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站住,等彭楓趕上來後,才板着臉道:“好好說人話。”
彭楓心裡大罵,這個小狼崽子,知道老子有求於他,這就拿腔拿調起來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只好陪着笑臉說道:“是有個事兒要麻煩周長官。”
“什麼事兒?是要從大牢裡撈人,還是又缺衣少食了?”
“什麼話呢,老子是哪種開口就撈人,伸手就要錢的人嗎?”彭楓心裡大爲不忿。
但是轉念一想,老子還真是這種人,今年的三千美金可不就是咯噔都不打一下,伸手就接過來了嗎?年初有個同志回家晚了被巡夜的警察帶進局子裡,也是自己找到曾二牛出面纔給放出來的嗎?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段,身形不禁矮了幾分,賠笑着低聲道:“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話?”
周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招手道:“倒是有個好地方,上車吧。”
……
彭楓上車一看,車上還坐張曉平,他自是知道張曉平是周文的警衛副官,之前還見過幾次面,兩人都是笑着點點頭,張曉平發動汽車,就一路就開到了小北門街的軍營。
彭楓也不疑有它,心想着軍營辦公室倒是一個密談的好地方,沒人打擾和偷聽。
等到進了軍營,才發現這裡除了幾個站崗的守衛是穿着整齊的軍服,其他見到的人都是穿着形形色色的便裝,在他這個老手的眼中,很快就發現這些人大多是腰間鼓鼓,都是帶着傢伙事兒的,心裡就咯噔一下,“穿着便裝帶着武器的人,不是特務是什麼?這個小狼崽子什麼時候成立了一個特務組織?”
想到這裡,心裡又是一涼,他把自己帶到特務組織來,是不是要翻臉了?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目的是放長線釣大魚,要順藤摸瓜找到地下組織的跟腳?
彭楓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但是現在想跑也晚了,只能見機行事,心裡還暗暗後悔怎麼就輕易相信了這個小狼崽子,把自己妻兒都接了過來,現在就變成了自己的軟肋了。
周文卻是毫不理會彭楓的異狀,也許他又是惡趣味萌生,就是要嚇一嚇這個老橋同志,反正要把自己被他召之即來的這口氣給出了才爽利。
來到二層辦公樓前,城管科科長徐竹立、副科長江濤正從樓上下來迎接,他們也是聽聞門衛的通知才趕緊下了樓。
周文哈哈笑着下車對徐竹立打招呼道:“竹立兄,小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咱們哥倆好幾個星期沒見面了,今天特地過來看望兄長。”
“趕緊的,說人話。”
徐竹立可不跟他客氣,他們兩個當初一見如故,一年多下來,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和知己,自然不會太過客氣。
現在城管科的訓練期已經結束,在徵求了大帥的意見後,按照周文的部署,已經開始着手逐步清查日本間諜和情報組織的工作,在警察局和牛一刀的社團協助下,已經有了不少明確的目標和對象,最近就只等大帥一聲令下,就要開始抓捕和驅逐行動。
所以他和江濤兩人是忙得腳不沾地,終歸是城管科成立之後的第一次大行動,兩人都憋足了勁兒要一炮打響,而就在關鍵時候,周文又把最有經驗和最得力的趙英姐弟三人派到了上海,周文不知被徐竹立埋怨過多少次。
江濤則是笑着說道:“書生,是不是要開始行……”
他馬上就看見下車的彭楓,馬上就停住了嘴。
彭楓心裡大罵自己,他多年的地下工作經驗,自然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早已聽見江濤的半截話,只恨自己下車早了一些,不然肯定能探知一個大機密。
“肯定是有什麼行動,而且會不會和這個小狼崽子把自己帶來有關?”彭楓緊張地思索着。
周文則是一把拉過彭楓說道:“這位黃老師是我發展的城管科外圍人員,以後針對學校裡日本間諜的活動,就由他負責探聽和探查,他的外號就叫老橋,你們以後多給些支持。”
徐竹立一聽大喜,上前一步拉着彭楓的手說道:“黃老師可是雪中送炭,我正愁着怎麼在學校裡安插人手,就怕幾個學生手下經驗不足,不堪重負,這下有黃老師在,這事兒就妥當了。”
“自我介紹一下,小弟徐竹立,添居警衛處城管科科長,請黃老師多指教。”
而江濤則是爲人謹慎,只是上前與彭楓握手見禮,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雖然他相信周文,也不會對周文看重的人有什麼疑意,但是處於職業習慣,可不會像徐竹立這個半吊子貨,一開口就把心中想法都說了出來。
彭楓則是一臉懵逼,怎麼自己一不留神就變成了個特務,還什麼外圍組織,莫非你還要我去發展其他成員?
不過他倒是從幾人口吻中知道這個什麼城管科暫時不會對地下組織不利,而是針對日本人的,剛纔吊在半空的一顆心倒是落了回去。
想想也是,就憑這個小狼崽子現在的勢力,要對自己不利還真不用費什麼事兒,更沒必要把自己哄着騙着帶到軍營裡抓捕,何況今天還是自己主動把他招來的。
不過這個特務組織的科長倒是個爽快人,以後可以湊個近乎多打交道,那個姓江的就算了,最好以後都不要見面,憑着自己的直覺,這人雖然年輕,怕也是個老牌特務,不是個善茬兒。
周文帶着幾人邊上樓邊說道:“我要和黃老師交代點兒事兒,竹立兄你們先去忙,一會兒我去你們辦公室再詳談,今天中午就在這裡吃飯了,竹立兄讓食堂弄幾個菜,把端木兄幾個也叫來,咱們也有陣子沒見面了,好好喝幾杯。”
彭楓又不高興了,“果然還是資產階級作風,見面就要大吃大喝,也不知這天下還有多少勞苦大衆在忍飢挨餓。”
進了周文的辦公室,張曉平給兩人倒上茶水,就退出了門外,他知道師兄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進城,肯定與這個黃老師有關係,自覺就守在了門外。