察覺到疼。現在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一股鑽心的疼立即傳來。
我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眉頭緊皺起來,不知是疼的還是後怕的,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滾。
喬煦白冷澈的眸子裡,露出心疼的神色。他突然俯身,把我打橫抱起來。
我猝不及防發出一聲驚呼,本能的伸手勾住了喬煦白的脖子。
喬煦白垂眸看我一眼,因爲酒醉,我臉頰通紅,雙眸爲了看清楚眼前的東西,半眯起來,眼中噙着一層淚水,在酒吧昏暗的燈光照耀下,我這副迷離的神色對喬煦白來講,簡直就是對他的考驗。
我眯眼看着喬煦白對着我發愣,我不滿的催促,“我很疼,我要看醫生……”
喬煦白眼角一跳,突然低下頭,在我額上輕吻一口,然後又低着頭看我,似是在看我有什麼反應。
我用左手握拳,打了喬煦白一下,“我真的很疼,你親我一口也不止疼的。”
喬煦白脣角勾起一抹壞笑,小聲道,“我真蠢,早就應該想到,把你灌醉酒可以,真是跟五年前一模一樣。”
“啊?”我醉得大腦都要停止工作了,昂頭不解的看着喬煦白。
“走,我帶你看醫生。”喬煦白抱着我往外走。
餘詩雯看到我和喬煦白這樣,已經氣得要發瘋了。見喬煦白抱着我要離開,餘詩雯向前爬了一步,沾滿鮮血的手,在地上按出一個血手印。
“煦白……”
聽到餘詩雯的聲音,喬煦白眸光又重新變得銳利起來,他冷冷的瞥餘詩雯一眼。餘詩雯似是想伸手拉他,但看到喬煦白的眸光,餘詩雯嚇得手停在了半空。
“餘詩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